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司馬長空也沒有了睡意,於是打開了電腦,剛一掛上QQ,見有頭相閃動,他心裡突突跳着認真一看,終於看到了他期盼了很多天的那個頭相跳動了。
龍碧嫺(冰雪):拜託你別整天情情愛愛的好不好?愛情能當飯吃嗎?你這樣愛得死去活來的只會讓我覺得你無用,你脆弱無能。你可不可以像個男人一樣陽剛一些站起來,你以爲我現在還會像個懵懂少女一樣天天跟你打情罵俏嗎?你到底懂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敢把我的未來交給你?
司馬長空只覺得胸口堵着一塊無形的巨石,無論自己怎麼樣努力也無法消除那種窒息的感覺。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癡情一片,結果心被傷得支離破碎,還苦苦地求女人回頭,女人非但沒有意識到自己對男人的傷害,而是橫着心繼續踐踏着男人的尊嚴,還反過來“理直氣壯”地指責男人脆弱無能。
司馬長空躺在椅子裡沉默着,嘴角泛出一絲無限悽傷的苦笑。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直起身來,緩緩地敲下這些文字:我實在已經不好意思再向你辯解什麼了,愛情是愛情,事業是事業,雖然多少有些聯繫,但畢竟是兩碼事。沒錯,我承認我在感情這裡被你傷得體無完膚,是真的顯得很脆弱,可是你又可親眼見到我整天無所事事了?我何時停下來只爲情傷而不做事?你沒有親見爲何卻要那樣把我說得一無是處?何況,這樣“脆弱”的我又是天生的麼?還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發送了這條信息後,司馬長空立時關掉了QQ,對於他自己深深愛着的卻無數次傷透他心的龍碧嫺,他已開始覺得再沒有什麼話可說的了。
所謂天上一日,人間百年。以涼蒼國所在的玄武星的時間算了,伍子梅來到地球的時間尚不足一日,可是,在地球上算來,她來到地球已經有四年多了。
在伍子梅設置的司馬長空第三分身的生活裡,他已擁有了四年的真實生活和十六年的虛擬回憶,在這四年多的生活裡,司馬長空如一個正常的凡人一樣成長,戀愛着。
龍碧嫺是司馬長空高中的同班同學,在別人畢業就分手的時刻,他和龍碧嫺卻纔開始戀愛,只是,他上了大學,而龍碧嫺卻開始了打工生涯。四年來,司馬長空和龍碧嫺一直進行着異地戀,雖然在大學裡,司馬長空完全可以選擇一個條件與他相等的女大學生戀愛,可是他卻始終對龍碧嫺癡心不改,儘管四年之中,龍碧嫺曾經有半年向他提出了分手,可是他還是爲她守候着,直到龍碧嫺再次回心轉意。
只是,司馬長空後來才傷心的發現,龍碧嫺早在打工的第一年裡,就已經和一個男人好上了,四年中她身邊也不知換了多少男人,而他卻只不過是她的“不動產”,她也許真的愛他,可是她也很享受一個人在一邊被男人們衆星捧月的幸福生活,她的“流動資產”是非常豐富的。
去年一年中,龍碧嫺一直都在治病,司馬長空一直在追問她是什麼病,可是龍碧嫺一直都不肯告訴他,只是說是婦科病,去年年底,也是他目前最後一次見到龍碧嫺,他是爲她借了錢治病的。那也是他與龍碧嫺自高中畢業之後的第二次見面。
在他大四這一年裡,龍碧嫺對司馬長空日漸冷落,已經到了平均兩天不會發一條信息的境地,可是司馬長空對她的情卻是有增無減,對於在一邊逍遙的龍碧嫺來說,司馬長空的深情無疑就是討厭的絆腳石,所以,司馬長空越是深情款款,越是令龍碧嫺厭煩,到了後來,龍碧嫺便有了絕招,那就是關手機,也很少上Q,這樣一來,任司馬長空獨自在一方無計可施。逍遙的盡情逍遙,而傷心的也只能空自傷心。
司馬長空當然意識到了龍碧嫺對他冷落與及躲避的原因,他也曾試探性地問過龍碧嫺是不是新的生活,可是龍碧嫺卻狠狠地罵道:“你捉姦在牀了?沒有親眼看到你就別胡亂猜測,別污衊我,我不想理你是因爲我上班太累,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跟你情情愛愛的……”
有時候,被自己深愛的人欺騙其實也是很幸福的,司馬長空不是傻瓜,當然明白龍碧嫺說的話有幾分假有幾分真,可是,每當龍碧嫺用謊言欺騙他的時候,他卻感到很安慰。懷疑一個自己深愛的人其實是極端痛苦的事情,這種痛也只有真正愛過,受過傷害的人才會明白,也只有受過這樣傷害的人才會懂,明知道自己所愛的人在說謊,可是自己卻還是會情難自禁地選擇相信他(她),也許是害怕去接受自己深愛的人對自己的背叛,也是在潛意識裡逃避內心的恐懼和痛苦吧。所以,在這些時候,自己所深愛的人如果還能用謊言來欺騙你他(她)沒有背叛你,你一定會毫無理智地選擇相信他(她)的話的。
這座城市,曾經留下過他與龍碧嫺快樂的一段時光,那是他大二的署假期間,也是他與龍碧嫺自高中畢業後兩年的第一次見面,他們在莞城這裡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月,也是在這段時光,他們真正地屬於了彼此。
在司馬長空大三和大四兩年中,龍碧獻對司馬長空的態度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所以,他們幾乎全是在矛盾當中度過來的。
他再次來到這座城市,打算在這裡修復他的感情,挽回龍碧嫺,可是,當她還在途中的時候,龍碧嫺卻已悄悄去了另一個小鎮,他撲了一個空。
司馬長空深知她是有意要避開他的,她只告訴她在哪個小鎮,卻打死也不肯告訴他具體在哪個公司上班。
長夜寂寂,司馬長空躺在牀上,千頭萬緒涌上心,他的感情一路走來,實在走得太坎坷太累了。
明天,對!明天一定要去她所在的小鎮,無論如何要見到她。
可是,他今夜是註定無眠了。
南國永遠灰濛濛的天空,總讓人心中有一種壓抑。那一座座高樓大廈張狂地刺入雲霄,更令人在微微窒息中感到自身的渺小。
西方,一滴殘陽靜默地,緩緩滑下天幕。
或許是太過於忙碌,也或許是現代物質文明強大到遮天蔽日,在都市中生活的人們,已經忘記了擡頭看一看天空,然而卻又很浪漫地選擇在節假日到山上看日出日落。
不知從何時起,大自然無償賦予人們的財富,人們已經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去享受了。
高速公路上,車輛呼嘯而過,都市的脈絡總是鮮活繁忙的。
一輛開往東莞的客車中,俊雅而憂鬱的司馬長空靜靜地坐在車廂裡,雙目憂鬱地眺望着天邊的那一滴殘陽,厚實而棱角分明的雙脣之間,時不時發出一聲聲輕嘆。
又一聲輕嘆之後,司馬長空拿出手機撥幾個號碼,然而很焦急很期限待地放在耳朵邊聽着。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已啓用來電提醒功能,你的來電信息我們已……”第一百零四次聽到這個討厭的系統提示聲音,司馬長空失望地放下手機,俊雅的臉上更添了一分憂鬱。
自昨夜到現在,他撥打女友龍碧嫺的手機已經一百零四次了,可是對方一直關機,他知道,龍碧嫺是存心不理他的。
龍碧嫺高中畢業後就闖社會了,而在司馬長空大學四年中,他們只在假期裡見了兩次面。
爲了能夠真正和龍碧嫺相守,司馬長空情願放下自己很多的追求,到龍碧嫺所在的城市去,不管找到一份什麼樣的工作,他都無所謂,他只想和等了他四年的龍碧嫺生活在一起。
司馬長空心中最大的理想其實是當一個職業作家,所以畢業後的工作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只有可以養活自己,只要還有點空閒時間,他就會一邊工作一邊寫作,他完全有自信會有實現理想的一天的。
這也是他爲了跟異地相處的戀人順利在一起的最佳選擇。他不想龍碧嫺爲了愛情而爲他放棄什麼,他願意爲了她而努力創造在一起生活的機會,哪怕他自己得放棄很多好工作的機會,也不管爲了和戀人在一起而屈就的工作有多辛苦,他都心甘情願。
可是,龍碧嫺卻對他的想法非但沒有贊成,反而十分地反感,說他是沒有了愛情就活不下去,罵他一個大男人整天只會情情愛愛的,像個窩囊廢!
這一個月來,司馬長空受到了龍碧嫺前所未有的冷酷待遇,她以前是天天跟他說情話的,可是現在,非但三四天不給他一條信息,他打她的手機,說不到兩句話就被她強行掛掉。
她一定是另有男人了!
司馬長空終日在這樣的擔心和傷感中度過,短短一個月中,他便削瘦了十多斤。
他再也忍受不了那樣苦痛的折磨,決心要面見龍碧嫺一次,把話說個清楚。
這一個月來,龍碧獻爲了不讓避開他,基本上總是關着手機,他無計可施,他不知自己到了她所在的城鎮時能否見着她,她連公司名稱都沒有告訴他,叫他上哪裡找去?
第一百零五次撥手機。
第一百零六次……
也不知撥了多少次,司馬長空的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然後又涌起了一股悲情,他還是決定到龍碧嫺的城市去,不管她是否會見他,他去那裡感受一下她存在的氣息再離開,然後再也不去想這段感情了,他已太苦太苦了。
汽車還在高速公路上飛馳着,司馬長空閉上雙目,將頭無力地靠在了車窗上,他爲龍碧嫺而失眠多日,身心皆已疲憊了。
爲了龍碧嫺,在大學裡有多少美女向他示好,他卻全然不看在眼中,不然,以他的文才和俊雅的外表,就算是要追校花也絕不是件難事,可是,爲了守住自己心中的真愛,他卻拒絕了那麼多的誘惑,竟然在大學裡單身了四年。
他本以爲自己的真情可以感天動地,誰知卻感動不了龍碧嫺半分。
“你以爲愛情可以當飯吃當衣穿嗎?你以爲我們還是十八九歲的小屁孩嗎?”龍碧嫺多少次在電話裡喝罵着他。
司馬長空不得不接受龍碧嫺已經變了,就算還沒有移情別戀,但她給他的愛(如果還能給的話)已不再是從前那種純真的愛了。事實上,他已經再也感覺不到她的心靈了。
他只想弄清楚,她是不是變心了,是不是另有男人了,他不想活在謊言之中。寧願失去她,也不要被她欺騙。
想想一個長得還有點姿色的女孩子在社會上混了四年,不可能身邊沒有男人追求。但是以前他與她感情還好的時候,他愛她還來不及,哪有時間去懷疑她呢!可是現在,他才意識到這些現實的問題,所以他是越想越覺得龍碧嫺是變心了,四年的真情,叫他內心如何不受苦痛的煎熬?
枉我將整顆心交給她,她竟然對我如此的不屑!
司馬長空閉着雙目黯然神傷,眼角竟然滲出了淚來。
一個大男人也如此脆弱?不!一個那麼專情,癡情的男人,流出來的淚是多麼的珍貴,只可惜,在現實中,沒有人能珍惜這種癡情的男人。
沉默了一個多月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龍碧嫺,司馬長空內心便顫抖了起來,接通了手機,龍碧嫺的聲音頓時衝入他的耳朵中:“你瘋了?打我了那麼多次電話,你吃飽了沒事幹是不是?”
聽着龍碧嫺怒火沖天的話,司馬長空只覺得心口又在滴血:“我現在正往黃江鎮去,我想見見你!”
龍碧嫺似乎有些驚訝,停了一停,憤憤地說:“我今天沒空!”
“你今天不是休假嗎?”
“那我不用休息啊,我明天要上班!”
“求你別這樣可以嗎,只要給我五分鐘相見就行!”司馬長空心中痛到了極點。
龍碧嫺哼了一聲:“你爲什麼要這樣折磨兩個人?好!是你自己說的,見面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