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時間,外面已經完全變換成了另外一個世界,厚厚的積雪覆蓋在高聳的大明山上,一陣刺骨的寒風吹來,將山崖上的松樹搖動起來,落下大片大片的積雪。
唐毅這三個月的時間,已經將全身骨骼鍛鍊大成,氣血雄壯,絲毫不畏嚴冬。
而侯林頓雖然由神魂轉修氣血,但如今竟然也已經達到了鍛骨境界,所以兩人頂着獵獵寒風,就下了大明山。
大明山距離芙蓉村大約有五百里路程,兩人心中記掛着之前出來歷練的好友,不敢耽擱時間,直接就全力沿着道路飛奔出去。
“唐兄,前面應該就是芙蓉村了吧!”侯林頓沒有唐毅的凌波微步,再加上剛剛轉修氣血不久,速度不是很快,兩人用了一天時間,纔在日落之前將將趕到。
唐毅稍微慢了一點速度,看着不遠處死氣沉沉的村落,擔心地回道:“若剛纔那人沒有指錯路,應該就是了。可是這偌大的一個村子,竟然沒有一家升起炊煙,實在有些不正常!”
聽到沒錯,已經滿頭大汗的侯林頓立時大喜,渾不在意道:“沒錯就對了,至於你說的不正常,那纔是正常啊,不是說這裡鬧瘟疫嗎!”
唐毅想想也是,於是繼續放緩腳步,往村口走去。
隨着兩人越走越近,一個小小的破落村子,也漸漸完整地呈現在他們的眼中。
這裡家家戶戶幾乎都掛着白色的燈籠,在加上道路與屋頂上的積雪,顯得十分慘白。時不時一陣寒風吹過,還會帶起幾片紙錢,在空中飄飛舞動,就更加顯得陰森。
整個村子都寂寂無聲,門窗也都全都緊閉着,一個活人都看不見。
“唐兄,你說這村子裡的人,不會全都病死了吧!”剛纔還興高采烈的侯林頓,這時已經抱起雙臂,有些擔心地問道。
唐毅沒有說話,而是將太清真元逆轉爲了紫霞真元,加持到雙耳之上,頓時一絲絲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從不遠處的一間大屋中傳出。
“這裡還有人,跟我走!”
發現活人,唐毅立刻精神一振,就向着聽到聲音的地方走去。
不多久,兩人就站在了一間較大的祠堂之前,侯林頓看着依舊毫無聲息的屋子,有些懷疑道:“這裡真的有人?”
唐毅沒有回話,而是對着眼前的祠堂朗聲道:“在下是途經貴村的學子,今天天色已晚,想再此借宿一宿,不知可還方便?”
白鹿書院的名頭可不能亂用,所以唐毅自稱自己是路過的學子。
一番解釋,可是過了好半天時間,祠堂內的人也不回話,他又不得不再次喊道。
侯林頓在一旁看着,笑道:“莫不是裡面沒人,你在對着空氣說話吧!”
唐毅也一皺眉頭,他聽到裡面有人一定沒錯,可是爲什麼就是不開門?於是他直接來到門前,“裡面的諸位,要是你們不開門,我可就自己進去咯?”
這時,裡面終於有了反應,悉悉索索一番聲響後,略顯破舊的祠堂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一個滿臉皺紋,頭髮稀疏枯白的老頭,從裡面顫顫巍巍的伸出頭來,“後生,我們這裡遭了瘟疫,你還是趕緊走吧,我們這裡不能住人!”
侯林頓見裡面真的有人,立刻搶着接話道:“老人家,現在天色已晚,這裡附近又沒有別的地方可以住宿,你就行行好,留我們在這住一晚上吧!”
老人臉顯難色,就要拒絕,唐毅突然說道:“老人家,你不用擔心,我們雖然都是學子,卻都略懂岐黃之術,你說村子裡遭了瘟疫,說不定我們就有辦法治好你們的疫病!”
聽到他會治療疫病,老者原本昏花的眼睛陡然明亮了起來,臉上帶着希翼的神情,“真的?”
唐毅重重地點了一個頭,“自然!”
“好,兩位小兄弟請進!”老者將門完全打開,渾身是勁地說道。
唐毅走進祠堂一看,才發現原來這裡大大小小總共有不下二十人,男女老幼都有。
這裡面的人都躲躲閃閃地看着他,眼中既有害怕,也有希翼的光芒。
“哎,這是我們芙蓉村僅剩的人了,其他人都得病死了!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一百五十幾口人命,就這麼沒了啊!”
似乎想起了傷心的往事,老者的聲音突然低沉起來。
唐毅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得問道:“村中還有中了疫病,但還未身亡之人?”
老者聽他問話,看了一眼人羣中的一個年輕少婦,沙啞着說道:“小崔家的,你家小玲還活着吧?”
那少婦忍着眼中的淚水,連連點頭,“三叔公,今天中午我還回去給她送過一次水,她還能走路,現在應該還活着!”
說到這裡,這少婦已經泣不成聲,突然對着唐毅跪了下來,拼命地叩着頭道:“這位小兄弟,你就救救我們家小玲吧,當家的沒了,我不能在沒小玲啊!”
似乎是受到她的影響,其他人也都低聲抽泣起來,這些天來,他們也都有不少的親人離世。
唐毅看她的額頭已經叩出鮮血,立刻拉起她的身子,安慰道:“我自當竭盡全力,將你家小玲救治過來!”
他原本不過是順道接取了這個任務而已,如今看到這些人希翼的眼神,心中頓時一軟,準備先治好了這裡的瘟疫,再仔細打聽無言等人的下落。
否則這些人恐怕也沒有心思回答他的問題!
在這個幾乎完全死寂的村子裡,因爲衆人恐怖瘟疫,所以凡是身染疫病之人,都被留在了家中,如果那時這人還有親人,或許每天會回去看他一眼,送些水米用以果腹。
如果沒有親人了,那也只能一個人在家裡慢慢等死。
少婦得了唐毅應允,立刻彷彿遇見了救星一般,連忙釀釀蹌蹌地爬了起來,推開祠堂的大門,在前面飛快地帶路。
唐毅和侯林頓兩人,隨即就跟了上去。
半路上,侯林頓悄悄在他的耳邊問道:“你確定會治療瘟疫?”
唐毅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前面帶路的少婦,說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他心中其實也沒有絕對得把握,畢竟瘟疫的種類繁多,且能在寒冬臘月裡爆發的瘟疫,一定非同尋常,丹經中記載的驅瘟丹不一定有效。
帶着沉重的心情,兩人終於在少婦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破舊的土坯小屋前。
幾乎沒有什麼作用的木門被打開,唐毅就看見屋子的角落裡,有一個渾身瘦骨伶仃的小姑娘,正孤零零地蜷縮在潮溼的地面上。
“小玲?”少婦看着自己的孩子,頓時淚如雨注,想要上前,可又害怕瘟疫,一時悲痛莫名。
而唐毅才一進屋子,就聞到一股熟悉的惡臭味,當他再仔細一看角落裡的小女孩時,兩眼陡然一緊!
這所謂的瘟疫,根本就是喪心腐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