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立了一會，呼吸了幾口仙氣，周舒往山下去了。
得罪了常天，但認識了於一田和沐雪，也不算虧了。
在山頂的一間丹房裡，李丹長撫須沉吟，“這個小傢伙，居然和監市做對，很有意思啊。”
這裡的陣法是城主所建，除了城主，其他人休想隱瞞些什麼，根本遮掩不住，周舒和常天的對話，他當然也聽到了，“他真會煉丹麼，到時卻要看看。”
周舒和常天都忽略了的人，卻也把周舒記在了心上。
周舒離開靈山，一路回知寶軒。
許是心理作用，周舒感覺到路人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心裡自是舒爽得緊。
還沒到知寶軒門口，白克塵就迎了出來，一臉的笑容，“恭喜軒主。”
周舒淡淡一笑，“白老好，恭喜什麼。”
“當然是恭喜軒主晉升啊！”
白克塵有些意外的道，“軒主今日成就真仙，不恭喜怎麼行？依屬下看，軒主要開幾桌筵席，最好把這條街上店鋪的老闆全都請來，這可是大事，不能馬虎。”
周舒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是想向外宣佈，我周舒是知寶軒的軒主？”
白克塵心中一緊，小聲道，“軒主已經是真仙了，還藏着掖着不太好，總不能一直讓外人誤解屬下吧，這樣對屬下對軒主都不好，正是時候公之於衆了。”
周舒點了點頭，“你想怎麼做，那就去做吧，不過我不一定來就是了。”
白克塵呆了下，“這……這哪裡行。”
周舒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直接進了內堂。
白克塵卻是愣着不動，周舒最後那一眼，讓他心神猛顫，好一會才平復下來。
周舒心裡很明白，白克塵沒安好心。
自己還沒回來，他就知道自己晉升了，顯然早就從常天那裡得到了消息，然後做了佈置，將自己是軒主的事情公之於衆，恐怕就是常天那邊的應對。
後手如何還很難說，但就眼下來說，常天想要做的事情，周舒不會讓他如意。
“回來了。”
劍老的聲音從靜室傳來，很平淡，但很快就激動起來，一道劍影出現在周舒面前，“周舒，你是真仙了？”
周舒點點頭，“是的，劍老，軒裡沒出什麼事吧？”
“有我在，能有什麼事？”
劍老搖了搖頭，微顯疑惑，“怎麼成了真仙，你還板着臉，不高興啊？”
周舒笑了起來，“怎麼可能不高興，只是剛纔遇到一點麻煩罷了，現在不用管他，之前我們說好了的，今天好好的慶賀一場。”
劍老神色微凝，頗顯感慨的道，“是啊，你我總算都成了真仙，修仙路也算是走到盡頭了。”
周舒呵呵大笑起來，“是啊，不過修仙路是終止了，修行路可還剛開始呢。”
“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劍老擺了擺手，笑着笑着卻又嘆了口氣，“從玄黃界到這裡，經歷了滄海桑田，到如今認識的人不過你我兩人而已，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故友舊交。”
“修行本就是寂寞的。”
周舒隨意的應了聲，眉頭卻皺起來了，緩緩道，“劍老。”
劍老面色微變，連忙住了嘴，和周舒一起朝不遠處的湖泊看去，函若正注視着他們，眼中有一絲惶恐。
剛纔他們的話，顯然是被她聽到了，而劍老的失言也在內。
劍老剛纔感慨時忘了掩飾，把玄黃界幾個字說出來了，其實這不算什麼大隱秘，但無方城這樣的地方，城主的限制格外嚴格，沒有人會說自己來自什麼界，出自什麼種族，而出身也成了衆所周知的忌諱。
周舒快步走到函若身邊，微笑着點了點頭。
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函若臉色微變，小聲道，“你要做什麼？”
周舒帶着笑，“沒事，如今我也是真仙了，等會一起慶祝一下罷。”
函若冷冰冰的道，“真仙有什麼好慶祝的。”
周舒淡淡的道，“對你來說，是沒什麼好慶祝的，你本身就是仙體，成仙理所當然，但對我和劍老就不一樣了，你也聽到了，從玄黃界到這裡，就只有我和他兩個，其中艱苦實難形容。”
函若急道，“誰說理所當然了。”
她很憤然，她的修仙路絕不比任何人輕鬆，冰仙體是天賦也是負累，爲此她拖累了別人，自己也深受其苦。
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周舒立刻道，“既然很難，那就更該慶祝了，也不做什麼，只是說說話喝喝酒罷了。”
函若滯了下，一時無言。
仔細想了想，似乎沒有什麼理由拒絕，而且她其實也想慶祝一下，當時她晉升真仙時無比激動，但卻找不到任何人分享，至今還有些鬱悶，便點頭道，“好。”
周舒點點頭，“就這樣罷，晚上一起。”
“等等。”
函若突然喊了聲，注視着周舒道，“我聽到了你們的秘密，你打算怎麼辦？你就直說罷。”
周舒淡淡一笑，“我們出身玄黃界是罷，你聽到了就聽到了，其實也不算什麼大秘密，只是無方城視爲隱晦，你不必在意，再說你都不知道玄黃界是哪，是什麼情況吧？”
函若想了想道，“我聽說過的，說是個不出名的小界，但以前出過很多仙人，還有聖人，在哪裡我不知道，但我聽說那裡和其他界都不一樣，很特別。”
她的眼睛眨了幾下，似是有些嚮往。
周舒點了點頭，“是啊，和其他界都不一樣。”
很少從其他人那裡聽到玄黃界幾個字，今日是第二次，從函若那裡得到這樣的評價，周舒也不意外，玄黃界本就很特別，諸天之中的唯一，主宰大半諸天的仙界曾是玄黃界的子界，獨佔諸天一隅的龍界則是玄黃界的子民開創的，而諸天中的諸多聖人，更有不少都來自於玄黃界。
雖然現在，玄黃界的確是沒落了。
看着凝思的周舒，函若平靜的道，“我一直都出不去了，對不對？”
周舒微笑看她，“勝過了我，就能出去，和之前一樣。”
函若閉上了眼，不再說話。
還是雜仙都打不過，現在成了真仙就更不用說了，總是出不去這裡的，知道了秘密又有什麼關係。
周舒笑了笑，自去了。
他是不忌諱自己的出身被人知道，但無方城人人都這麼做，肯定還是有些問題，爲保險計，還是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