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盈月站起身,周舒點了點頭,頗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他取出一個玉瓶遞了過去,“這是我們荷音派獨有的魂液,外面都沒有的,哪怕是諸葛世家都不會有,對神魂神識頗有助益,你的兩個兒子金丹初成,現在很需要這樣的靈物。”
“多謝周宗主。”
王盈月也不矯情,雙手接了過來,“荷音派一直照顧妾身和幼子,妾身時刻銘記在心,上次的祝餘草還有天心丹……”
“呵呵,你不用記得這麼清楚,憑你兩個兒子的資質,就算沒有這些也不會差的,其實荷音派做得也不算多,不用太在意。”
周舒擺手笑笑,轉身欲行,“我走了,你有事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王盈月低聲呼道,“周宗主,且等一等。”
周舒回過身,帶着一絲疑惑,溫聲道,“王夫人,還有什麼事麼?”
“周宗主,復嚴和再嚴已經結丹,很快就要開始學習諸葛的家學……”
王盈月頓了頓,似是下了決心,緩緩道,“先夫爲諸葛家主嫡次子,早就得到了家學傳承,妾身深藏至今,不敢有絲毫泄露,但如果周宗主有意,可以跟着復嚴和再嚴一起……”
復嚴和再嚴,自然就是她的兩個兒子。
周舒皺了皺眉,擺手拒絕道,“不用,我雖對諸葛軍道仰慕已久,卻沒有覬覦的心思,更不會去學它。”
“哦……”
王盈月眉目微凝,迷惑不解。
在她看來,荷音派保護並收留她和兩子這麼多年,無非就是爲了諸葛家的軍道之學,現在周舒的話讓她有些不明白了,周舒不是爲了軍道麼,還是別有更深的用心。
周舒神色坦然,似是明白她所想,“王夫人,有些話今天可以跟你說清楚。我之所以收留你們,第一是出於尊重你的先夫諸葛嚴,我很早就聽說過他,久仰其名,我相信他絕不是爲了爭位不擇手段甚至謀殺親兄的人,第二,我也是不忍心看着你的兩個兒子,有這麼好的資質卻委落塵土,沒有好的修煉環境不能充分展現能力,這實在太可惜了,想到就去做,所以我纔會收留你們,讓你們來荷音派……至於其他事情,我根本沒有想過,諸葛軍道雖然天下無雙,我深深景仰,但我荷音派有自己的傳承,不需要去謀奪這個,而且如果我真要這麼做了,也會給荷音派和你帶來無盡的麻煩。”
一番言語,出自肺腑,說的也是頗顯激昂。
王盈月凝視着周舒,思忖了好一會,禁不住點了點頭,“人們都說周宗主如何優秀,如何天才,妾身總有些不信,如今才知道,那些傳言實在還是謙虛了,周宗主,你比傳言還要優秀……”
周舒連忙擺手,“王夫人過獎了,我只是想到就說就做罷了,不算什麼。”
“周宗主所言所爲,當真對妾身是仁至義盡了。”
王盈月輕聲嘆道,“諸葛世家世代崇尚‘仁義’,將兩字懸在大門之前,但妾身在諸葛家卻沒有感覺到多少仁義,反而是離開孩子後,在周宗主這裡看得無比清晰,唉。”
“王夫人所言,周某愧不敢當。”
周舒搖了搖頭,笑了笑,“王夫人,周某告辭了,有事隨時找我,你也不必擔心教學有什麼問題,這裡的陣法嚴密,不會有人窺探的。”
“妾身自然明白,妾身送宗主出去。”
王盈月禮了一禮,將周舒送了出去。
回到谷中,她沉思了好久。
她出自陣道大家王家,又在諸葛家待了很多年,在陣道上也有獨到之處,這小山裡的陣法,倒有一半是她自己佈置的,其中的機關就算周舒也不清楚,一旦有神識入侵,她就能感覺到,也能由此清楚,荷音派是真的想收留她,還是想監視軟禁她,目的在於諸葛家的軍道……只是她在這裡待了五年,從沒有一絲神識進入過,而她的出行也沒有受到任何限制,因此,她對這裡生出了不少安全感,也對荷音派敬贊有加。
而之前對周舒的話,也有試探之意,但周舒看起來是真的不爲所動,真的沒有覬覦軍道的心思。
她輕輕搖着頭,似是自言自語,“想不到遇到周宗主這樣好的人,是你的護佑麼,嚴郎……”一想到諸葛嚴,她的臉色忽而冷了下來,冷冷的誓道,“等復嚴和再嚴成人,妾身一定要找出當年的真相,讓嚴郎你沉冤大白,也要讓復嚴和再嚴回到諸葛家,成爲諸葛家名正言順的家主。”
不遠處的兩人,似是感覺到了什麼,看向自己的母親,用力的點了點頭。
周舒緩步往大殿回去,頗感欣慰。
看得出來,幾十年來的投入終於收到了成效,王盈月對荷音派算是彼此信任,建立了良好的關係,這對將來的展有不小的好處,如果王盈月的兩個兒子能如願成長的話。
至於軍道,他有興趣,但興趣不大,可以看但不必深究,而且也不是時候,沒有必要現在就去得到,那樣做只會有害無益。
走在路上,被熟悉的聲音叫住了。
“師弟,你回來了,怎地不來見我?”
周舒回過身,微笑道,“師姐,你不是在閉關麼,怎麼出來了?”
“我的事情做完了,自然就不用再閉關了。”
說話的當然是許榕,也已經是元嬰境修爲,不過只是初成期,相比其他人差了一點,她臉上帶着許多喜悅,溢於言表之外。
她看向周舒,眼光眨動,“師弟,你猜猜,我做完了什麼事情?”
周舒看得到她的喜悅,那喜悅乎異常,顯然並不全是因爲周舒的回來,他一轉念,很快明白過來,立刻拱手賀道,“恭喜師姐,你的風塵三劍終於完成了。”
“這麼快就猜到了?”
許榕微微一愣,皺起眉頭,“可真不好玩。”
周舒不覺一笑,“師姐愁眉不展,日想夜想都是爲了這風塵三劍,如今喜笑顏開,自然是已經完成了,有什麼難猜的。”
“你啊,就是沒趣,不過也還是隻有你明白我。”
許榕點了點頭,喜色完全掩飾不住,“就在剛纔,我終於把三種劍意融合到一起了,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