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區,穹頂尖塔。
頂層上,一位老者閉目凝神,自言自語的道,“歐亭,你是怎麼答應幫他鑄劍的?難道他真的來自那個界?連龍金都用到了,他還真的對煜成下手了?這把劍,這個傢伙,到底想怎樣啊……”
“報!”
下方傳來聲音。
老者招了招手,一個虛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俯首道,“城主。”
老者平靜的道,“什麼事情?”
虛影凝聲道,“城主,最近外面監測到了越來越多的飛蝗,基本確定,蝗潮會在兩個月後經過新月城。”
“哦。”
老者微微點頭,沉聲道,“知道了,等會我傳令,你們在下面等着。”
“是。”
虛影很快消失。
“比往年來得更早一些,這世道真是在變了,唉……”
老者緩緩睜開了眼,眼神明亮,目光所向,彷彿在千萬裡之外,而後越界中的周舒心神突然一怔,像是被什麼盯上了一般,連忙睜開了眼。
老者挪開了目光,淡淡一笑,“那就再看看吧。”
周舒注視着遠處,似有所思,雖然被盯上的感覺消失了,但心裡卻更沉重了,好像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
新月城。
蝗潮將至的消息很快就傳遞開來,街頭巷尾,到處都是人在談論。
“不是每三百年纔會來一次麼,我記得上次蝗潮纔是兩百七十年前來的吧?”
“確切的說是兩百六十九年,不過這也不奇怪,上上次和上次蝗潮的間隔時間也只有兩百八十一年,再往上好像也不到三百年,其實每次蝗潮的間隔時間變短了。”
“這不是好事吧?”
“誰知道呢,但蝗潮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事……”
“對仙城來說不是好事,但對我們修行者來說,就算是不錯的歷練機會了,運氣好還能大賺一筆。”
“那也要看實力啊,像我這樣的,唉,只有擔心啊。”
一間大酒樓裡,幾個客人喝酒談天,有的面帶憂慮,有的卻是十分欣喜。
不遠處,有一位女子獨坐在窗前,很是好奇的傾聽着別人的話,支着頤,眨着眼,似是自言自語的道,“都在說蝗潮,到底什麼是蝗潮啊?”
“這位姐姐,蝗潮就是蝗潮啊。”
女子身後,一位少年轉過身來,看着女子戲謔着點了點頭。
聽到聲音,女子眼神一下變冷,看到少年時卻是愣了下,連忙起身,“對不起,前輩,晚輩不小心打擾了。”
察覺到女子眼神時,少年神色變了下,但很快又露出笑容,“不用客氣,我叫遊衝之。”
女子猶豫了一下,平靜的道,“晚輩周若,見過遊前輩。”
遊衝之愣了愣,“周若,又是姓周啊?”
女子行了一禮,轉身欲走,“晚輩不打擾前輩了。”
遊衝之連忙道,“周姑娘等等,你不是想知道蝗潮的事情嗎?我可以告訴你的。”
女子神色矜持,“不用了,晚輩不敢勞煩前輩。”
遊衝之沒有再說什麼,回過頭,悶頭道,“左一個前輩,右一個前輩,當了金仙好像麻煩多了,一點也不像以前自在,沒意思。”
邊上的遊丕之戲謔着道,“四弟,莫非你看上人家了?”
遊衝之搖頭皺眉,“沒興趣,現在除了修煉,我什麼都不願意想,二哥,你今天拉我出來到底做什麼啊?”
“沒事,就是讓你出來輕鬆一下,逍樂樓的仙酒,我們白玉京都沒有呢。”
遊丕之看着他,關切道,“你現在修煉得太過火了,過猶不及,不知道麼?”
“我才懶得喝酒。”
遊衝之一臉厭棄的看着酒杯,“都是你們說的,我只有趕上週道兄,才能再去找他,不修煉還能怎樣?”
遊丕之緩緩道,“你知道,周舒這個人很危險,鋒芒畢露,殺意太重,加上萬魂宗的糾葛,和他牽扯上很難有好結果,而且我們已經得到好處了,就不用再去多理他,免得麻煩。”
“他纔不像你說的那樣,我從他那學到的,比在白玉京還多。”
遊衝之盯着二哥,不滿道,“你們這是過河拆橋。”
遊丕之不覺搖頭,看着窗外流動的人羣,緩緩道,“呵,在他眼裡,也許我們白玉京和玲瓏閣纔是橋。”
“懶得和你說了,都聽不懂。”
遊衝之拿起酒壺就是一通灌。
遊丕之看着他,笑了笑道,“四弟,那個女子很不一般,你知道吧?”
遊衝之擡起頭,撇了撇嘴,“我當然知道,天生冰仙體,很好的天賦,但這又怎樣呢?哦,我明白了,二哥,你不是想把她拉攏到白玉京來吧?是個不錯的主意,但一定要別人願意才行。”
遊丕之搖了搖頭,“我可沒這想法,玲瓏閣估計也不會有。”
遊衝之不覺一愣,“這就奇怪了?這樣天賦的真仙,兩家搶都來不及吧,還不想要?”
遊丕之微嘆口氣,“但牽扯到一個人就不同了。”
“一個人?”
遊衝之滯了下,像是明白了什麼,“周道兄,難道她是周道兄的什麼人?”
他往窗下看去,女子正在人羣裡慢行,不時擡頭,一副緊張又警惕的樣子,而周圍有許多目光也都落在她身上,其中有些目光太過赤果,看去就知道不懷好意。
“不錯。”
遊丕之也看着那女子,緩聲道,“據無方城那邊的調查,她是周舒的妹妹,但實際上應該不是,不過兩人的關係很親近,曾經一起在知寶軒住了很久,這次她過來,應該也是來找周舒的。”
遊衝之站起身,“那我得下去,她這樣亂晃,沒一會就得被人騙走,要是出了什麼事,如何向周道兄交待,以後連朋友都做不了了。”
“其實也出不了事。”
遊丕之也不阻攔,“那你去吧,但別做太多,帶到上清居那裡就好了,其他的事別多管,四弟。”
“周道兄還在那裡嗎?”
遊衝之回過身,眼中帶着許多期待。
遊丕之笑着搖頭,“不在。”
“我就知道,要是在,你們肯定不讓我去。”
遊衝之哼了一聲,快步衝下了樓。
遊丕之端起酒杯,微微搖頭,“不是不讓你去啊,四弟,但情況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與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又知道以後會怎樣,周舒這樣的人,只有敬而遠之才最保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