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師長重光

清晨,睜開眼睛依然看見的是站在舞劍坪白衣飄飄引無數花癡盡口水的玄霖師兄一臉和氣的笑容的時候我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說實在的每天都讓師兄等也習慣了,我的臉皮也慢慢厚起來,沒有最開始的那種窘迫感覺,今日一切照常,師兄似乎根本沒把我昨天去思返谷的事當回事,我自己也覺得昨天晚上可能想的太悲觀了,沒人去跟師父說師父上哪知道去,就算知道也不會這麼快,大約還有幾天平靜日子吧……開始有了僥倖心理。

不過說實話,所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直到午後一位弟子走過來告訴我重光長老也就是我師父叫我過去我就知道我實在是太低估小道消息這種傳播形式的普及速度了。

什麼叫人言可畏……哎哎。

收了徒以後我就一直沒見師父露過面,此番突然把我叫過去一定是昨天的事情傳到師父他老人家耳中了。

玄霖看着唉聲嘆氣的隨着那位弟子走的夙苓,那表情大概跟霜打的茄子沒啥區別,不禁笑笑搖搖頭,夙苓此刻猛然轉過頭看着他倒是把他嚇了一跳,以至於其突然衝過來拉着自己的手的時候自己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師兄……”夙苓的大眼睛眨啊眨一副可憐的樣子倒是讓人很沒有免疫力,玄霖還以爲她想讓自己幫忙求情,忍不住開口想要安慰,然而話還未說出口就聽見了下文“我要是不幸交代了,逢年過節記得給我燒點紙錢。”

“……”

長老的房間也在舞劍坪旁邊,與弟子房間還是很有區別的寬敞華麗一些,從臺階走上去,那位傳話的弟子已經退下,我硬着頭皮一個人走進去,然後看見了一副和諧的祖孫論茶圖【誤!】

屋裡並不是只有師父一個人在,桌子兩邊分別坐着師父和另一位道長。

比起師父鶴髮童顏另一位似乎更高一些【阿彌陀佛,師父我不時說你個子矮……】,白色的長鬚打理的很整齊不似宗鍊師伯【師伯,原諒我】,與師父的低氣壓【但願是我的錯覺】相比更淡然一些端着茶杯一副微笑的樣子。

這個長老我曾經遙遙見過一次,玄霖師兄告訴我好像是叫青陽長老……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低下頭行弟子禮“弟子見過師父,見過長老。”

“恩。”

“恩。”

得到二人的回答我方纔直立起來,硬着頭皮看着師父的眼睛。

師父他老人家也盯着我的眼睛,我不敢低頭,一直跟他瞪眼瞪到要流眼淚了才眨了眨,我的眼睛很大水汪汪裝無辜的眨起來很多人都沒有免疫力,就連老哥都沒有辦法。

“咳。”師父清清嗓子,顯然師父的定力比老哥強,但沒有旁邊這位長老強——人家是紋絲不動的繼續維持着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近幾日可學了些什麼?”師父開口打破了沉默。

“弟子已經學了一些基礎,御劍之術等。”

“基本仙術可修習了?”

“水系法術已經可以修到煙水還魂,風雷土各系也可以使用基本咒術。”我如實回答。

“火系呢?”

“……”我總不能告訴他我連最基本的火咒用出來都只能勉強烤個土豆吧?

“也罷才入門就可以修到煙水還魂,你果是天性水屬體制,要修習火系是要費些力氣,不過也不可荒廢更要勤加休息,知道麼。”明明頂着一張娃娃臉說話卻是十足的老公公,所以給我的感覺總有一點違和。

“弟子記下。”我連忙點頭。

說起來瓊華派的這些位長老果然有才,只不過見過兩次就發現我的屬性偏水了。

其實說偏水有點不恰當,我就應該是水星當頭,水屬性法術可以說是信手拈來,對於火則是沒轍。

“課業可曾涉及?”

“道德經已經背熟了。”

“是玄霖在教你?”聽我這麼說師父挑了一下眉毛有點驚訝。

“是。”

“他倒是上心。”

這麼誇獎師兄也算是變相誇獎我了,倒是蠻開心的,不過下一句話就徹底把我打垮了。

“聽說昨日你被罰去思返谷?”

“……是。”別讓老孃知道是誰打的小報告!

“……”師父的眉頭皺了一下。

“……”旁邊的青陽長老依然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不過看起來……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我看這幅表情有點彆扭了,他的臉上分明寫着‘看戲’兩個大字好吧!在領悟了的瞬間,我真有一種把他手裡的那個茶杯扣在他頭上的衝動。

“爲何?”終於,師父開口打斷了我的妄想,不然我很有可能就要付諸實行了。

“弟子……弟子對九天玄女娘孃的塑像……產生了質疑。”我的蚊子聲音響起來,天知道對門派供奉的神產生懷疑是多麼嚴重的事情,不曉得會不會給我留個全屍。

“……”師父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在我忐忑不安的心思中沒有說話,良久拍了一下桌子把我嚇了一跳。

好吧,該來的總要來的。

閉上眼睛洗乾淨脖子等着挨宰,誰料師父接下來確實語出驚人——

“我早就說過山門那座石像風吹雨淋上百年該換個新的了,明日我便去向掌門師兄請示換個漢白玉的,才能顯示對娘娘的敬意!”

“……”我明顯聽見旁邊座位上的青陽長老手裡的茶杯抖了一下,再看錶情笑容似乎也僵住了,不顧似乎也是習以爲常了只是輕咳一聲道“此事還是再容商議吧。”

全漢白玉大塑像,我回憶着山門那塑像的規格,不禁明白青陽長老的意思了……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我瞬間明白,原來我師父不是雞婆,而是龜毛了。

之後似乎就沒我什麼事了,師父揮了揮手只是交代我要先打好基礎然後就示意我可以走了。

在很久以後我才意識到,其實師父的本質還是護犢子的。

當然在很久以後那座大理石雕像依然屹立不倒就可以直到,師父想把它換成漢白玉的心願未遂了。

走出了師父的房間,我深吸來一口氣,終於放鬆下心情,這種緊張的氣氛真是累死我的大腦了,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我看看舞劍坪,師兄已經不在那裡了,大約也沒有去找的必要,於是準備好好休息一下往自己房間走,在快到房間的時候看見了迎面走過來的玄霄師兄,他似乎也看見了我準備點點頭打個招呼,不過鑑於上次御劍差點摔死這次被罰思返谷差點沒罵死都跟他有關係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看見他就果斷的扭過頭裝沒看見,眼睛餘光看見他尷尬的楞了一下,我滿意的哼了一聲甩袖進屋自認爲動作一氣呵成瀟灑的不能再瀟灑了。

走進屋以後我看見屋中背對我站着一人,只見她穿着一套白底藍邊的道袍,頭上髮髻高聳,兩縷秀髮垂在身後,竟然是個女子。

轉過身來,她五官十分端正,一雙鳳眼烏黑明亮,兩道劍眉微微顰起,淡淡地看着我

我有些奇怪自己房間會出現別的人便道“你是何人?”

“……”對方微微皺起眉頭,但還是回答“我叫夙瑤,你又是誰?”

“……”恍然間我記得玄霖師兄告訴過我我的房間左右一個挨着的是師兄,一個挨着的正是我唯一的師姐……似乎名字就叫‘夙瑤’。

我的老子大人哎,難不成是我走錯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