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聖主現世

人間大地,秋季已至,秋天是收穫的季節,也是殺戮的季節。

在這白山黑水之間,人類的兩大部落已經整整廝殺了一個月,他們用最原始的武器進行着最慘烈的戰鬥,被笨重的石頭打破大腦而流出來的**和鮮血混合在一起,他們吃的是死去的戰友或敵人的屍體,在爭奪這片土地的戰鬥中,他們互不相讓。

紅紅的太陽早早地升上了天空,一場新的廝殺即將展開,粗獷而嘹亮的聲音已經喊起,狂熱的火從他們眼中冒出,廝殺將不可避免,戰敗方的男子將全部被殺,部落其餘的人也將被充當奴隸,勝利者將繼續着戰鬥,直到他們被另一個敵人消滅。

白色的雪從半空飄灑而下,身着白衣的仙子在空中迎風站立,爲何她的眼神那麼地悲傷,爲何她的淚光那麼的聖潔。

“智慧女神!是智慧女神下凡來拯救我們了!”兩軍之中一個部落的長者高喊起來,不錯,這正是千百年來傳說中的智慧女神,是女神違背天條把智慧賜予了人間,如果不是智慧女神的恩賜,人類仍將是在樹上游蕩的野獸罷了。

面對着空中飄然而立的女神,兩個部落的人全都匍下了身子,傳說中的女神在他們面前出現了,是否人間將從重重的戰亂中擺脫出來,從此天下太平呢?

“愚蠢的凡人們啊,放下你們手中的武器吧,這遼闊而蒼茫的大地將爲你們所主宰,爲什麼要選擇流血的方式,讓罪惡之火燃遍了整個人間呢?”智慧女神的聲音在他們心頭述說。

“如果你們繼續這樣下去,黑暗將籠罩着整個人間,邪惡將充斥整個大地,如果你們願意,正義將從現在開始,從這裡開始蔓延開去,幸福將隨着你們的努力而流傳到天邊,爲了讓光明戰勝黑暗,停止戰鬥,傳誦我的旨意去吧!”

於是在女神的面前,他們締結爲盟,他們將是女神的使者,光明將從他們開始向混亂的大地蔓延而去,戰鬥仍然在繼續,不過那將是正義的戰鬥,爲了整個人類幸福的戰鬥。

高大的智慧女神像矗立在女神降臨的地方,這成了人界的聖地。

楊君是一個靠種田爲生的年輕農夫,他從沒想到會跟女神扯上關係,這一日他來到了聖地。

望着高大的智慧女神像,楊君心中卻想起了他的妻,智慧女神是那麼地聖潔和美麗,聽部落中的老人說真實的女神要比石像美過千倍,難道真的比我的妻還要美嗎?站在神像面前,楊君卻想起了他那美麗的妻。

一想起心愛的妻子,他不禁心中一動,他的妻和傳說中的女神怎麼有點相象,呵呵,他搖了搖頭爲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怎麼可能,妻怎麼會跟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神有關係呢?

妻每年的這個時候就叫他到女神像前走一趟,如今八個年頭已經過去,他們的孩子二郎已經有六歲了,二郎是一個聰明而又強壯的孩子,部落裡的人開玩笑說二郎是女神賜予他們的,每聽到他們這麼說的時候楊君就笑得合不攏嘴,他很喜歡聽別人這麼說。

不過妻的來歷很是神秘,每當楊君問起妻孃家的時候,妻總是不說,有次甚至半夜起來偷偷地哭,於是楊君就再也不敢多問了,他愛妻,他不想讓她難過。

他們安寧地過了八年的日子,八年過去了,妻還是和八年前一樣地年輕,一樣的美麗,也一樣地愛着他和他們的孩子,這麼幸福的日子只希望永遠也走不到頭,這還得感謝偉大的智慧女神,是她將智慧帶來人間,又將智慧引向了正道。

難怪妻叫他每年的這個時候要來拜見智慧女神像一次,妻真是個善良的女子,楊君邊走邊想。

踏着落日的朝暉,楊君看到了家,也看到了站在門外迎接他的妻和孩子,二郎興奮地向他跑來,高叫着父親,妻微笑地望着他,眼中充滿了愛意,楊君就在這一刻心都快要化了。

“你見着了女神了嗎?”晚飯時妻不輕易地問道。

“見着了,還是和過去一樣,女神很久不顯靈了。”楊君答,每次見到女神他都興起了跪倒的念頭,不過妻卻總是叮囑他別要下跪,“女神不希望你們崇拜她。”妻曾這樣對他說過。

“天下之大,女神哪裡照顧得過來啊,另外女神違背天條,也不適宜露面啊。”楊君又說道,今晚他總覺得妻有事瞞着他。

“明天我想一個人去看看女神,你在家照顧孩子。”妻平靜地對他說道,這是自認識妻以來她第一次主動要求去看女神,楊君感到有點奇怪,但他相信妻。

“你什麼也不帶,就這樣空手去嗎?”第二日走前楊君問妻道,“不用了,不需要,你在家好好照顧孩子!”妻叮囑道。

“呵呵,又不是生離死別,用得着這樣嗎?”楊君笑呵呵地說,“二郎,向娘說再見,早去早回!”他抓住孩子的手揮舞着。

“再見了,乖孩子!”妻笑着轉身了,一滴淚從她眼中滑落,楊君沒看到。

他們等了一天,妻仍然沒有回來,楊君有點着急了,一定出了什麼事,他要出去找她去。

父子兩急衝衝地連夜往聖地趕去,半路上他們被一個消息給驚呆了。

“女神!女神沒了!聖地沒了!”幾個神色慌張的人邊跑邊亂喊道。

“你說什麼?”楊君一聽登時晴天霹靂,一下子懵了,他想起了一天未回的妻,現在妻到底怎麼樣了?

“我們也不知道,聖地變了,好像突然從天上飛來了一座山,好大的山呀,說來奇怪,當時聖地幸好沒有人,只是聽說有位美麗的女子進去過!”一個人前言不對後語地說道,然後他們幾個慌亂地走了,彷彿世界末日就要來到。

“那是我的妻子,她一定還在聖地,我要去找他!”楊君喊道,拉着同樣慌張的二郎急忙朝聖地跑去。

通往聖地的那平坦的道路沒了,有些地方巨大的石頭將路堵塞,有些地方平地裂開了一道深深的裂縫,等他們到達聖地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眼前是一座又高又大的黑山,高高的山峰幾乎要頂上了天空中的浮雲,光突突地令人生畏,聖地沒有了,女神也沒有了,哪裡去找他的妻呢?

父子兩哭倒在這座高大的黑山面前,哭得風雲變色,天地同悲,就在朦朧間,他聽到了妻的聲音。

“你在這裡嗎?”楊君喊道,“是的,楊郎,我被困在這座山下再也出不去了。”妻的聲音在他心頭說,二郎又哭倒在地了。

“楊郎,你快走吧,你救不了我的,好好地撫養我們的孩子。”妻的聲音在他心頭喊着。

“不,娘,我只要你和我們在一起!”二郎喊道,“就算把整個山挖倒,我們也要救你出來。”楊君說。

“楊君,你聽我說,這是天庭之命,是你無法抗拒的力量,你快帶着二郎走得遠遠,你們要找到女神,讓她來救我。”妻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弱了。

“這關天上的神仙什麼事啊?又哪裡去找女神啊!”楊君哭喊道,在天神的面前,他一個凡人又能有什麼辦法?

“我是天上的月靈女神,是天帝的妹妹,因私自下凡已犯下了天條,更因爲私配於你,在衆神眼裡犯下的是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呀!”月靈說道,天宮的生活讓她不勘忍受,自青靈反下天庭後,她一直就想和青靈一起過人間的日子,可惜青靈卻像已經消失了一樣。

“那你認識智慧女神嗎,你讓我怎麼找她呢?”楊君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

“智慧女神原來是天上的青靈公主,天帝的女兒,我就是她的親姑姑呀,她是唯一令天帝感到害怕的神仙,因爲她掌握了一種神秘的力量,你一定要找到她,要不然你和二郎都逃不掉的。”月靈說道。

難怪月靈讓他不要在女神面前下跪,難怪月靈不願提起孃家的人,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可惜現在就算明白了又有什麼用?

“娘,你放心,就算找不到青靈姐姐,我也要將你救出來,總有一天,我要殺上天庭評理去!”二郎指着上天,大聲喊道。

“我楊二郎——楊戩,今對天發誓,總有一日楊戩要殺上天庭,替我娘討回公道!”年幼的楊戩對着天發誓,一道閃電劃過,天發怒了。

“二郎,快走,楊君,快帶二郎走。”深壓在山底下的月靈似乎也感受到了天的怒意,這一刻風雲變色,楊君拉着楊戩朝山拜了三拜,只得狠狠離開。

“哈哈,卑賤的凡人,想往哪裡走?”天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神靈,他手持雙斧,腳踏地,頭頂天,正是天上的大神巨靈。

“對付像你們這樣的小蟲子,我一口氣就能把你們殺死一萬遍。”巨靈說道,震天動地的聲音朝他們壓來,衝得他們頭昏眼花,巨靈見了仰天大笑,神色充滿了不屑。

楊戩驚恐的發現父親七竅流血,竟然已經氣絕身亡,“父親,父親!快睜眼看看二郎啊!”楊戩大哭。

“月靈,我的妻,我來陪你了。”楊君七魂六魄飄飄渺渺到山底下陪伴他的愛妻去了,可憐的二郎啊!他想。爲了陪心愛的妻子,他放棄了重新投胎的機會,他要永遠地記住月靈,那怕成爲孤魂野鬼也在所不惜。

巨靈伸出手指夾住了楊戩,他要帶楊戩上天覆命。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了青靈,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神靈。

心靈上的疲倦令得青靈沉睡了過去,現在她終於從痛苦中恢復過來了,正好看到這一幕,“巨靈,放開那個孩子!”她說道。

“如果我說不呢?”巨靈放開了楊戩說道,大敵當前他不得不全力應付。

她的靈氣很弱,巨靈忽然覺察到青靈好象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強大,這時黑瞳仍然沉睡在那個封神環中,渾然不知道環的主人已經面臨危險了。

雲層中的三十六位雷神將舉起了雷神錘,他們都曾目睹過青靈逃出天宮的那一幕,眼前的敵人令他們戰戰兢兢,就在這一刻,巨靈舉起了他的雙斧,寒光閃爍。

黑瞳,黑瞳!青靈心中默默喊道,這一刻她只能藉助黑瞳的力量,經過長時間的夢中相處,她知道那個強大的黑瞳並不是邪惡的化身,而是一個被孤獨與寂寞俘虜了的可憐者。

三十六道閃電從雲層中綻發出美麗的光芒,三十六道閃電的中心正是青靈公主,遠遠站立着的巨靈也感受到了閃電攜帶着的那股深深的死亡氣息,現在就是大雷神雷震子在此也無法抗拒,無法改變了。

楊戩仰望着天空中美麗無比的仙子,心中充滿了無比的景仰,這就是智慧女神,他的青靈姐姐,那個與整個天庭作對的公主。

閃電一下擊穿了青靈的身子,抽空了她身上所有的靈力,她無力地從天空中飄然落下,這一幕震驚了天上的雷神和地上的巨靈,那個連盤古神斧都對付不了的青靈居然受不了他們的合力一擊,狂喜涌上了他們心頭。

青靈感到生命正在從身體中流逝,她無力地看了看那個已經說不出話來的楊戩,心頭掠過了一絲充滿無奈般的同情,同時又感到了一分解脫,我終究不是那個能改變你命運的人啊!她心裡默默地念道。

就在這一刻黑瞳出現了,心靈上的一絲輕微擾動驚醒了他,濃而黑的氣息從封神環中冒出,化作了那件比黑夜還黑上萬倍的黑袍,潔白光滑的皮膚上透着淡淡的光芒,黑色的頭髮拂過他絕美的臉龐,黑色的眼眸閃動着無情的寒光。

神秘的黑瞳輕輕抱住了青靈,彷彿千百億年來他就已經在那裡這樣抱着她一樣。

青靈看着這個第一次真正出現在她眼前的黑瞳,那無情的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一絲不捨,透出一絲溫暖,就在這一刻一股強大無比的生命之力涌進了她的心靈,“我不會讓你死的。”黑瞳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起,青靈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一股強大無比的神秘力量襲上了他們的心頭,天上的雲層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三十六員神將和隱藏着的十萬天兵站在了虛空之中,他們一動也不能動,沒有了靈力聚成的雲腳,他們無處立足,卻沒有往下掉,一切顯得是那麼地詭秘。

在這股強大的無形力量面前,他們連絕望的念頭都忘了如何產生,在黑瞳的面前,他們全成了毫無生命的石頭。

這是黑瞳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冥冥中的時空二老立刻感觸到了他那股強大而無可匹敵的力量,絕望在他們心頭滋長。

蟠桃園中的黑龍睜開了眼睛,虛空中的聖影也止住了腳步,是主人!他們心頭喊道。

黑瞳,你難道又要毀滅這一切了嗎?沉睡中的青靈睜開了眼睛,她心裡默默喊道,這一刻她卻沒再爲這個世界感到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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