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聽着聲音是最開始嘟嚷的那人,拜小劍望去卻是一個略顯矮胖的官差,此刻他卻一臉興奮的望着城門外,眼中卻帶着一些殘忍的光芒:“這筆買賣果然做得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狗屁才子的人頭,大人說事成之後每人給五十兩賞錢,咱四兄弟加起來就是兩百兩,賊他孃的值錢!”
拜小劍躲在後面,眼神漸漸的冷了下來,摸了摸藏在袖中的袖箭。這幾個官差看來自然不會是什麼好貨,殺人求財的黑事肯定接的不少。而且聽他們的話說,目標竟然是夜襲江寧學府,又是與武林中人勾結,那這個他們口中值兩百兩銀子的人頭,倒有七八分的可能便是自己了。
拜小劍低着身體躲在木欄後面,將外衣脫了下來。他出門出的匆忙,穿的還是學府的統一白衣,這身白衣在這黑夜裡,自然顯得格外顯眼。不過還好,裡面的短衫卻是拜小劍母親給他縫製黑絲軟甲,黑絲是一種特殊的蠶所吐,編織成的衣物除非是江湖的一流好手所暗器,不然都是破不了這黑絲的韌性的。而這黑色短衫,自然在這黑夜更加方便行事。
拜小劍將脫下的來衣物小心的放在了木欄後面,將帶出來的袖箭在手腕處綁穩,感受着腳下越來越清晰的震盪,估算着最多還有着半柱香的時間,郊外尚不知的敵人就要到達城門。
袖箭只有三孔,每孔藏一箭,故而能夠瞬三箭。但不遠處的官差卻有四個,拜小劍眼中閃着冷光卻又明白沒有多餘的時間留給自己策劃。眼中看着那四個官差手中提的官刀,定下心來便弓着身體貼着城牆向着四個官差摸了過去。
那四個官差此刻怎會想到身後就藏着一人,都是一臉笑意的望着城郊,似乎奔過來的並不是殺氣騰騰的殺手,二十兩百兩閃着亮光的銀子。那較爲矮胖的官差更是一手搭着另一個官差的肩膀商量着拿了這筆賞錢,是否去桃花巷把相好幾個月的那狐媚子贖了出來專門供他們幾個玩樂,似想到****之處,那三個官差都是眼放淫光,夾起官刀興奮的搓手。唯有開始那個顯得精瘦的官差還保持着警惕,握着官刀的手一直緊緊有力。
“誰!”沒有理會其他三個人淫想,那精瘦官差耳朵突然似兔耳一般抖動兩下,立刻轉身向後握緊官刀,一聲大喝。
而這官差身體尚只側過一半,刀也只拔出半個刀鞘,就見一道黑影一閃而逝,官差雙手立即握住喉嚨,就見一支短箭插在喉結處,殷虹的鮮血似泉水般涌出,瞪大眼睛倒在地上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抄傢伙!”那還在幻想的矮胖官差卻是反應最快的一個,見精瘦官差倒地的同時,立刻反應過來一聲大吼,自己人卻是向後最快的閃了半步。待他轉過身看清拜小劍的冰冷模樣時,另外兩個官差卻也已經同精瘦官差一樣,捂着喉嚨倒在了一地血泊之中。
矮胖官差照着月光看清了拜小劍手腕處的袖箭,立刻知道了自己三個兄弟就是死在這袖箭之下,不過這官差眼神不差,也看清了拜小劍手腕的袖箭只有三孔,這麼短小的筒身不可能藏得下兩袖箭。這官差乃是殺慣了人的黑差,清楚了這些,立刻沒了恐懼,轉而暴怒的一聲大喝,拔出官刀衝着拜小劍當頭劈去,這官差混久了**,這一刀更是劈的氣勢洶涌。
拜小劍三箭射出要了三個官差的小命,再見那矮胖官差一刀殺氣騰騰的出朝自己劈來,卻沒有絲毫的懼意,本來就弓着的身體就地一個打滾兒,滾到最近的一個倒在血泊裡的官差邊上,抽出那官差手裡的官刀,滾在地上就一刀從下向上朝着矮胖官差反撩上去。那官差身形矮胖,手自然也短了拜小劍許多,他一刀尚未劈落,拜小劍那一刀卻已經從他襠下劃上,自胸腔而下被一刀破開一條大口,帶着些熱氣的內臟落了一地,那官差尚未劈下的刀無力的着了地,人便沒了動靜的倒在地上。
當拜小劍急匆匆的跑進學府之時,卻見黎叔早就已經醒來,此刻正在住宿小院中急得團團打轉。那黎叔聽見門口有些動靜,轉身望去,看見身影是拜小劍,終於大鬆一口氣疾步走來,口中略有些責怪的道:“公子如此深夜還出這遠門幹什麼,可急得我……”那黎叔話還沒說完,走進卻看見拜小劍一身鮮血,還以爲是拜小劍受了什麼傷,驚的話語都噎了回去,抖着手指着拜小劍一臉的心痛神色:“公子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黎叔,盤兒沒事。這血是我殺了幾個黑衙差沾上的,不過今晚事情緊急我現在來不及跟你解釋太多,我也不清楚到底生了什麼事。後面至少會有二十個魔門的妖人追來。他們騎得上好的駿馬,你帶着我肯定不便逃脫。待會兒我會藏起來,你將他們吸引往城南方向甩掉,我會從北門出城,七天後我們在萬流莊匯合。”
拜小劍話語說的極快,那黎叔在開始短暫的愣神後也立刻反應了過來。他能被萬流莊派來保護拜小劍,自然也是經歷過大事的人,知曉這時候若是還出現意見爭執反而會拖累兩人。那黎叔慎重的點了點頭,伸手從懷中取出一疊銀票遞給拜小劍,道:“既然會有人這麼迫不及待的殺來,山莊那邊也肯定是出了問題,公子這一路上肯定會有諸多波折,這些銀票公子留好,如果有什麼意外也能有些財物傍身。”
拜小劍點了點頭把銀票塞進懷裡,跑進房中先將耗完的袖箭補充後,便沒有停留的就從小院的後面迅的逃去,對於黎叔的安全拜小劍倒是沒有擔心,那黎叔在未入萬流莊之前也是武林中一流的高手,乃是武林第一鐵掌6黎。後來厭倦武林紛擾,又想着當年老莊主曾經有過一次救命之恩,便索性隱姓埋名,消失在了武林中,成了萬流莊的一個忠心護衛。如果帶着拜小劍逃離,兩人拖累下,逃跑的機會反而不高,分開行動的話,由6黎吸引敵人,拜小劍這個完全不通武功的拖油瓶反而逃跑的機率更高一些。6黎正是看通了這一點,事情緊急之下便沒有多餘話題,從了拜小劍的計策。
看着拜小劍從小院後門消失在夜色中,學府大門方向也傳來了一些動靜,一個似看門守衛的大喝聲遠遠傳來,聽着像是‘什麼人敢夜闖江寧……’。而後那守衛的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又轉成一聲淒厲的慘叫。原本安靜的學府立刻響起許多驚慌的聲音,亮起一盞盞油燈,6黎也假作一副驚慌的模樣,手中提起一盞燈籠往外探頭看去。這時剛好一個穿着血色緊衣的殺手從門前路過,看見6黎,隨手就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嘶啞着聲音問道:“這學府中一個喚作拜小劍的學生住在哪個小院?”
6黎表情被嚇得有些驚慌,身體着抖的指向不遠處的一個普通小院說不出話來,那殺手隨着方向望過去,看清了地方。眼中就閃着殘暴的冷光,手中一把十多寸長短的精緻彎刀揚手一翻,就向着6黎的咽喉割去。
這殺手壓根就沒有在意過手中這個顯得十分窩囊的中年人,隨手割去就打算收了他的小命,然而他的刀都還沒觸到6黎的咽喉,就突然覺得胸口一道恐怖的大力傳來,整個人甚至還沒體會到什麼痛苦,就已經坍塌着胸口向後飛出了老遠,撞塌一面小院牆,沒了動靜。
學府中那些還在四處搜查的殺手聽見如此大得動靜,都是以最快的度向着這個方向趕來。6黎也沒有絲毫要走的模樣,就這樣抱着雙手站立原處,一動不動的姿勢卻給人沉穩如山的感覺。
“鐵掌6黎?”十來個呼吸的時間,還沒完全散開的殺手就已經全部圍在了6黎所在的小院。那領模樣的殺手眯着眼睛看清楚了6黎的樣子,眼中立刻蹦出瘋狂的恨意,咬牙切齒的說道:“七年前你一掌拍碎了我長兄的腦袋,今日你落在我的手上,我定要將你千刀萬剮!”
“果然是你血月門。”6黎沒有理會那領似要食人的猙獰模樣,反而嗤笑道:“你們那窩囊門主被林老莊主一刀劈的可不輕,今日敢這麼膽大,看來是不想活了?”
那殺手領卻突然露出一絲猙獰的暢快,突然仰天大笑道:“門主的傷是要些時間,不過你那萬流山莊早在兩天前就已經被我魔道聯手全滅滿門,我倒要看你是如何令我活不了的!”
6黎臉色驟然一緊,死死的盯着那領之人咬牙道:“你剛說什麼,給我再說一次!”
“將死之人,何必與你囉嗦!”那領猖狂一笑,將手一揮:“殺!得級者,賞銀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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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小劍一路又循着今夜已經來回跑了四次的道路向着城北方向逃去,一夜的來回奔跑,就算是以拜小劍略勝於常人的體質也應該早已消受不起。然後今夜拜小劍卻感覺明顯不同,他全力狂奔的情況下,非但不覺得疲累,反而有一道清涼氣流一直在胸腔與雙腿之中流淌,奔跑之下,不但覺得全身清涼,而跑的度也更是越來的快了。
拜小劍知道這是李韻顏餵給他吃的丹藥藥效還一直存於體內,也不知是何等仙藥能有如此奇效。不過拜小劍現在倒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這些,看着越來越近的城門,拜小劍在腦中迅的思考着出城後應該行走的方向。現在他唯一需要確定的便是到底萬流莊出了什麼意外,爲何會有人迫不及待的就敢在江寧郡府內來暗殺自己,甚至能提前將看守城門的官差收買,一切準備的妥妥當當。若不是今夜李韻顏讓自己莫名其妙的半夜出了趟城門,恐怕在這樣的突然襲殺之下,自己活命的機會不足三成。
推測着各種的可能,拜小劍人已經跑出門的城門,在月光下看見遠處停了二十來匹駿馬,立刻知曉這些應該就是前來襲殺自己的殺手的坐騎。拜小劍當然不會客氣,跑到馬前牽出一匹看上最近神駿的大馬,就要翻身上馬,視線餘角卻突然看到一道在月光下反正微不可見的冷光的黑影劃過,根本沒有給拜小劍來得及思考的時間,就已經擊在了拜小劍的胸口,拜小劍胸口也在同時爆出一陣朦朧的光芒,原本完全可以一擊致命的一柄黑色小刀,就這樣被幾乎實質化的光芒卡在了拜小劍胸口不到半寸之處。
暗器沒有揮殺傷力,巨大的力道卻帶着拜小劍踉蹌的翻上馬背,順帶更是驚到了駿馬。託着拜小劍的駿馬前蹄猛地擡起,出一聲驚恐的嘶鳴,就這樣託着被沉沉的力道擊打的有些昏暈過去的拜小劍往着夜色深處的官道外奔去。
這時才從夜色中潛出的三名血衣殺手,有些氣急敗壞的從馬匹羣中牽出三匹駿馬,翻身上馬一路循着痕跡追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在馬背的顛簸中,拜小劍漸漸醒了過來,揉了揉胸口處仍然隱隱痛的地方,卻從身上摸出來一顆泛着藍光的明珠。拜小劍這纔想起李韻顏消失時說的那句話,竟是這明珠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
回頭向後望去,雖然夜色正濃,但照着月光還是能模糊的看見正有三個血衣殺手正窮追不捨,馬匹開始跑動時拜小劍陷於昏迷之中,此刻醒來也不知道到底是往着哪個方向逃跑的。不過拜小劍也還不急管上太多,索性一條道路走到黑,拍着馬匹向着前方更加的迅的奔去。
而又跑出不過半個時辰,寂靜的夜空卻漸漸傳來河流奔涌的聲音,拜小劍臉色驟然一白,卻又感覺到握在手中的明珠,想起什麼,臉色又恢復鎮定,心中有了計謀便故意放慢了馬匹奔跑的度,任由後面的三個追兵漸漸拉近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