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山,易宗,元部主殿。
他,一襲灰衫,林立堂前。
堂上牆壁上,掛着易宗歷代祖師爺畫像,最後一位是前任宗主古天。
俠劍映着紫青色劍瀾,緊緊地握在他的手中。
第一任,開宗祖師爺,周易。
他雙目緊緊地凝視着開宗祖師爺畫像,然後順着往下看,最後目光停留在古天的畫像。
他臉色有幾分凝重,陰鬱,眼神中透出幾分寒涼之意,眼球有佈滿了血絲。
“師尊,弟子終於將這天下邪魔外道斬盡殺絕了。雖然殺戮太多,罪孽深重,但是相對於百姓的樂享太平,弟子問心無愧。”
他心裡默默地念叨着,似乎在懺悔,似乎在傾訴。
頭腦中縈繞着這半年以來,不斷地血腥殺戮,以暴制暴,終究還是做到了除暴安良。
手中這把早已是仙化的神劍,隨着他,一路殺戮,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
曾經,師尊古天告訴他,說這把俠劍是神劍,專爲俠義之士使用。若是有人心存歹意,這把劍就不配再擁有。
事實證明,百年前,俠劍神秘失蹤,只能說明當時的持有者,做了有違道義之事,才使得俠劍藏匿。
而如今,他雖然一路殺戮,俠劍卻是鋒芒漸盛,甚至與他幾乎合二爲一,人即劍,劍即人,這就說,他這一番殺戮,並非有違道義的。
換句話說,這半年以來,死於他劍下的人,都做過有違道義之事,都是該殺之人。
他手中這把俠劍,便是最好槓桿天下道義的天平,孰正孰邪,問天問地,都沒有答案。
最終。他選擇了“問劍”,以劍證道,仗劍平天。
劍下無冤魂,劍下無志士。
那麼。這半年以來的殺戮,就是對他最大的安慰,他也有顏面立於歷代祖師爺面前。
因此,此番不算是懺悔,而是交由祖師爺一個劍下公平的答案。
“九師弟?”一襲淡藍色衣衫的木芙蓉,踱步經過元部主殿,雙眸瞧見林立於堂前的唐風,驚愕之餘,慌忙走了進來。
唐風沒有回過身,微微皺起眉頭。喊了一句:“七師姐,這一年,你安好?”
未語淚先流,木芙蓉晶瑩的淚花奪眶而出,聲音有些哽咽。“九師弟,你終於回來了?”
唐風緩緩轉過身,望着久別重逢的嬌人兒,心間一陣微微刺痛,鼻子有些酸楚,“七師姐,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有!”木芙蓉連忙擦乾了淚水。露出了幾分欣喜,“你回來就好了!”
唐風聽得出她話中有話,追問道:“七師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說呀!”說話間,他已經站立在木芙蓉面前。
“七師妹是目睹易宗日漸衰敗,人才凋零。心中不快!”紫煙從主殿外走了進來。
唐風詫異之餘,雙目盯着紫煙,“四師嫂,此話怎講?”
紫煙嘆息一聲,“九師弟呀。你瞧瞧,如今易宗,除了幾位年老的掌門,還有我和七師妹,哪裡還有一點活力呢!近來,聽說江湖上出現了‘金殺令’,三師兄率領師弟們都下山了。去了半年,音訊全無,七師妹能不傷懷麼?”
“對不起,七師姐,是師弟欠缺考慮。”唐風恍然明白,不過,眼下易宗雖然看似凋零衰敗,但實際上他知道,只要古劍寒、醉君、龍庭羽等得力弟子存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木芙蓉沉默了一會,“九師弟,我是在易宗從小長大的,易宗已經是我的唯一的家了。我是真不能看着就這麼沒落了……”
“呵呵,怎麼會呢?七師姐,你別擔心了。我既然已經回來了,就會讓易宗恢復之前的活力。”唐風堅定地說。
“對了,九師弟,你的家人……”紫煙生怕冒昧問起,傷到唐風的心,便有點兒支吾地試探問了一句。
唐風釋然一笑,“多謝四師嫂掛心,我的家人被神仙界的魔道關押着,暫時還是沒有危險的。請放心!”
“那就好!唉,也不知道三師兄他們追查‘金殺令’怎麼樣了?這‘金殺令’聞風喪膽,一定是絕世高手,真是讓人擔心。”紫煙嘆息着道。
“是呀,三師兄他們也沒捎回一個信息,我們乾着急也不是。”木芙蓉亦是有所擔慮地道。
唐風心中明瞭,笑着說:“四師嫂、七師姐,你們儘管放心,不用幾日,他們一定都會全部平安回來的。”
木芙蓉、紫煙疑惑地看着唐風。
“七師姐,以你們對‘金殺令’的瞭解,這個人到底是誰呢?”唐風心中想了一會,打算試探一下,別人對這個“金殺令”的評價。
木芙蓉略微猶豫,微蹙眉宇,低吟道:“這個‘金殺令’既然殺人,還有留下令牌,足見他殺人就是要讓知道這個名號,但是,從來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誰,只能說他是爲了掩蓋什麼,可究竟他在掩蓋什麼呢?”
“不錯,這個‘金殺令’的主人,據說殺的都是那些投靠魔道的宗派,倒也沒有濫殺無辜。這等俠義之士,卻也是天下百姓之福!”紫煙接着說道。
“哈哈,要是這個‘金殺令’的主人聽得你們二位如此評價,他會很欣慰的。他一路
,雙手沾滿鮮血,製造了那麼多殺戮,倒也沒有成爲天下人的公敵,或許,他果真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唐風聽後,不由得由衷的欣慰,看樣子,此前自己的逆仙殺戮,雖然是憤怒殺人,但是從這二人的話語來看,憎恨自己的人除了那些死於劍下的,應該沒有了吧!
木芙蓉、紫煙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許久,都將目光投向唐風,異口同聲問道:“九師弟,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們似乎同時想到了什麼,“莫非‘金殺令’的主人就是你?”說出這句話,她們都是欣喜不已。
“難怪剛纔看見九師弟站在祖師爺面前,表情複雜呢!原來‘金殺令’的主人就是你,真是令人想不到呀!”木芙蓉有點不敢相信地道。
“是呀,九師弟,你消失這段時間,就是去執行‘金殺令’了?”紫煙亦是不敢相信地說道。
“哈哈……以後不會再也有‘金殺令’,聚寶鎮已經是最後一役了。下一戰,將會是九天討伐之戰了。”唐風笑着朗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