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面色一滯。
以他的神識,隱匿了氣息後,基本沒人能看出他的特別,難道那老者是位世外高人,可看樣子也就化神境修士,又或者是一名望氣士,那在玲玉城裡卻是少見的很了。
世間有修煉望氣之道的望氣士,通陰陽,曉術數,慧眼如炬,能看出人和國家的興衰成敗。
望氣之道和推算之道有些類似,但遠不如推算之道玄妙,屬於上級大道與下級小道的關係,也非修仙者獨有,凡間就多有望氣士,爲天子皇帝觀天子氣,定龍脈,占卜吉凶等等。
“真有這般奇人,那道友爲何不去見一見呢?”
“有緣方得見,再說望氣一途,與算命類似,只有別人請求才會去做,難道要老夫平白無故上去說他有貴氣麼,那才真是好笑。”
“呵呵,道友說的也是,沒有攔住人去算命的。”
“不過此人,當真不簡單吶,如果能好好看一看,或許能謀一場富貴。”
“道友此言差矣,我等修道之人,還要富貴作甚。”
“無富貴,不成仙,你懂得甚麼……”
兩人卻是莫名的爭鬧起來,而周舒放出神識,順着那老者的目光看去,不由又怔了下。
老者看得絕不是自己,而是牆角處蜷縮着的一名乞丐。
那乞丐應是凡人,身上看不出一絲修爲。
年輕也甚小,衣衫上滿是破洞,顯出裡面污黑的皮膚,面貌倒是清秀,只臉面都被油泥蓋住了,黑白不分,一雙眼半睜半閉着,似睡非睡,奇特的是,眉間極寬,怕不有半尺,中心一個紅點,頗是顯眼。
周舒想了想,留下一縷神念,停駐在乞丐身旁不遠處,往前去了。
此人有些古怪,但也無須太過重視,許是凡間帝王,或天子貴胄,流落至此,若真有貴氣,那貴氣的去處,也着落在凡間諸國,和修仙界,和周舒應該沒有太多關係。
但周舒也不會棄之不理,有那縷神念,應該能幫到他了。
走不數步,前方走來一人,身形高大,鮮衣華帶,忽然拍了下週舒的肩膀,劍眉微聳,“你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能認出他的,在玲玉城裡最多隻有三五個,來人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不是憑修爲和神識認出來的。
周舒微微笑着,“今日纔到,趙兄,我正是要去找你的。”
“哈哈,那就巧了。”
趙亦歌抓住他手臂,“走,我們去華寶軒!”
不等周舒說話,便大步往華寶軒走去,周舒笑了笑,也不掙脫,與他並肩而行,“這麼着急去華寶軒,有什麼好事嗎?”
趙亦歌點點頭,“華麟那小子說,他收到了一把奇怪的法寶,從西賀州得到的,前日纔到華寶軒,讓我過去看一看,說不定對我有用。”
周舒似有所悟,“是槍?”
“他說得含含糊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趙亦歌搖搖頭,眼中頗是期待,“你知道,我一直委託他幫我找好槍的,如果是就好了,我正需要好槍。”
周舒疑道,“六棱雪不是你的本命法寶麼,怎麼還需要別的槍?”
趙亦歌呵呵一笑,“取其精華,融爲己有,你沒凝鍊過本命法寶,不知道有多麻煩,六棱雪的靈性是沒問題了,但材質始終還是查了些,如果有高等階的好槍,凝鍊過程會快很多。”
“這倒是。”
周舒微微一嘆,“說起來也好久沒見到華麟了。”
趙亦歌大力點頭,笑道,“正好,我們三人今日一醉方休!”
不多時,兩人到了華寶軒,華麟站在門前,像是已等待多時。
他急忙上前行禮,“周兄,趙兄,你們今日都到了,真是……”
“好了。”
趙亦歌擺手,“快帶我去看槍,我可等不及了,有話一會喝酒的時候再說。”
華麟只是點頭,“好好,這就去。”
幾人一起上樓,華麟搖搖頭,顯出幾分擔憂,“周兄你不知道,趙兄這幾年可是轉了性,一聽到有好槍和好槍訣就焦躁得不得了,跟過去的沉穩冷靜大不相同,已經出了幾次亂子……我說他也不聽,有空的話你說說他,免得出了什麼大事。”
周舒不覺點頭,“看出來了,好。”
他們三人,分別代表荷音派,海中樓還有華寶軒,可以說整個玲玉城的命運都由他們決定,容不得差錯。
三人既是好友,又是一同共進的夥伴,彼此知根知底,說什麼都不避諱。
趙亦歌回頭哼了一聲,只苦笑道,“沒辦法,我的槍道很久都沒有進步,只能指望找到一些槍訣和好槍,看能不能改變這種狀況,我也知道不對……總之我會小心的。”
周舒緩聲道,“趙兄無須煩惱,這段時間我給你攢了不少槍訣,基本都是早已失傳的上古槍訣,肯定對你有幫助。”
“啊?”
趙亦歌回過身,抓住周舒手臂搖了好幾下,眼中全是渴求,“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何曾哄騙你?”
周舒微微一笑,“一會給你看了,你便知道。”
趙亦歌放開手,一陣大笑,“哈哈,有好槍,有好槍訣,這次的槍道肯定能突破了!”
“也別太多期待。”
華麟搖搖頭,“那東西不一定是槍法寶,我只是覺得有點像,但真是什麼法寶我看不出來,軒裡的幾位鑑寶師也都拿不定主意。”
“有我和周兄在,不管是什麼都能看出來。”
趙亦歌拍了拍胸口,“當然,最好是槍。”
不知覺中,幾人已走到華寶軒深處。
一座密封的倉庫,周圍佈滿了陣法,還是周舒和林珠佈置的,華寶軒的重地,大多數寶物都存在此處。
華麟拿出陣符,帶着兩人往裡走,走不數步,周舒面色忽然凝住了。
華麟面色一緊,“怎麼了?”
周舒緩緩道,“陣法有異常的痕跡,說明有人來過,他沒有用陣符。”
“啊!”
華麟心中一震,驚道,“是誰?這裡也進得來?”
玲玉城的防衛本就很嚴密,華寶軒更是層層設防,三步一陣,還有一位渡劫境的供奉,有人能不用陣符通過陣法,甚至沒有驚動其他人?簡直不能想象。
“不會吧?”
趙亦歌瞪大眼睛看了好一會,“沒什麼特別的啊。”
“這陣是我布的,我看得出來,看痕跡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周舒面色微沉,“先進去看看,有沒有丟失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