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適逢七夕佳節,銀河鵲橋仙,牛郎織女一年一度來幽會。
青丘山,易宗也正舉辦元部四弟子醉君和紫煙婚禮,當然,也爲了唐風、楚玉的喜酒。
來往賓客,倒也沒有什麼。畢竟當今天下正道,唯存易宗。
元部主殿,古劍寒、龍庭羽、曜神武、荒裔等弟子招呼着賓客。
行部掌門駱冰走到主殿,環顧了一眼,而後又走了出去,剛好碰上古劍寒。
“駱師叔,您這是去看小師妹吧?”古劍寒打了一聲招呼。
駱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徑直走向了楚玉的房間,輕輕地推開了虛掩的門扉,輕身走到了衣着新娘子盛裝的楚玉,旁邊是站立着爲新娘子打扮的木芙蓉。
木芙蓉首先看見駱冰,駱冰示意她不要打擾楚玉。
待駱冰走到楚玉身邊,“玉兒,今天是你新婚大喜日子,爲師恭賀你。”
楚玉迴轉身,看見駱冰,不免一陣酸楚,落淚道:“師父!”
駱冰將楚玉攬入懷中,師徒二人像是久別重逢一般,抱頭痛快,實際上是在竊竊私語。
“玉兒,你想清楚要這麼做了麼?”駱冰緊蹙眉宇問道。
楚玉堅定地?道:“是的,師父,我與風哥哥已經拜個天地入過洞房了,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但七師姐……”她說着,頭腦中又浮現了三天前在水漣峰與駱冰在山瀑前的對話。
…………
山瀑鳴澗,水花四濺,應該說這樣的飛瀑從天而降的,在青丘山上不足爲奇。尤其是在水漣峰,更是以飛瀑鳴澗著稱。飛瀑鳴澗,幽谷傳響,白練盤繞,靈木飄香。
行部掌門駱冰負手而立,望着那一汪飛瀑。心中頓時萌生早些年在這飛瀑下傳授楚玉“洛音賦”的場景來,不免是一陣感慨。
如今,楚玉都已經長大了,要嫁做人婦。雖然之前知道楚玉是魔域中人。她對楚玉是如此之痛心疾首,可是,當看着楚玉再次出現,卻是站立在了正道一方,在她心裡面,或多或少都有了幾分欣慰。
一日爲師,終生爲母。並不僅僅是要說作爲弟子的銘記師父的培育之恩,更是身爲師父對弟子一生的關切。
駱冰打心底裡對楚玉格外疼愛,雖然她知道唐風命數已定,天罰之劫遲早都會出現。她也想過勸誡楚玉離開唐風,但每每看到這對年輕的玉人,都是那麼的恩愛,她又豈能棒打鴛鴦呢。
唐風命犯孤煞,天罰永世孤獨。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並沒有感到有什麼異樣。駱冰心裡也開始動搖了最初的這種宿命論,或許是自己看走眼了吧。
相術之人,一般而言,是不可泄露天機的。她揹負着遭天譴之心,將唐風的這“命犯孤煞。天罰永世孤獨”的劫數告之。當然,她也不希望這一天會出現,至少時至今天,還沒有發生在唐風身上。
“師父!”不知什麼時候,楚玉走到了飛瀑下,站立在駱冰的身後。
駱冰沒有一絲驚喜。也沒有一絲冷漠,就好像預先約定的一樣,點頭道:“玉兒,你來了。”
“嗯,是。弟子來叨擾師父了。”楚玉微蹙眉宇,吟聲道。
駱冰依舊心如止水,望着那一汪飛瀑,幽幽地道:“還有三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作爲新娘子,一定很開心吧!”
楚玉臉色倏變,變得有些頹然,沉吟道:“師父,弟子正是爲這件事來的。”
駱冰沒有說話,臉色卻是流露出了一絲愕色。
“師父,弟子大喜之日,我飛鴿傳書給仙夫人,可是,卻一直杳無音訊。弟子擔心她是不是遇上歹人傷害了,心裡沒有一個底,我想再等到大喜之日,仙師父沒有來,我決定去一趟虛若谷。”楚玉道出了自己的心中想法。
駱冰臉色一沉,赫然轉身,雙目利劍盯着楚玉,“你想在成親當天,去虛若谷?”
“是的,師父!”
“那婚禮怎麼舉辦?”
楚玉笑了,舒心地笑了,繼而吟聲道:“原本以爲我能夠獨享風哥哥的愛,可後來我發現不是的。”
駱冰面色驟變,喝道:“什麼?唐風辜負你了?”
楚玉搖了搖頭,“不是的,師父,您先聽我說,我與風哥哥本來就已經拜天地入洞房成親了,早已經是夫妻了。這次成親只不過是師兄弟們爲了一杯喜酒,爲了醉君師兄和紫煙姑娘的大婚,所以我想……”
“你想去虛若谷看仙夫人?我師姐……”駱冰有點不解地道,“那成親誰來與唐風拜天地?”
“七師姐啊!”楚玉不假思索地道。
“胡鬧,木芙蓉與唐風雖然同爲元部弟子,但是,這鴛鴦也不能亂點。”駱冰當即反對道。
楚玉慌忙道:“師父,您有所不知,其實,七師姐心儀風哥哥,風哥哥也因爲我的原因,不敢對七師姐有所表示。這樣一來,我們三個人之間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因而,我想不如藉此機會,讓風哥哥與七師姐成親。”
駱冰聽得木然,許久,她看着楚玉,緩緩地道:“玉兒,你真是這麼想要和木芙蓉共事一君?”
“我知道會有些閒言閒語,但是我是真心愛風哥哥的,七師姐也是,風哥哥也是愛我們倆的。古之三妻四妾,多的是,況且我們這般江湖兒女,又何必拘泥於世俗的眼光呢!”楚玉果斷地道。
“可是……”駱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師父,如果您真心對弟子好,那麼請您幫弟子這一次。”楚玉躬身垂首道。
駱冰有點無奈地道:“這要我怎麼幫嘛!”
“待我與風哥哥成親當天,若是仙師父還沒來,您就到我房裡,到時七師姐一定給我梳妝打扮,然後,我與她調換,我去虛若谷,由七師姐與風哥哥拜堂成親。到時,拜過天地入了洞房,也就成全了風哥哥與七師姐了。”?楚玉決然說道。
駱冰萬萬沒有想到楚玉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遲疑了許久,才緩緩地道:“既然你已經決定,爲師還能說什麼呢。到時見機行事!”
楚玉嘿嘿笑了出來,拉着駱冰的手,調皮地道:“我就知道師父您對玉兒最好了。”
駱冰看着這清新臉龐的丫頭,心中不免又是有些憂慮,想了一會,“玉兒,你這麼對唐風,他會不會怪你呢!”
“他怪我什麼,感激我還差不多!”楚玉嘻嘻笑道。
“爲師也不知該怎麼說,總之,我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妥。還有一點,我也是一直難以釋懷的。”駱冰語重心長地道。
“師父還擔心什麼?”
“你別忘了,爲師當年跟你說過,唐風命犯孤煞,天罰永世孤獨,他的宿命在此,很難篡改命數的。”駱冰還是忍不住把自己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楚玉不以爲意地道:“師父,那什麼命犯孤煞,天罰永世孤獨,我看也不準。您看,現在風哥哥一家人團聚,其樂融融,怎麼會有那些劫難呢!”
駱冰沉默了,有些命數又豈是想怎麼樣就怎樣的呢!
…………
此時,楚玉、駱冰師徒二人相擁而泣,令站立在一旁的木芙蓉都因爲其師徒情深而有些動容。
駱冰緊蹙眉宇,輕輕地拍了拍楚玉的肩頭,果決地道:“既然如此,就按照當天所說的,你速去速回。”
“嗯,我去看看仙師父是不是遇害了,馬上就回來。”楚玉點了點頭道。
師徒二人鬆開手,楚玉對木芙蓉笑了笑,“七師姐,你說這新娘子由你來穿戴,會不會更漂亮呢?”
木芙蓉略微驚愕,尷尬地一笑:“小師妹,都快到了良辰吉時了,還說什麼糊塗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