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林臨走之時,那紫陽臭老頭千叮嚀萬囑咐,莫要直接闖陣逃跑,而是攜帶古鵬羽返回住所,再做從長計議。
紫陽臭老頭對天狼派的防禦禁制大陣瞭如指掌,知道宗內出了此等大事,一定會進入緊急狀態,所有厲害的禁制防禦,都會一一開啓,若是此時貿然闖陣,那麼後果只有一個死!
此言一出,伊林的心登時涼了半截子,若真如紫陽臭老頭所說的話,事情豈不是糟糕透頂了!
要知道身上攜帶此等重寶,如果不趕快離開,而是繼續混跡在宗內的話,一定藏掖不住。畢竟那古鵬羽散發的寶華,實在是太強了,一般遮蓋氣息的法器,根本掩飾不住,即使是伊林特別得意的黑紗草帽,竟也失去了效用。
好在一切事情那紫陽臭老頭都已經預料到了,並傳給伊林一件天大的秘密,乃是關乎着如何安全逃離天狼派的
。
那紫陽臭老頭還在天狼派的時候,爲了出入方便隱蔽,不易驚擾到他人,曾經在自己洞府的後山,施展莫大神通,另闢蹊徑,開鑿出一條通道。
沿着那條通道一直走,自然就可以躲避掉所有法陣機關的限制,從而安全的逃出天狼派!
沒想到那紫陽臭老頭當年之舉,今日卻幫了伊林一個大忙。那紫陽臭老頭的昔日洞府,距離凌霄殿並不算遠,伊林全力飛遁的話,只需要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可謂是極其的方便。
是以倒也不必急於一時,再加上那紫陽臭老頭曾提醒過伊林,後山那開鑿出來的通道,每逢清晨時分,纔會褪去雲霧,顯露出那通道入口來。
伊林眸光瑩亮,緩吐一口濁氣,將此間之事,略微回憶了一遍,感嘆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那紫陽臭老頭原本可以選擇安生的步入輪迴,以他的資質,來世沒準還能成就一番大業,而他卻偏偏選擇了一條不歸路,此朝一別,恐怕再難以復見。”
即使那黑紗草帽再不濟,也總比裸露在外強,伊林用那黑紗草帽,好好的包裹住了古鵬羽,旋即揣入了懷中。
伊林曾嘗試過把古鵬羽裝進如意紫金箍中,然怎奈不知爲何,卻始終放不進去,那古鵬羽竟與藍色水晶球類似,都不受任何空間的束縛,真真是奇也妙哉!
也可能是受到萬能神訣的限制,無法完全開啓如意紫金箍,若是能開闢出那些神秘的空間,說不定……那些都是後話了,如今還是快點逃離此地吧!
伊林掐指一算,距離辰時還有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是時候該動身了。要知道不久前的那幾聲警鳴長鍾,伊林可是一點都不落的聞入了耳中,如今整個天狼派應該都已經炸開了鍋吧?!
伊林眸中精光一閃,拂甩長袖,夾帶着一股狂風,離開了柴房。伊林左右環視了一圈,剛要足踏遁光,周身飛起,卻看到了一個他記不願意見到的人。
“飛雪!剛好你已經醒了,省得老朽在費力,對了還有一件要事交待與你,方纔狼王親自頒下命令,所有參加此次開靈的仙苗,無論成功與否,都必須在今日辰時之前,到較鬥場集合,你自然也不例外。”
來者赫然正是剛剛從凌霄殿返回的囂大夫,此時囂大夫手捂闊口,哈欠連連,伸展了一下那本就躬着的身子,隨意交待了幾句,便轉身奔藥谷方向走去。
囂大夫顯然是沒有認爲伊林就是那名盜竊古鵬羽的奸細,這也難怪,一名就連開靈都沒有成功的花匠雜役,怎麼也無法和那衝破重重防禦,潛入凌霄殿,並盜走天狼派的鎮宗之寶古鵬羽的高手聯繫到一起去?!
原本伊林手心之中,凝實出的本命法寶,那柄漆黑如墨的黑竹峰雲劍,靈光一閃,重新沒入了手心。
伊林早就打定了主意,若是囂大夫識破了他的身份,他會毫不猶豫的施展閃電手段,滅殺掉囂大夫。
如今嘛?……明亮的月光下,伊林望着囂大夫那漸漸消失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異色。緊接着,伊林足下血色遁光驟起,化作一道破空驚虹,呼嘯着奔西南方面飛遁而去。
……
朝陽初升,天狼派的較鬥場上,已經是烏壓壓的擠滿了人,着眼望去,除了前不久剛剛參加完凌霄殿密會的那些各方執掌者以外,其餘的正是此次開靈的所有仙苗
。
只是此時的仙苗們,早已服飾各異,地位尊卑立顯而出。從仙苗們那一臉茫然的表情上來看,好像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昨夜那警鳴長鍾所爲何意?!莫非與此次較鬥場聚集有關係?!
衆仙苗們神色各異,五彩繽紛,那些其它門派混入進來的臥底奸細們,此時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人人自危,大有按耐不住之意。
所有到場的各方執掌者,同樣不太好過,若是恰巧那名奸細混入到了自己的門下,豈不是會脫不了干係?!
當然這也僅僅侷限於那些從仙苗之中選取弟子的化霧期修士,至於毅竹軒的虛天,以及其它分管雜役的執掌者,卻表現的猶爲淡定,畢竟從開派以來,還沒有一個他派的奸細,會以雜役的身份,混入天狼派。
然較鬥場內,惟有一名專管雜役的執掌者,神情卻顯得分外焦急,那名執掌者不是別人,正是囂大夫!
囂大夫只所以焦急萬分,皆是因爲時已過了辰時,毅竹軒今年分來的花匠雜役飛雪,卻還沒有到來,莫不會出了什麼岔子吧?!
就在此時,天降祥瑞,一團七彩的霞光,沐風而落,來到了較鬥場的主臺之上。
“拜見叱嘯狼王!狼王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在場衆人,包括那些平素裡自視甚高的化霧期修士們,紛紛跪下來,叩拜道。
霞光一斂,從中現出來一個滿臉肅然的青面老者,此人正是叱嘯狼王敖陽君!
敖陽君蒲扇大手一擺,道:“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衆人齊稱:“是!”,旋即站起身來,低垂眸光,不敢直視叱嘯狼王,生怕會惹怒天威,降下殺身大罪。
那狼王的同門師弟,化霧期的中年男子,與敖陽君交換了一個眼神,闊聲問道:“各個分支的所有仙苗都已經到齊了麼?”
此言一出,所有執掌者頗爲謹慎的回眸再檢查一遍,待確認無誤之後,紛紛回稟道:
“汝山分支所有仙苗到齊!”
“天煞分支所有仙苗到齊!”
“……”
天狼派各方執掌者先後不一的回稟完畢,如今只剩下囂大夫的藥園,還沒有任何的迴應,所有目光齊唰的落在了囂大夫的身上。
囂大夫早已不知所措,心急如焚了,若是那飛雪臭小子再不出現的話,就真的要吃大罪了,難免腹誹暗罵了幾句。
如今所有目光匯聚到自己的身上,囂大夫覺得渾身不自在,尤其是那高高在上的叱嘯狼王,第一次正眼看向了自己。
囂大夫登時覺得靈體一陣灼熱,終於忍耐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瑟瑟發抖,道:“藥園今年分來的花匠雜役,沒有到……”囂大夫越說越沒底子,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猶如蚊蠅一般,微不可聞
。
“什麼?!藥園的花匠雜役沒有來?!你通知他沒有?!”
那名中年男子一聲喝責,嚴詞厲語的問道。
囂大夫面色煞白,嘴脣發抖,回道:“小老兒通知…通知了,就在剛纔小老兒還與他見過一面,至於爲什麼…沒有來,小老兒確是不知…..”
那名中年男子眸光一眯,沉吟了幾句,問道:“那名花匠雜役姓甚名誰?!來自哪個修真世家?”
“這……”囂大夫扭首望向了站在旁邊,毅竹軒的執掌者虛天,好像是有意無意的要把責任推卸給毅竹軒。
虛天嘴角抽搐,眼神惡狠狠的與囂大夫對視了一下,不知暗罵了多少句。
然事到如今,大禍臨頭,要想逃避那是不可能的了,莫不如道出那人來歷,說不定還能將功折罪。
虛天碎步上前,行禮叩拜,道:“回稟長老,按照慣例,小的分給了藥園一名花匠雜役,此人名叫飛雪,若是小的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麒島吳家的。”
囂大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暗自鬆了一口氣,有毅竹軒的虛天與他一同擔責任,總不至於會落得個殺身的死罪。
主臺之上,那名中年男子眸光一閃,疑問道:“數十名雜役一同送來,你怎麼會記得如此清楚?!”
虛天眸光凝重,回道:“回稟長老,由於此人曾主動要求去藥園勞作,小的頗感意外,對於此人的來歷身份,就多看了兩眼,是以記得很清楚,不會差的。”
“什麼?!竟然還有主動要求去藥園勞作的雜役?!看來此人一定有問題!”
那名中年男子雙目大睜,扭首與狼王敖陽君耳語了幾句。
在叱嘯狼王和中年男子的商議之下,以及搜遍全山,仍未找到半點此名花匠雜役的身影,種種跡象表明,此名花匠雜役應該就是盜取古鵬羽的奸細!
此結論一出,較鬥場上,除了囂大夫和虛天以外,其他執掌者,皆然鬆了一口氣!
由於追回古鵬羽要緊,是以暫時並沒有追究二人的責任。
叱嘯狼王一聲令一下,天狼派的所有弟子,包括宗內的,以及在外執行任務的,全部收到緊急命令,圍追堵截一名叫做飛雪的十二三歲少年。
此命令十萬火急,不得有誤,抓到此少年者,獎賞豐厚!
……
與此同時,伊林駕馭着血色遁光,早就遠在了千里之外,卻並不知道危險正在悄悄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