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衚衕進去再走幾步就看到了。”小夥說完,推起車子,轉過身子,也不管衣衣有沒有聽明白,就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有這麼誇張嘛!”衣衣無奈的搖了搖頭,擡腳朝剛纔那小哥所指的衚衕走去。
果然,穿過了這條小衚衕,就是一條大街。大街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衣衣擡頭,看見了那家‘醉雲樓’的酒家,而它對面不遠處,就是晚月樓。
也不多想,衣衣走到晚月樓的後面,身子一躍,翻上了牆。進去之後,腳落地,忽然聽到有女人呼喚‘九王爺’的聲音。
難不成,那爛男人也來了這裡?新婚之夜,不在洞房陪老婆,竟然來這種煙花之地。
衣衣不屑的哼笑一聲,忽然想捉弄捉弄他。
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她必須快點上去,也不知道紫衣美男還在不在。
後院人不多,現在正是晚月樓生意最好的時候,大家都去前廳忙活了。衣衣悄悄溜了上去,翻上二樓,踩着欄杆快步移動到紫衣美男的房間。
輕輕的推開木窗,裡面並沒有人。
走了?
衣衣乾脆跳進了房間內。
房門是關着的,牀帷也是緊閉的。
想想自己剛纔在牀上脫衣服,法寶肯定是那時候掉下來的。
衣衣走上前,一把掀開紫色的牀帷。然後……
愣在了當場。
這個男人……睡覺……不穿衣服的!
“啊!!!”
緩和了三秒,衣衣還是沒忍住,驚叫出聲。接着伸手捂住眼睛,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間。剛纔,她看到了不該看的。而且,還看的那麼清晰。
正在睡覺的南宮月軒,被一個女子的驚叫聲吵醒,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的,眼前已經沒有人影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赤-Luo的身體,頓時沒了睡意。
衣衣跑出了房間之後,才記起自己竟然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她竟然忘記了問法寶的事情。可是,一想起自己剛纔看到的那副讓人噴血的畫面,衣衣就再也沒有勇氣進去了。
衣衣此時站在二樓,俯瞰這一樓來來往往的人,在大廳的一角,她果然看見了蕭逸墨。
只見他緊抿薄脣,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雙墨色的眸子閃着生人勿近的信息,那眉宇間的帝王之氣,絲毫不因他在煙花之地而削減半分。
這個男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焦點。
衣衣忽然莞爾一笑,她腦子裡萌生了一個好玩的念頭。
二樓有不少丫鬟來來往往,她隨手抓了一個,問道:“你們這裡主事的呢?”
“姑娘是說十三娘吧,她在月梨主子的房裡。”
“可以帶我過去嗎?”
“嗯。”小丫鬟點了點頭,提醒了一句:“不過,月梨主子的房間,不要進去。姑娘若是有事,奴幫你傳話。”
“好。”衣衣答應着,心裡卻不明白。那月梨主子是何許人也,房間都不允許別人進。難道,是這裡的花魁?
想到這裡,衣衣更想見一見了。
幾步來到了一個房門口,還沒進去
的,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仔細嗅了嗅,衣衣篤定,這是梨花的香味。她自小喜愛梨花,潔白如雪,芬芳怡人。沒有桃花那般妖魅,卻比其他的花都要高雅。
而今在這裡聞到這種味道,也讓衣衣對房內的人增添了不少好感。
“姑娘在此等候一下,奴去傳話。”那小丫鬟說完,走到門前,敲了敲門,輕聲傳報:“十三娘,外面有人找。”
不一會兒的功夫,房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徐娘半老的女子,四五十歲的樣子,卻仍舊風韻猶存。
她看了看站在旁邊那個一身紅色衣服,還戴着一個紅色面紗的女子,愣了一下。這女子的眼睛,真是好看。這影兒所有的姑娘,恐怕都比不上那一雙琉璃般美麗的眼睛。
如出生嬰孩一般,寂靜而深邃,清澈,卻又讓人望不到底。
“十三娘。”衣衣禮貌的打了一個招呼,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
縱然是看不見翹起的嘴角,但那雙因笑而略微眯起的雙眸,卻是讓十三娘這麼一個青樓的媽媽,都看的失了神。
“姑娘長的好生漂亮啊,真比那花魁都要迷人幾分。”
“媽媽,你是說誰比女兒還要漂亮。”不等衣衣回話的,房內傳出了一個女子好聽的聲音,“不妨帶進來讓女兒也見識見識。”
“姑娘,有什麼話,屋裡說。”十三娘不見外,上前親暱的拉起了衣衣的手,朝房間裡走去。
站在旁邊的小丫鬟呆了呆,她沒想到,一個外來的人,竟然也能夠進月梨主子的房間。
房內,一個一身白衣,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子,懷裡抱着一個琵琶,好看的指尖在弦上來回撥弄,讓人看了忍不住憐惜。
她擡起水眸,看了看站在十三娘旁邊的那個女子,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是她?
自己追了她一晚上,最後沒想到她的速度如此之快,還是追丟了。心情不好,也不想出去接客。十三娘這纔來她這裡,想勸說她出去演奏一曲。
月梨是藝姬,賣藝不賣身。雖然很多公子哥都被她那我見猶憐的模樣打動,卻沒有一個男子,能夠真正的打動她的心。
月梨盯着面前的這個仍舊一身紅色衣服的女子看,那雙明若琉璃的眸子,果真比自己的都要美麗幾分,而這一身紅色的衣服,更是顯得妖嬈。再加上臉上那紅色的面紗,平添了幾分神秘,讓人想不喜歡都難。
“姑娘,坐吧。找我有何事?”十三娘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衣衣坐下。她在心裡盤算着,這樣一個美貌的女子,若是有幸能夠留在晚月樓,那可真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衣衣走到椅子前坐下,看着十三娘,問道:“如何才能成爲影兒的藝姬?”
“這個……”十三娘一愣,並不是她不知道怎麼回答。而是,衣衣的話忽然說到她的心坎上去了,難道,這個美麗的姑娘真的想成爲影兒的人?但是,“姑娘,可有何才藝?”
“才藝?”衣衣愣了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十三娘看着衣衣臉上表情的變化,在心中犯嘀咕。她可不想要一個花瓶擺着好看。
“我會奏樂器。
”衣衣想了想,在天庭的時候,沒有說什麼才藝不才藝的,畢竟,天庭的仙女各個都要學習琴棋書畫和舞蹈,所以,也不覺得那是什麼才藝。就好像每個人都要吃飯都要睡覺一樣的,很普通。
“什麼樂器?”十三娘看着衣衣,繼續追問。
“琴瑟琵琶,笙簫竹笛。一般的樂器,都可以。”天庭還有一些人間沒有的樂器,她也就沒有說。
“噢?”十三娘面帶微笑,將信將疑的看了看坐在一邊抱着琵琶的月梨,對衣衣說道:“不如姑娘奏一曲琵琶調來聽一聽?”
“嗯。”衣衣點了點頭,看向月梨手中的琵琶,卻發現,月梨竟然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看。
衣衣帶着禮貌的微笑,走到月梨的身邊,看着她懷裡的琵琶,問道:“可否借用一下。”
月梨沒有說話,只是將琵琶遞給了衣衣。
衣衣抱起琵琶,坐在就近的一張椅子上面,低頭隨意彈了幾下,試了試音。
琵琶倒是一把絕好的琵琶,只是微微有些泛舊。看起來,也用了好些年了。
衣衣摸了摸弦,即興彈起了在天庭時候最喜歡的曲子。
優美的曲調幽幽的傳了出來,連月梨這個琵琶高手都聽的呆了神。
衣衣沒有覺得自己多厲害,可她不知道。自己彈的可謂是仙音,普通人,又怎麼可以輕易聽得到。
琵琶曲繞過房間,輕輕的傳到了外面。頓時瀰漫在整個晚月樓。
在這裡玩耍的其他恩客,紛紛忘卻了身邊的美人,都被這天籟之音所吸引。
就連端茶送水的丫鬟僕人,也都忘記了自己本該乾的事情,駐足看着三樓,用心欣賞着這唯美的琵琶之音。
房間內,衣衣彈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她不太想彈這個曲調,因爲,總會莫名的想起在天庭的那段日子。
那日子雖有些苦悶,可卻從未受過委屈。一想起今天晚上的遭遇,她就覺得難受。若是真的找不到法寶,豈不是永遠也回不了天庭了。她只是想來人間玩一玩,逃過和北海龍王三太子的婚事而已,可不想真的在人間經歷生老病死。
“姑娘的琵琶彈的果然好,簡直是天籟之音啊。”十三娘滿意的笑了笑:“像姑娘這般美貌,再加上這絕世的演奏,只要真的用心,十三娘保證能把你培養成這裡的花魁。”
“可是,我沒有太多的時間,不能時時刻刻都留在晚月樓。”一想到自己臉上的傷疤,她就記起自己還有一個暗中的敵人要對付。而留在晚月樓,也只是爲了戲弄一下某個男人而已。
“無礙,出來的次數少了,才更矜貴。”十三娘看樣子是真的喜歡衣衣,彷彿無論衣衣提出什麼要求,只要她能夠辦到的,都會二話不說就去辦。
衣衣也沒想到,事情竟然這樣順利。她笑了笑,問道:“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接客?”
其實心裡,早就爲自己戲弄蕭逸墨的想法樂開了懷。
“隨時!”十三娘巴不得這雙眼睛早點讓那些男人看見。
就在十三娘和衣衣談的融洽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月梨好聽的聲音:
“媽媽,我若不同意她去接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