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我想錯了。”
雲怨天緩緩道，“我以爲你有現在的實力，全是靠了煉妖壺和軒轅劍，但沒想到，你靠的是自己的道……早該想到的吧，若沒有自身的強大，這些神器又怎麼會落到你手裡呢？唉。”
他看着周舒，顯出許多鄭重，“創道，對於修仙者來說，已是不可能再高的成就了，而且你還是重陽宮公認的人皇，我……我不可能去要求你什麼，但我還是想請求你，做到你當初答應過的事情。”
“我知道。”
周舒平靜的道，“成就金仙境界後，我會很鄭重的考慮，我也可以保證，過去的煉妖壺絕對不會再存在。”
“過去的煉妖壺，你還是想幫他改邪歸正？”
雲怨天注視着周舒，緩緩的搖了下頭，“他不配有這樣的機會。”
“因果報應在，他的確不該有，”周舒點頭，“我想我要做的，不會是改變，而是重建。”
“抹殺煉妖壺的靈性，重建一個新的？”
雲怨天似有所悟，沉聲道，“如果是這樣，我可以接受。”
“這也是我的底線，”周舒點了點頭，“你我都明白，煉妖壺做下諸多惡因，只是在玄黃界上，果報不多，也報應不出來，雲長老你是其中之一，但到了諸天萬界，他的果報則會不斷到來，譬如地皇，譬如天道等等，這是他必須要承受的，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幫他全部擋住，所以你儘可以放心。”
雲怨天想了想道，“我明白了。”
周舒微微一笑，“如此最好。”
雲怨天屈身行禮，“多謝宗主。”
周舒連忙扶起，“長老不必如此。”
“必須的。”
雲怨天擡起頭，正色道，“以宗主之能，完全不必要跟我說這麼多，可以廢我修爲，甚至直接殺了我就可以，我敢保證絕不會有任何人爲我出頭，重陽宮也一樣，當時我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可是宗主你沒這麼做，你說了很多，說了一些我不應該知道的秘密，只是爲了說服我，宗主，你這份作爲，我只有佩服。”
他看向周舒，肅然道，“宗主，我以心魔起誓，絕不會把這些事情說出去。”
“長老過於了。”
周舒搖了搖頭，笑道，“不必如此，我相信長老，而且這些事情，修仙界遲早都會知道的。”
笑容中，帶着無比強大的自信。
過去，他必須小心隱藏着秘密，不管是道還是煉妖壺，但現在沒有這些必要了，軒轅劍已經展示在修仙界面前，其他的也不會太遠，被人知道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已經站在了修仙界的頂峰，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雲怨天緩緩道，“宗主這麼說那是宗主的想法，但我該做的還是會做。”
周舒不覺點頭，“雲長老是忠厚之人，在下敬服。”
“呵呵。”
雲怨天笑了笑，“剛纔在宗主面前那麼失態，實在無禮了，說起來，我還有一點想問的，就在我剛纔大聲斥罵你的時候，宗主一點都不生氣，一點都不想殺了我麼？哪怕是一點點？”
“一點都沒有。”
周舒微微搖頭，“長老不必多慮了，你我都是一起抵抗異族的同道，我怎麼會對自己人起殺心呢。”
看了周舒一會，雲怨天確定了周舒的誠懇，緩緩道，“宗主的想法，和大多數修仙者完全不同，可能這就是宗主能有今日的原因吧，我只能說，人皇之名，非宗主莫屬。”
類似的話，周舒今天聽到了起碼五十次，但這次可能是最實在的。
周舒笑了笑，也沒有拒絕，只舉手道，“多謝長老厚愛，在下先告辭了。”
雲怨天行禮，不再多說。
數百息後，周舒進了華陰宮。
重陽宮的極陰所在，雖在重陽金柱邊緣，但這裡感覺不到一絲灼熱，盡是清涼之氣。
在一間靜室裡，他看到了祝小柔。
“公子！”
祝小柔急急的走過來，險些摔了個踉蹌，凝視着周舒，眼裡帶着淚水。
“怎麼了，沒事吧？”
周舒溫柔扶住，微笑道，“小玉，閉關可是累着了？”
祝小柔靠在周舒身上搖頭，嘆了口氣，“公子，累是不累，就是沒辦法合體。”
周舒看着她，緩緩道，“不是沒辦法，是你一直沒有去試吧？”
無論身體還是神態，都看不出一絲合體的跡象，懶懶散散的，感覺不到體內的元力流轉，識海氣海也都保持在正常的狀態，這根本不像是一個正在努力合體的化神境修士。
“嗯……”
祝小柔點了下頭，略顯哀怨的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公子，是沒有，每次到了關鍵的時候，小玉就……就……總之就是不行，十年了，都不行，是小玉資質不行，不可能合體了麼？”
周舒溫聲道，“爲何不行了？”
祝小柔有些茫然，“不知道，就是……想着想着，元神就自己離開了，總是不行。”
周舒頓了頓，“需要想什麼，合體沒什麼好想的，順其自然就是了，你知道，元神和身體本來就同出一體，都是自己的一部分，爲了修煉才分開，各自提升，但到了一定的境界又會合到一起，迴歸本源，這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們修仙者都明白的。”
“我明白，可是失敗了怎麼辦……”
祝小柔仰頭看着周舒，眼中淚光閃動，“失敗了，公子可能就見不到小玉了。”
周舒笑着道，“這個最不用擔心，合體不是化神，失敗了也沒什麼關係，失敗再多次，我都能幫你恢復，於宮主都失敗六次了都沒事，你怕什麼。”
“公子，不是這樣的。”
祝小柔嘆道，“宮主失敗了六次，但每失敗一次她的脾氣都會壞很多，現在的宮主，小玉已經不認識了，她完全不是過去的她了，小玉擔心……”
說道這裡，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
周舒神色一滯，立時明白過來，她剛纔說的是“見不到小玉”，而不是見不到自己，她擔心的是在合體失敗後，她的性子也會變化，變得和她母親於雨柔一樣。
於雨柔合體失敗，性格不斷變化，改變了她自己，但也成了祝小柔的一份魔障。
因爲這魔障，每到合體的時候，祝小柔就會不自覺的退縮，內心阻礙着她，連合體都不敢去嘗試。
看到周舒的神色，祝小柔也知道周舒明白了，有些決然的道，“如果是這樣，小玉就不再是小玉了，那小玉還不如不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