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喧鬧四起,場面很是混亂。
“何方小輩,在此作亂!”
長孫有忌站起身,冷聲呵斥,擡袖之間,精光陣陣,朝那祭壇射去。
那光芒雖不耀眼,卻如浪潮流水,將祭壇上的白光完全覆蓋,隨之一收,那身影清晰的顯現出來,卻是一位身材頎長的年輕修士,手中拿着一隻烏青色卷軸,怒視着諸葛玄。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長孫有忌頗顯不屑,“你是什麼人,竟敢破壞祭典?”
臺上的諸葛玄卻是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原來是再嚴侄兒,剛纔真是嚇到我了……”
“什麼侄兒?你給我住口,廢物!”
諸葛木狠狠的剮了他一眼,轉向諸葛再嚴,大聲喝道,“諸葛復嚴,你是我們諸葛家的叛徒,諸葛世家的事情和你無關!休得再胡言亂語!現在就給老夫滾出去!”
他看了眼邊上的劉宣德,“劉宣德,這是怎麼回事?”
劉宣德只是不答,默然的往後退去,漸漸退到臺下。
“與我無關?”
諸葛再嚴面色肅然,正聲道,“在下諸葛再嚴,是諸葛嚴的長子,自是諸葛世家的人,今日維公祭典,如此重要的時刻,在下焉能不來?剛纔聽到諸葛玄這等大逆不道之言,身爲諸葛家子弟,絕對不能容忍!”
諸葛木針鋒相對,“你父親諸葛嚴殺死諸葛連,犯下彌天大罪,自絕而亡,你也早就逐出了世家,如何還是諸葛世家的人?”
“那都是你做的!”
諸葛再嚴厲聲道,“你用千蛛毒毒殺諸葛連,又誣陷家父,用侵元符逼他自爆,強行擡諸葛玄上位當家主,然後把他當成傀儡,自己卻在背後操縱,獨攬大權,使得諸葛世家一日不如一日,世家之名日漸凋落,現在還想把諸葛世家送給崑崙!如此逆行倒施之舉,天人共憤,無人可容!”
諸葛木面色微滯,冷笑道,“也不知道你受了誰的唆使,竟敢在這裡構陷老夫!老夫對諸葛世家忠心耿耿,秉承諸葛維公家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凡事都聽從家主命令,至於合併一事,則是諸葛世家商議的結果!”
“商議的結果?”
諸葛再嚴不屑道,“說是商議,怎麼不見諸葛家的其他幾位長老,就連後輩子弟,也只來了三人?這樣重大的事情,難道不應該正大光明的衆口同詞,告知天下修仙者麼?分明就是你的主意,逼迫諸葛玄所爲!”
“哈哈,越說越是離譜。”
諸葛木不覺失笑,“你什麼證據都沒有,就在這裡憑空誣人清白,簡直好笑!你就和你那父親諸葛嚴一樣,什麼本事都沒有,只會做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什麼本事都沒有?”
諸葛再嚴慷慨正色,高聲道,“什麼本事都沒有的,是那位諸葛玄吧?諸葛家的軍道,諸葛連領悟得最多,已然悟道,家父諸葛嚴,也離悟道不遠,只有諸葛玄,剛剛擠進門檻,離悟道差着十萬八千里,任何人做家主,都不該輪到他!他能做家主,都是你這小人的詭計!”
諸葛木面色一緊,卻是有些詞窮,不知如何迴應。
他看向長孫有忌,心中更是懷疑,這種時刻,難道長孫有忌不出手麼?要是出了手,諸葛再嚴哪裡有說一句話的機會?還是在這麼多人之前,簡直不可思議。
他卻不會知道,長孫有忌已經出了手,很多次。
但每一次,都被周舒打斷或是阻止,長孫有忌心中恨極,但他也明白,除非不顧一切的撕下面子,否則在暗中,他沒有任何辦法不讓諸葛再嚴說話,不讓他大鬧祭典。
這也是之前周舒和諸葛再嚴說過的,周舒會保證把祭典變成諸葛再嚴個人的戰場,但發揮得如何,要看自己。
諸葛再嚴長嘆口氣,很是悲涼的道,“諸葛連剛剛悟道,便遭你毒殺,諸葛世家失去了一大支柱,實在可憐,家父也被你構陷,自曝而亡,只有可惜,而諸葛世家的嫡系,就只剩下諸葛玄了,簡直可悲,最後讓無能之輩諸葛玄當了家主,真是可嘆可恨。”
他轉向諸葛維的雕像,長拜下去,“諸葛維公,若你能見到這一切,會怎麼做呢?”
說完,又轉向衆人,“諸位覺得,身爲諸葛世家嫡子的我,又該怎麼做呢?”
從諸葛再嚴出現,到現在,臺下都是一片安靜,使得祭典完全變成了兩人的一臺戲,而諸葛再嚴這句話一說,無人不生感慨,臺下漸漸喧鬧起來。
“原來還有這種事情,真是可悲可嘆啊。”
“我就說呢,諸葛世家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投靠崑崙,原來是這傢伙搞的鬼。”
“那個諸葛玄也真是沒用,這幾天我看到他幾次,都是一副俯首帖耳的樣子,哪裡像一個家主?”
“看來諸葛木和崑崙很有關聯啊……”
“看看結果會怎樣,反正是諸葛世家的事情,和我們東勝州也沒多大關係,倒是崑崙丟面子了。”
“奇怪了,崑崙的長老怎麼一直都不說話,難道也默認了?”
“聽起來確實像是真的,可是這諸葛再嚴,好像也沒有什麼實在的證據啊?”
議論聲中,長孫有忌緩緩站起,帶着一絲勉強的笑意,“這位諸葛道友,你言辭甚是激烈,老夫也很佩服,不過你說了那麼多,可有半點證據在?如果你拿出證據,證明說的是實話,老夫也可以考慮幫你報仇。”
“這是我們諸葛世家的事情,和你崑崙無關。”
諸葛再嚴冷冷的拒絕,緩聲道,“不錯,我是沒有證據,但我有這個,諸葛木和諸葛玄,你們認識罷?”
他揮手一揚,把卷軸打了開來。
卷軸似是鐵鑄成的,中間畫着八陣圖,圖邊有兩行大字,左邊是“興復漢室,還於舊都”,右邊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其下有一行小字,爲“諸葛維書”,字跡厚重健實,氣魄磅礴,正是諸葛維公當年所留。
臺下有人問道,“諸葛鐵卷?”
“不錯,正是諸葛鐵卷。”
諸葛再嚴看着諸葛木,冷冷笑道,“諸葛木,還有諸葛玄,你們不會不認識吧?當年家母帶走的就是它,現在你們認認真真的看着它,把諸葛維公留下的家規裡的第三條,原原本本的念出來。”
諸葛木和諸葛玄,一時愣住了。
長孫有忌第一百次出手,想要奪取鐵卷,依然被周舒擋住,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