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空行兩年

我沒有想到這次所謂的歷練會持續如此長的時間。

陪着蜀山的弟子幾乎跑遍了所有的地方, 從雪山到南疆再到西域。那些逃逸的妖魔本就是導航精深,自然是不易制服,天知道我們是經歷怎樣的艱難才結束了一切。

再次踏上瓊華的時間已經是兩年多以後。

在夕陽落下之前重新降落到瓊華的大門前, 看見我們看門的弟子愣了一下, 不過很快反應過來, 上前行禮, 畢竟是作爲我們後輩的弟子, 禮數總是不能少的。

看着依然恢弘的大門以及站在外面也可以看見的九天玄女巨大的雕像,我不禁有些感慨。

真是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回到門派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稟明掌門,從瓊華宮出來時天已經大黑, 也不必去打擾別人了,與師兄師姐告別各自回去休息。

在外面跑了兩年, 風塵僕僕是不必說, 人直線瘦下來絕對是必須的。我擔憂的拍拍自己的臉, 擔心明日見到那些同門時會不會被他們認不出來。

不過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些,在我醒過來以後第一個想到的必然是就住在隔壁的玄霖師兄。

我去敲門的時候師兄正泡了一壺茶坐在那裡, 一副正在等人的樣子,看見我進來微微笑着點頭。

“師兄你不會是在等我吧?”

“……”師兄點點頭道“兩年不見,倒是進步了,過去可起不了這麼早。”

“師兄,你不是一見面就要揭我老底吧!”師兄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 倒是讓我忐忑的心放鬆了不少, 畢竟對於修仙人來說兩年並不是那麼漫長, 或許是我多慮了。

“……”師兄依然是笑而不語, 只是爲我添了茶靜靜聽我講。

在玄霖師兄那裡呆了許久, 出來以後又去拜訪了師傅青陽宗鍊師伯,大約是夙瑤師姐和玄震師兄已經拜訪過了, 大家對於我的到來並不意外,當然,我可以假裝沒看見宗鍊師伯那一閃而過的痛心疾首的表情。

從宗鍊師伯那走出來的時候,我琢磨了一下是順路就往裁衣間去了。

靜心是後輩裡與我交往最深的一個,這次回來不給她帶點紀念總是不好。

上次在南疆看見了不錯的茶葉就帶回來點大部分都給了玄霖師兄,剩下的就帶到了裁衣間。

我去的時候靜心正與一個人說話,他們同時停下來轉向我,我發現那是個女子,穿着我們瓊華的衣服不過卻是面生的很。

我當下笑笑打趣道“不知這麼漂亮的姑娘是記在哪位有福氣的……”

“……”靜心聽了這話卻是尷尬了一下“這位是夙汐師叔……”

居然是靜心的師叔?!而且還是夙字輩的!

我花了幾秒鐘才消化了這個姑娘是我同輩也就是師妹的信息。

“這位想必是夙苓師姐了,夙汐見過師姐。”似乎是因爲我那句打趣,夙汐紅了一下臉,而後微微屈膝。

“哈,這位師妹面生的很,想必是我不在的時候入門的吧?不知擺在哪位師伯門下?”

“夙汐記在青陽師傅的名下。”

是個記名弟子。

記名弟子與親傳弟子其實還是有些區別的,最大差別可以算是師傅對待的重視程度了,當然相對而言資質也是不同的。不過說實在的有的記名總比落到下一輩去要強一些,比如目前門內也有一些看起來比我年歲大的師侄,見面的時候總有一些尷尬。

當然,若是他們知道我作爲非人類的真實年齡,估計就不會有什麼不妥的感覺了。

當然若是那樣,掌門他們就該感覺不妥了。

總而言之,在長輩們幾乎已經不收徒的情況下還能被收爲掛名弟子說明她本人的天資也是很不錯的了——天知道,那些個長老的擇徒標準比擇偶標準還龜毛。

這時我仔細的看看面前的這位從未見過的師妹,師妹長了一張周正的臉,看起來還有點稚氣當然也很水靈,這讓我這個在外面奔波了兩年面黃肌瘦的師姐頗爲嫉妒。

“……”似乎是被我盯的有點不好意思。夙汐低下頭屈膝告辭匆匆離開了。

“哎哎,還是個靦腆的小姑娘。”我看着夙汐離去的背影有點遺憾的說。

“是啊,鮮少有像師叔一樣大方的盯着人家臉看的。”靜心默默接過我手中的茶葉衝了開水不動聲色的接口“若是男子早被人當做登徒子打出去了,師叔!”

“靜心,才幾天不見,你怎麼說話越來越毒了!”我震驚的看着靜心,後者只是翻個白眼沒回答我。

“難不成是雲天青那個臭小子?!”能這麼毒舌的,整個瓊華我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我那個親親愛的師弟。

“……”靜心聽了以後又翻了一個更大的白眼,就像死魚眼一樣。

“師叔若只是來說這個的那麼可以回去了。”

“別啊。”我聽着這麼明顯的逐客令果斷坐在椅子上決定厚臉皮到底“其實師叔是來向你打聽情報的。”

“?”

看着靜心一臉不解的表情我決定說的更明白一點“給我講講我不在這兩年瓊華髮生了什麼吧。”

開玩笑,下次要是在遇見想夙汐這種情況,我可不想再丟人了!

從靜心那裡走出來時已經是日月交替的時候,這個不早不晚的時間到讓我有些爲難還要不要去看看夙莘。

一直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我還在猶豫不決,兩年前我離開時扒光了那丫頭最心愛的鷹的羽毛,也不知道這丫頭還記不記仇。

幫我做決定的那個人此刻已經站在我房間門口的劍舞坪上。

是天青那小子。

話說,從靜心那裡聽說這小子還沒被掌門改名號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讓掌門頭疼到什麼地步。

此刻他正站在我面前,看見我走過來,吐掉了嘴裡的草棍一臉戲謔的笑容“師姐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告訴師弟一聲,師弟可是很想念師姐啊。”

這話是真的,所謂物以類聚,我看見天青也是非常欣喜的。

當然了,欣喜歸欣喜並不妨礙我的正常判斷。

並不急着點頭,我反問“你是更想念我還是更想念我給你帶來的手信?”

“這個……師姐若是帶回來了我也不好意思……”

“沒帶。”果斷扭頭走人,我就說這小子沒安好心。

“哎哎,師姐這是要去哪啊!”天青那小子並不死心,發揮一貫的厚臉皮攻勢貼過來問。

“去夙莘那,不用跟着了。”在苗疆偶然遇見過一個雕刻大師,從他那裡買了一個鷹算是給夙莘的賠禮,這會正好給夙莘送去。

“這樣啊,那師姐你緩緩再去吧。”天青卻是攔住了我。

“怎麼?”我挑挑眉。

“夙莘這會子在思返谷抄書呢,掌門有令不得有人去打擾。

“……”好吧,我親愛的夙莘小師妹,兩年不見你怎麼一點長進也沒有?犯下大錯還這麼容易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