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永竹這話沒明說是誰,但指向性十分明確,只要是不傻的都知道那個是誰了。
寒永鬆真是臉都氣綠了,“老三,誰佔你便宜了。”
本來寒永竹也只是配合自家媳婦哭述一下的,結果越說他越覺得自己還真的是委屈,心裡對寒永鬆的怨懟正無從發泄,他這麼一罵正好撞到了槍口上,當下就吼了回去,“還有誰,當然就是你呀。寒永鬆,大伯說得對,別以爲你聰明,咱們也不傻。人家的孩子明明就是幫你種地整傷的,憑啥要咱和永柏家幫你賠償?” ωwш¤ tt kan¤ c○
寒永鬆正想說話,他又指着罵開了,“你不用狡辯,你要不是打這心思,你會故意把上棠村的人氣得跑來找咱們村子的麻煩?你寒永鬆是誰呀,你可是個童生,是鎮上福滿樓的帳房先生,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能當着人的面說,你會不懂?你當着人家的面說的那些話會不會讓兩個村子打起來你會不知道?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就是爲了自己不出這賠償,故意把事情鬧大,讓村長、讓大伯不得不趕緊幫你想辦法把這事擺平。”
寒初雪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而後明瞭的悄悄朝躲在後面的二柱豎了豎拇指。
在讓二柱去挑撥寒永竹時她曾跟他說了下自己的推測,沒想到這娃居然還機靈的把這推測也透露給寒永竹知道了。以寒永竹的小聰明和他對寒永鬆的瞭解,只要二柱透露了一點點的信息,他絕對能腦補出全部真相的,這不說出來的話可信度十足呀。
二柱看到小妹的表揚,無聲的笑了,還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寒永竹這話就像是平地一聲春雷,把所有人的腦子都給炸了。
寒永鬆和秀才奶奶是被炸懵了,這事他們根本沒來得及跟老三商量,他是怎麼知道的?
卻不知這事壞就壞在他們沒跟寒永竹通氣。當然這其實也怨不得他們,這事發生得太突然了。而出事後寒永竹生怕他們會打自己的主意第一時間就找地方躲了。想找他通氣也是沒地找呀。
而寒大爺爺他們卻是給炸醒了。
沒錯呀,這寒永鬆向來鬼精鬼精的,在鎮上那麼些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可不淺。要不是故意的。怎麼會把上棠村的人氣得拿着傢伙的跑來一副要拼命的樣子。他要真這麼蠢也不可能在羅家的鋪子一干就這麼多年了,也不會哄得寒秀才夫婦對他掏心掏肺的什麼都給他了。
而若不是上棠村來勢兇猛,這事怎麼也能扯皮一段時間。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打得他們措手不及,明知道不該,寒大爺爺還不得不硬着頭皮把寒永柏找來,想讓他先幫着把那十貫錢墊上。
越想寒大爺爺和村長就越覺得不對,越想就越覺得寒永竹說的話十分有道理,尤其是寒大爺爺,這事剛發生時,他是真的打算不管,讓寒秀才父子倆受些教訓的,後來是因爲差點暴發兩村的衝突要出人命了,這才逼得他不得不出面管。
想想寒永鬆這一招雖然兇險,卻也極爲有效,若不是寒永竹夫妻跑來這麼一通鬧,現在說不得寒大爺爺已經從家裡提來了雞和雞蛋,寒永柏也出於無奈的把錢拿出來給了上棠村的人了,至於欠下這債的寒永鬆和寒秀才兩家,只要他們像剛纔那樣光棍的咬死沒有,寒大爺爺和寒永柏也不可能硬逼他們還的,這麼一來,寒永鬆他們豈不就是一文錢都不用花就把這禍事給躲過去了嗎。
村民們雖淳樸,卻不代表是傻子,現在冷靜下來後,不少人都看出這其中的問題來了,再說揭穿這事的可是他們的親兄弟、親兒子,難不成還會冤了他們嗎,看向寒永鬆母子的眼光,那是絕對的鄙視,甚至還有怒意。
如果村長阻止不及時,兩條村子的人當真打起來了,說不得就會有人受傷,甚至是沒了性命了,爲了他們一家的事,這些人居然狠心到想讓他們這些鄉親去死呀。
琴姨氣不過,朝這母子倆呸了一聲,“你們也太不是東西了。”
有人開了頭,立即有人跟上。
寒永鬆回過神來想辯解,可惜一張嘴頂不過那麼多張嘴,更別說還有二柱和栓子躲在人羣裡推波助瀾了,要不是手裡拿的傢伙殺傷力太大了些,村民們都想直接往他們頭上砸了,虧他們還準備爲這些人跟人家狠狠的打一架呢,結果人家根本存心就是想讓自己兩夥人往死裡打呀,這喪天良的。
上棠村的村長狠狠的哼了一聲,畢竟這事就算他們上棠村佔了理,真的打起來也少不得會有所損傷的,雖說爲了自己村子的面子就是打架也不能退縮,但這樣本來沒啥大事卻故意挑起兩村矛盾的做法,還是讓他十分氣憤的。
“林村長,這事你們下棠村必須拿出一個章程來,否則咱這村子啥也不幹了,就天天扛沙包去把廣源河的水給斷了。”
上棠村之所以叫上棠村,就是因爲他們位於廣源河的上游,要是他們真把廣源河的水給攔住了,下棠村這麼些水田可就全得完了。
這下子問題可就嚴重了,村長大爺也不敢待慢了。
“劉老哥,你放心,這事,咱們村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說着,他狠狠的瞪了寒永鬆母子一眼,回頭喊道,“廣順,去通知村裡各家族的族老,咱要召開全村大會。”
下棠村是由幾個家族姓氏組成的,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族長和族老,不過除非是全村大會,否則也不會湊齊的,一般是哪家的事就由哪家的人出面了不起再加個村長協調,就像今天這事就是這般處理的,可現在事情出現了變代,已不再是寒家舍些錢財就能解決的問題,如此就需要召開全村大會來商量了。
說是全村大會,但討論時也不可能是全村人一起的,只需各家族的主事者湊一起先商量出結果再來宣佈,沒誰有意見也就通過了。
也就是說,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已經沒寒爹爹這些小輩啥事了。
於是已經作好心理準備而來的寒爹爹一行人,就這麼一言沒發的又回家去了。
坐在小板車上,寒爹爹默默望天,小閨女還真說對了,他就是來旁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