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沒事吧？”
一隻白淨修長的手從身後伸過來，搭在周舒肩上。
周舒搖了搖頭，“沒事。”
“真沒事麼？”
李傲劍走到他身前，仔細看了幾眼，不無擔憂的道，“這十幾天來，你一直都沒有動過，你說是在修煉，可爲什麼你的表情總在不斷變化，時而憤怒，時而喜悅，時而激動，時而悲苦，實在讓人看不明白……”
“老李，他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朱大山的腦袋伸了進來，偌大的眼睛盯着周舒，上下搖着頭。
“沒有的事，你們別擔心，再過幾天就好了。”
周舒笑着擺了擺手，顯出一絲慎重，“老李，那怪物沒來過吧？”
李傲劍點頭，“放心，我每天都看着的，如果有現早就告訴你了，我估計那怪物受了不小的傷，就算還跟着，也不敢離我們太近了。”
周舒點點頭，“那好，我繼續修煉，路上的事情就麻煩你們了。”
朱大山皺了皺眉，有些不爽的道，“有什麼麻煩的，這十幾天就來了兩批海族，沒打過癮就趴下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周舒笑了笑，“過幾天到了隱龍谷，肯定有你打的。”
“哈哈，求之不得。”
朱大山笑了聲，大腦袋晃着晃着就退了出去。
李傲劍看了周舒一眼，帶着許多關切，“修煉歸修煉，但要注意些，你是在修煉神魂法訣吧？可不是那麼好練的，尤其是在這種不安定的時候，心神不穩的話很容易出錯，一定要小心。”
“明白。”
周舒點頭，“老李，我沒事的。”
轉眼間，李傲劍消失不見，周舒微微搖頭，似是自言自語的道，“我也不想，可城主那傢伙……”
城主很是認真的說出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幾個可怕的字後，周舒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在無雙城裡的神魂立時就被捲到了一處從未到過的地方。
顯然還在無雙城裡，但景象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
雖然也是樹上的一部分，但那周圍的樹枝幾乎全是完全枯朽的，再看不出一絲綠色，枯木殘枝之間，瀰漫着一股淡淡的灰色死氣，彷彿荒丘古墳，很是。
“無雙城裡還有這樣的地方麼？”
周舒還在疑惑，身後一股怪力襲來，他無從躲避，直接被撞了進去。
森森死氣之中，沿着幾根蒼老的枯枝看去，遠處矗立着一座孤獨的高塔，那塔看上去似乎有幾千幾萬年了，漆色班駁，到處都是孔洞，彷彿輕輕一碰就會倒下去，也不知道是怎麼支撐到現在的。
“它叫九層塔。”
城主的聲音在周舒背後響起，“名爲九層塔，實爲十八層，上九層，下九層。”
“十八層……”
周舒似有所悟，緩聲道，“城主，這也是修煉神魂的地方麼？”
“不錯，看到白龍那一刻你就明白了吧，無雙城的每個護法都掌管一處煉魂之域，”城主緩緩道，“但九層塔和弈天亭、樹人巷都不同，它不僅是考驗，更是真實的生死。”
周舒疑道，“真實的生死？”
城主點點頭，很平靜的道，“不錯，也就是說，進塔之後，如果你無法承受的話，你的神魂真的可能會死，沒有辦法能夠救回來，很殘酷，對吧？因爲這點，九層塔一直被護法和使者滿反對，我便將九層塔廢棄了很久，差不多是一萬年年的事情了，但最近我打算重新開放它，而你，將是第一個也可能是最後一個進入的無雙城使者。”
“就是專門爲我開的麼，我明白了。”
周舒看向九層塔，神色漸轉淡然，點頭道，“多謝城主的照顧了。”
“沒有質疑？”
城主有一絲意外，“如此淡定，看來你做好準備了？”
“就算沒做好準備，城主也不會放我出去的吧？”
周舒嘴角帶出一絲淺笑，“而且現在我對它也很有興趣。”
城主點了點頭，“你倒是明白，本來我還不想這麼做，但你這幾年的進展實在讓我失望，以你之前的狀態，這是不應該生的，時間不會等人，我活得長，還可以等下去，但有些人卻不行了。”
“是。”
周舒緩緩點了點頭，沒有辯解，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雖然他仍在進步，度也絕不算慢，但和以前的銳意進取相比，着實是沉寂了許多，長久下去，有害無益，城主說的確實也有道理。
“既然你明白，那我就不多說了，你進去吧，白龍在裡面等你。”
周舒點點頭，沒有回頭，直接往九層塔走去。
“關於九層塔，你也許猜到了一些，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九層塔裡的每一層，都比十八層地獄加起來還要難熬，但如果你能通過的話，收益也是你意想不到的……”
城主的聲音漸漸消失，而此時的周舒已經走進了九層塔。
塔內黑氣重重，幾乎什麼都看不見，茫茫之中，依稀可見兩道樓梯，一道向上，一道向下，樓梯前，立着一個影子，正是之前見過的白龍。
“上，還是下？”
白龍的聲音和塔裡的死氣一般，陰森難言。
“下。”
周舒沒有多問什麼，看得出來，白龍也沒有一點想要解釋的意思。
白龍點了點頭，走開幾步，將向下的樓梯讓了出來，周舒拱了拱手，緩步往樓梯走去。
走到白龍身邊的時候，白龍忽然動了，一團黑霧瀰漫出來，將周舒身體裹住，只轉瞬間，那些黑霧全都鑽進了周舒的右手掌心，形成了一個豌豆大的黑點。
“前輩，你做什麼？”
周舒立在原地，看了一眼黑點，有些疑惑的看着白龍。
“第一次，給你一個優待，之後就不會有了。”
白龍的聲音冷得出奇，“你忍不住的時候，可以刺破黑點回到這裡，不過，你最好不要用。”
“多謝前輩。”
周舒點了點頭，往樓梯走去，踏出一步，就彷彿踏入了無底深淵，止不住的往下墜落，而且有種奇怪的感覺，自己的力量正在一點點的被抽離。
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沒有任何防備的重重的摔到地上，只聽到咔嚓一聲，右手臂從肩部斷了開來。
那瞬間的苦痛，難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