察曼也不說話，只慢慢走到了石碑前。
右拳輕巧揮出，之前動都不動的石碑忽然一震，晃了好幾下，才慢慢恢復原狀。
一個數字浮現出來。
四千七百五十四。
周舒盯着上面的數字，不自覺的點頭，顯出許多敬佩，“前輩厲害。”
自己的器力，也就是察曼的一個零頭，完全不是一個層次，就體道而言，察曼怕是遠遠超過了自己。
察曼卻搖了搖頭，看起來並不滿意。
轉向周舒，他緩聲道，“楊容，首先你要明白，器力的標準是琦玉宗自己定的，離開琦玉宗就沒用了，仙界不認，更不足以做爲衡量修行者實力的憑依，只能當做一種參考，知道吧？”
周舒微笑道，“晚輩曉得。”
修行者實力很難衡量，連境界都不算準確，因爲超越境界戰勝對手的事情數不勝數，何況一個器力數值呢，如果數值可以決定勝負，那修行者只考試就夠了。
察曼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不過對我們琦玉宗來說，器力還是很重要的，過去的琦玉宗因爲沒有器力碑，不知道有多少弟子枉死，唉……對於器力，你可以理解爲來自於仙器的力量，一件一品仙器的器力在一到十之間，這樣說你可以懂了吧？”
周舒似有所悟的點頭，“差不多明白了。”
把器力和仙器聯繫起來，那就清晰多了，按照這個標準來衡量，六百器力差不多就是一件四品仙器的全力一擊，而察曼的四千七器力，已經接近於六品仙器了。
想到這裡，不覺又讚道，“前輩當真神力。”
“狗屁神力！”
聽到周舒的話，察曼一陣無名火起，怒道，“五千這個門檻，老夫三千年都沒能跨過去，近些年反而開始下跌了，實在可恨得緊！要不是長久都不能進步，豈會讓圓明那個老傢伙嘲笑？”
周舒似有所思，“圓明長老也煉體嗎？”
察曼瞪着周舒，“廢話！不煉體，老夫和他比什麼？坐禪嗎？！”
周舒滯了下，只好不說話了。
心裡頗是疑惑，圓明竟然比察曼還強，而更奇怪的是，圓明居然是煉體禪修，衆所周知，煉體者不斷開發自己的身體，從而把自己的能力推到極致，修煉只修自身，不可能去依靠其他人的力量，那麼圓明那天吸取其他人的禪力是在做什麼，難道是自己誤會他了？
察曼很快平靜下來，“楊容，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先說好，很多法訣只有琦玉宗弟子才能修習，老夫也不可能給你，除非……”他看着周舒，目光灼然，“你願意加入琦玉宗。”
周舒想了想道，“晚輩不能加入。”
察曼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那老夫能教你的東西也不多了。”
周舒行禮道，“晚輩已經學到很多了，哪怕前輩什麼都不教，晚輩也受益很多。”
察曼不覺笑了起來，“哈哈，你在體道上的領悟力的確很高，超過了大多數琦玉宗弟子，如果讓你在這裡看個十年八年，可能我們琦玉宗的大多數法門都要被你偷走了。”
周舒連忙搖頭，“晚輩做不到，也不敢。”
說起來體修的法訣的確比較好偷學，當然也是對周舒一個人來說，其他人不會比周舒觀察的仔細，還有特殊的天賦來不斷推演，從而得到正確的修煉方式。
察曼看着周舒意味深長的道，“你如果真能學到什麼，那倒不錯。”
周舒還沒說話，一塊黑色玉磚直飛過來，險些砸到身上。
“拿去罷，上面有一些可以教你的法訣，老夫在的時候，你可以過來，無論看或者修煉都可以，這裡的修煉設施也向你開放，但有一點要先說好，”察曼指了指遠處的那些弟子，緩聲道，“你還不是琦玉宗弟子，如果他們向你挑戰，老夫不會阻止。”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那些弟子朝周舒看了過來，眼中一看就帶着火。
體修大多血氣方剛，總有無限的精力，這些人大約也不例外。
和大多數體修宗門一樣，琦玉宗也禁制弟子挑戰或私鬥——體修精力過剩，沉溺於挑戰私鬥，因此死去或是失去修爲的弟子太多，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宗門實力——，這其實也是器力碑出現的原因之一。
而周舒不是琦玉宗弟子，如果在這裡修煉，幾乎肯定會被這些弟子挑戰。
顯然，察曼一方面有提點周舒的意思，一方面也是想讓自己的這些弟子得到更多的實戰機會，算是一舉兩得。
“好。”
周舒明白察曼的意思，平靜的點了點頭。
這是很大的挑戰，同時也是極好的鍛鍊機會。
明琉璃汁、天火神金這種珍貴寶物都能拿來修煉，還有察曼這樣的體修大師指點，加上有許多對手演練招式，周舒何嘗有過這樣好的煉體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輸了的結果很可怕？傷筋動骨，斷臂折腿？
周舒沒想過，因爲沒有把握的時候，他不會來。
察曼笑了笑，滿意的道，“膽識不錯，我之前的提議，你最好多考慮一下。”
周舒謝了一回，很是恭謹的告辭離去。
不知覺就在這裡耗費了七八天，想去的另外幾個地方只能以後再去，周舒想了想，往城池回去。
再過幾天，萬寶會就要開始，周舒很期待能在其中得到一些什麼，當然他的資本不止幾百仙玉，他也有很多東西可以拿出來售賣。
路上也不閒着，拿起那塊黑磚，一掌就劈了下去。
一劈成了數十塊。
每塊的截面上，都寫着大大小小的仙界文字，琦玉宗的法訣書就是這樣，沒力氣打不開。
很快就把文字全都記錄下來，有四種法訣，換位借力法也在其中，其實這是琦玉宗不可外傳的法訣，但周舒已經學會了，察曼也就順水推舟的給了他。
路上專心推演法訣，忘了其他。
只路過港口的時候，周舒停下來看了一會，格外顯眼的聖火船還停在中間。
熊熊的聖火旁邊，沒有看到熟悉的白色身影，只有五個人。
應該都是聖火門弟子，其中兩個，已經達到了太乙大羅境界，似是察覺到了有人窺探，目光都朝這邊射了過來，光柱一般掃了幾下。
周舒神色平靜的移開了視線，緩步離開了港口。
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