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清粥小菜泛着溫潤的光澤,小木屋裡沒有太多的地方給大家圍坐在一起吃飯,索性就都搬到了外面,一塊大石頭到還是不錯的正好可以當做石桌。
被菱紗拉着坐在一邊重苓彷彿回到了還在瓊華的時候還有師兄姐妹們在一起的日子。
旁邊被叫做夢璃的人形也坐下來,不過並非真人也不需五穀,僅僅只是坐在一邊。
夏風輕拂,送來陣陣清新地松香,整個青鸞峰巔一派的清幽寧靜。
“真是好地方。”重苓看看四周不禁讚歎。
“是吧~”菱紗眨眨眼睛很自豪的說道“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呢,就想要是哪一天把事情辦完了可以在這裡造一間房子隱居呢!沒想到真的成真了!”
“菱紗……”說到這裡天河輕輕叫了一句,似乎有什麼傷感的事情,倒是讓重苓有些驚奇,原來這個看起來純良不通事理的大男孩也有傷感的一面。
“……”旁邊坐着的藍衣青年神色也暗了一下。
似乎是三個人之間不能提的忌諱,重苓不太明白只能裝作沒聽見一樣繼續吃飯儘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哎呀你們一個兩個怎麼都這樣,我現在有沒有什麼事,別一臉弔喪的表情嘛,小紫英也就算了,野人你怎麼也這個樣子,讓重苓姑娘看了多笑話!”
“……”被提到名字時重苓狠狠的嚥了一下,跟我沒有關係吧,爲什麼這麼傷感的氣氛裡會提到作爲路人的我!
“菱紗……我和紫英一定會想辦法的……”憋了半天天河只說出這一句話,然而只有一句卻足見其信念之深。
“……”旁邊的人沉默了片刻,也點點頭。
世間就是有這種人,點頭之間,一諾重如山。
“別這樣……真的不用啦,反正我們韓家人命本來就不長,這大概也是天數就算我不是望舒的宿主也過不了幾年,如今這樣就很好了,我不希望你們兩個再因爲我而出事……”
“可是……”
“天河。”忽然菱紗高聲一叫,天河閉上了嘴。
“怎麼?”
“天河,你還記得琴姬姐姐麼?”菱紗看着天河點點頭繼續說道“那一晚上聽琴姬姐姐唱歌的時候我們說的話都還記得麼?”
“……”天河無聲的點點頭。
“生盡歡、死無憾……如今我才明白……我不後悔上了青鸞峰,也不後悔認識你認識夢璃認識紫英……要是沒有遇見你們,沒有經歷這麼多事情這一生大約也就沒有什麼意思了……‘只要每天都過得開心,以後想起來也就沒什麼遺憾了’你那個時候能這麼說就業這麼做……好麼?”
“菱紗……”除了叫着對方的名字,天河似乎不能用任何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內心,訕訕的摸索着拉住了菱紗的一隻手“菱紗,我答應你不去冒險了,我們就在山上住好麼,等我好一些給你打野豬吃……”
紅衣的姑娘眼淚盈盈點頭,聽到這裡略微勾起一個微笑“真是野人,三句話不離野豬……”
美好的氣氛總是凝固在一個瞬間,重苓看在眼裡明白在心裡,默默的退場決定不去做那根耀眼的蠟燭。
不知道在哪裡聽說,打散情侶間美好的氣氛是會被豬踢的……
她悄悄的站起來走開站到山崖邊。
此時日月交替,夕陽緩緩落下將最後一絲光線隱藏起來,那邊的月已經攀上半腰,今日的半月明亮絲毫不屬於滿月時分,只是星星有些少,稀稀倆倆的散在夜空中。
“師叔……”另一個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站在裡重苓幾步之遙的地方行禮。
“哦。”離了瓊華很久了對待弟子的理解早就忘的差不多,重苓也不回頭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其實兩人都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問,然而重苓不開口,紫英便也不好詢問,紫英也不是如菱紗那般輕鬆挑起話題的人,兩下沉默倒是又讓局面僵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正看着茫茫雲海的重苓感覺背後那人晃了一下,有些奇怪的回過頭卻見對方已單膝跪地,一隻手按在地上手指扣着土地摳出道道痕跡。
“!”兩步走到對方身邊,手撫在額頭上一陣冰涼驚得她甩開了手。
她看着對方墨紫的長髮緊貼着蒼白的臉頰,冰冷的水珠順着臉一滴滴的落下,毫不猶豫的扣住對方肩井穴道“靜下心神,我助你調息!”
然而刺骨的寒冷卻如洪水般向重苓反噬而去令她心中一驚。
這種寒氣分明是望舒的寒毒,當年雲天青也是因此早亡,看來他替菱紗輸真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當時靜下心來,加大了力道將真氣輸給紫英,而後感覺到洪一般的寒氣逼入體內卻沒有多餘抵擋。
大約半個時辰以後終於不再感到寒毒反噬,坐在地上的人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重苓方纔放手。
紫英只累得滿頭大汗,近乎虛脫,但休息片刻便恢復一些站起來對重苓道“多謝師叔。”
“算了……”重苓拍拍紫英的肩示意他不必拘禮,而後走到一塊石頭旁邊。
“啪!”重苓剛剛幫紫英度真氣的一隻手生生拍在巨石之上,之間石頭上瞬間結出冰霜,周圍的溫度似乎也降下來一些,雖然是夏天但石頭上的冰上很久才慢慢化去。
正是重苓將紫英身上的寒毒盡吸出來轉移到了石頭之上。
“紫英……”
紫英在一旁看得驚心,倒是猜出了幾分但是卻又實在不敢肯定,畢竟這種法子不是常人可想的他在瓊華派多年也未聽過如此轉移的方式,直到重苓叫他纔回過神來。
“!”紫英愣了一下卻是不太肯定是對方叫他。
“紫英啊……日後不要再替韓姑娘輸真氣了,這個法子幫不了她反而害了你自己。”重苓甩了甩手淡淡的說,卻未轉過頭。
“……”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難得出現了一點情緒變化,也說不上是驚多一點還是喜多一點,片刻他便已跪在地上,重重的叫了一句——
“夙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