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師尊!”
一個少年快步走上來,向林清絕行禮,“林長老,請隨我來。”
那少年形容質樸,神色恭謹,隻眼中帶着一絲倨傲。
仿似與生俱來,那種傲氣怎麼也不可能淡去,給人一種極爲強烈的霸者氣息。
林清絕神色一滯,也不敢託大,回禮道,“有勞小哥了。”
他看得出來,這少年乃是化形真龍,幾乎必定昇仙的,將來成就只會在他之上,而這等真龍竟也甘心做周舒童子,聽周舒使喚,難以置信,——但難以置信,也不得不信。
嗖。
一個身影從周舒身邊冒出來。
身形窈窕,模樣可愛,但卻不是實體,而是近乎真實的虛影,正是採盈,她捏着衣角,瞧着周舒抱怨,“周,本宮悶死了,悶死了!”
周舒看了她一眼,溫聲道,“天天聽道又悠閒,還悶什麼。”
採盈還以瞪眼,“除了劍道,其他有什麼好聽的啊,就是悶。”
周舒似有所思,“不是讓你去和凌天說話麼?”
採盈繼續瞪眼,“別提他了,更悶,都不知道在說什麼,反正本宮一句都聽不懂!”
“那是你無緣。”
周舒微微搖頭,採盈可能是唯一能和凌天劍交流的,但可惜什麼都得不到,順便提一句,凌天劍和她的交流方式很奇異,識海傳遞,並非言語能描繪,所以招財獸也沒法翻譯。
“鬼才要和他有緣。”
採盈搖了搖頭,看着周舒,眼神漸漸柔軟,捉住了周舒的手臂搖晃起來,“周,我們再出去好不好?好久都沒有歷練了,本宮好想再去啊,不管去哪裡都好,總勝過在這裡待着。”
周舒頗顯凝重,“你知道我走不開,要不你自己去?”
採盈又瞪起了眼,“本宮是你的劍靈呢,你忍心讓本宮一個人去面對危險啊?”
“那就只好等着了,呵呵,”周舒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腦袋,“採盈,以後多的是機會,你是要和我一起去離開玄黃界的,不管在哪都會在一起。”
“嗯嗯。”
採盈不自覺的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喊道,“那你什麼時候給本宮凝鍊身體啊?”
周舒想了想道,“現在不是時候,離開以後再說,你現在有了身體,又要重新渡劫,重新經歷一切,如果你願意這麼做,也不是不可以,我現在就能試着做,只是……那你就肯定不能和我一起離開。”
“那還是算了,到其他地方再說。”
採盈立刻搖頭,搖了很多下後湊近了周舒,小聲道,“周,你真不打算用通天塔啊?本宮都聽到了,你在煉妖壺裡偷偷說了好多次,還和那個相如商量。”
“我也沒有瞞你。”
周舒神色漸顯凝重,“其實也不是完全不想,但我想我多半用不了。”
採盈驚訝道,“啊,那是爲什麼呢?”
“我已經是大乘境了,用通天塔於理不合,多此一舉非正道,而且我有種預感,仙界,玄黃界天地,仙使,還有天道,這其中有太多我不知道的疑問,”周舒平靜的道,“還有那張仙引符,我也不能揣測到其中的意義,問題太多了,但我想,通天塔不會是解決一切的答案,對我來說。”
他的顧慮很多,最大的原因就是,今後不在玄黃界了。
在玄黃界上,他有解決一切問題的信心,但離開後,他就沒有這樣的自信了。
即將面對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但有一點顯而易見,作爲兩萬年來玄黃界的第一個大能,他肯定會成爲衆矢之的,想要針對他的人數不勝數,而結果也顯而易見,自己且不說,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人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шшш_тт kΛn_c o 他們都離大乘境很遠,很可能一進入仙界就沒了。
雖然崑崙造通天塔時,說落點在仙界最和平的地方,沒有戰爭,也不會有安全問題,但他不能保證,林珠做的通天塔就一定和崑崙的一樣,何況,過了這麼多年,仙界也改變了不少,是不是還遵循過去的規則也很難說。
仙界,割離了玄黃界的關係之後,就已不是過去的仙界了。
再說了,如果那裡安全,那他也沒什麼可擔心的,讓他們在那裡發展就是了,自己不在反而是好事。
不管從哪方面想,自己走自己的路最好,而他們,也會有他們的方向。
遲早會有重逢的一天。
採盈想了好一會,“算了,本宮也不懂,反正我們總是在一起的,對吧?”
“對,也只有你了。”
周舒微微一笑,“不要告訴別人。”
採盈不住點頭,“除了你,本宮誰都不理會。”
天,漸漸暗下去,海天連在一起,唯有一線霞光,久久不散。
霞光中,三個人影連成一線,踏海而來,速度奇快。
“宗主,恭喜你進入大乘境,成爲玄黃界的第一人,這是師尊帶給你的。”
爲首的修士不過是個少年,見到周舒後立刻行禮,遞過一個玉盒。
少年氣華內斂,丰神俊朗,儀態超凡,凡世間難得一見,而身後的兩人年齡稍大,氣質也差不多,不染纖塵,給人一種卓然出羣的感覺。
“多謝鬼谷前輩了。”
周舒接過玉盒,打開一看,微微一訝,“這是……”
那是一面古鏡,式樣極爲古異,鏡面向下凹陷,邊緣則凸起,周邊有一圈黑色珠子,用細線相連,粗看之下,仿似一面古井,深邃不見底,再看一眼,井中起了波瀾,只覺自己就在那井中,一切都清清白白,有種心神都被攝走的感覺。
掩上玉盒,周舒心中暗忖,此寶絕不普通,無法用等階來形容,連大乘境的自己都受到了影響。
他已經不再爲玄黃界珍寶動心了,但此物,還是讓他心中一震。
“這是心道之祖留下的,爲創道之初所爲,鬼谷山鎮山三寶之一,名爲源心。”
少年自是孫涓,鬼谷子的關門弟子,也是鬼谷子最寄予厚望的弟子,其餘兩人不用說,是張秦還有蘇儀。
周舒搖搖頭,將玉盒遞回去,“此物太過珍貴,收不得。”
孫涓已是負了手,神色凝重,“師尊之命,我等弟子違抗不得,宗主不要讓我們爲難,還是收下吧,而且師尊說,這也不是他的意思,而是此物就該留在宗主手裡。”
周舒神色微凝,點了點頭,“如此就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