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中張遠川只覺陷身於一片沉靜的黑暗,無悲無喜,無恐無懼,彷彿來到了天地初生的混沌,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前方忽然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聲響,漸漸越來越近,最後似乎就在咫尺化作了一聲轟轟的雷鳴,緊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驚惶慘叫,那聲聲的喊叫中蘊含着無盡的恐懼、絕望、悲哀、不甘,直讓張遠川的心都發起顫來。
張遠川極目遠眺,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卻偏偏眼前一片昏昏,怎地也看不清楚,只憋得他心裡滾滾如沸,忍不住便想大喊出聲。
忽然,一道巨大的電光無聲劃破長空,張遠川驚訝地發覺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來,原來自己竟然身處一座萬仞高山的上空,高山頂上人影瞳瞳,所有的人都像沒頭蒼蠅般地奔波逃命,他們就像被詛咒了的困獸一般,無論如何努力,只能是徒勞的在原地打轉,明明前方就有一條下山的長長石階,可就是沒有一人能夠發現。
忽然,雷聲又響了起來,天空中有無數道血紅色的閃電交織成蛛網,伴隨着隆隆巨響猶如長蛇一般劈降下來,好似遠古的兇靈張開血盆大口亮出了鋒利的獠牙,開始成片成片地收割着山頂的生命,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密麻如螻蟻的人羣便僅剩下了寥寥幾人。
張遠川被眼前的慘景給尖銳地刺痛了,他想出手幫忙,可是身體已經不聽他的使喚,無論怎樣掙扎,總是一動也無法動彈,他又想開口大喊,可是聲音到了喉嚨裡就變成一句低沉的嗚咽,嫋嫋化於風中。
終於,山頂上只剩下了最後一人,張遠川再也無法忍受,開始死命地掙扎起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僅餘的生命就這樣無謂消逝。
忽然,那人仰起了頭,他輕蔑地瞧了一眼蓄勢待發的漫天雷電,然後視線像是穿過了無盡虛空與張遠川遙遙對望。
張遠川怔住了,這是唯一一個發現他的人,他覺得這人是如此眼熟,就像是涉過漫漫時間長河的一個模糊又熟悉的影子。
驀地,脖頸上一道清光閃過,張遠川突然發覺自己能動了,他不顧一切地指着那條長長的石階,衝着那人大喊:“快跑!快跑!……”
“喀喇”一聲巨響,閃電又亮起來了,張遠川還在焦急萬分的不斷大喊,但他卻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漸漸遠去,因爲一切又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忽然,他聽見耳畔有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輕輕呼喚:“張遠川!你醒醒!你快醒醒!”
張遠川一邊輕喊着“快跑……快跑……”一邊緩緩地掙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午後的暖陽和一張明媚的俏臉。
韓賽霏見張遠川終於醒來,憔悴的臉蛋也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
張遠川看到周圍熟悉的景物,原來自己依舊還在混元洞前的大槐樹下,頓時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兒,欣慰地還給韓賽霏一個笑臉,咕噥道:“原來是個夢啊!可是嚇壞我了……”
說罷,便沉沉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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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張遠川再醒來,發覺天色已經黑下來了,而自己竟然回到了歸一閣中,他有些懶洋洋的,什麼也不願多想,只是賴在牀上不肯起來。
屋門無風自開,明風老道士施施然地走了進來,斜睨張遠川一眼,怪里怪氣地說道:“好嘛!小子!本事都大的開始英雄救美了!”
張遠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也是沒有辦法,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明風氣地鬍子一翹,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既然你要當英雄,明日就到玉虛宮去等着領罰吧。”
張遠川白了他一眼:“我傷還沒好呢,又來消遣我!”
明風小眼一瞪,怒道:“誰有功夫消遣你?你還不信麼?你也不瞧瞧今個兒混元洞府鬧出了多大動靜?你當那是什麼地方?那是禁地!是列祖列宗的靈堂!要不是今日我一時閒來無聊,親自去走了一趟,你以爲你現在能安安穩穩地躺在牀上?就憑你這渾身上下不能見光的秘密,這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裡蹲大獄呢!”
張遠川的臉刷得就白了:“可……可……我、我……”
“我什麼我?怎麼着?打腫了腦袋充胖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難道還委屈你了?”明風毫不客氣地搶白道。
張遠川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忽然氣鼓鼓地握拳往牀上猛地一砸,蹭地一下跳起來,大聲嚷道:“難道我做錯了麼?要是我能眼睜睜地看着韓賽霏受辱卻不當一回事兒,我還算個人麼?就是再來一次,我也還是這麼幹!”
明風沒料到張遠川竟是這樣的反應,一時愣了愣,臉色忽然變得複雜起來,似乎有些傷感,有點兒欣慰,還有一絲惱火。
良久,明風嘆了口氣,自去一旁的八仙桌上倒了杯涼茶,掩飾似地輕啜一口,慢慢悠悠地往方凳上一坐,衝張遠川點點頭:“那麼大火氣幹嗎?你的傷還沒好呢,躺下,躺下。”
張遠川氣哼哼地翻身滾倒牀上,一把扯過被子連人帶頭都裹了個嚴嚴實實。
明風嘿嘿一笑:“你和我賭氣,還是和自己賭氣呢?都多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一樣,有了麻煩,以爲一矇頭就算天塌下來也不關你事兒了?”
張遠川只是不去理他,兩人沉默一晌,明風忽然又問道:“你這次是不是把老底兒都抖出來了?”
張遠川有些詫異,掀開被子問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
明風笑了笑,拿着他打趣:“你小子命好,韓賽霏那個女娃娃一力替你扛着,即便要被罰到思過崖面壁,也硬說都是她自己乾的,和你沒有干係。你說她何必這麼替你着想,難道看上你了不成?”
張遠川臉上不由紅了一紅,卻打心底裡鬆了口氣,瞪着眼埋怨明風道:“你這老道士!都什麼時候了還亂開玩笑?既然韓師姐什麼都沒說,你幹嘛要嚇唬我?”
明風瞥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地說道:“誰嚇唬你了?雖說老道士我確實比玉陽子那些小牛鼻子法眼要更犀利一點兒,但你當他們就都是吃素的不成?只不過是查無實據,又礙着我也在場,這才裝傻罷了。今日我要沒去,只怕你就別想再回歸一閣了!”
張遠川皺皺眉頭,既惴惴不安又抱着一絲僥倖地囁嚅道:“這個……不會吧?”
明風繼續哼道:“這場亂子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沒有那麼簡單!且不說地水火風大陣已經百年平安無事了,僅憑那東一片西一片的黑焦殘跡,一看就知道是陰雷乾的,韓賽霏的飛劍都被污了,她靠什麼扛得住陰雷?”
張遠川的臉色又白了起來,渾身上下一陣一陣的害冷,他心裡很明白,事情十有**正如老道士所說,這可真是糟糕之極!
明風眯着眼兒笑問道:“怕了吧?”
張遠川苦兮兮地望着他道:“如今可如何是好?”
明風不屑地哼了一聲:“瞧你那點兒出息!做了就做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大丈夫立身處世,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內省不昧於吾心,想做到這些就已經難如登天,其餘營營,又哪顧得了許多?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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