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彌帶着這些和尚又回去唸經去了,和尚們竊竊私議,議論紛紛,均以爲是做了一場夢一般的荒唐可笑。
禪堂內很寬敞,但只有一張八仙桌子,其他的都是蒲團。
但爲了招待玉霄這個俗家中的貴,梵仁特意的命人搬來了五張凳子,命人泡茶,然後請玉霄坐在首位。
玉霄也沒氣,就坐在了正中的太師椅上,他的龍魚就趴在他的腳下。
除了四大神僧落座之外,其餘的八大金剛和禪印可沒這個待遇,九個人就坐在了下面,端坐在蒲團上聆聽教誨。
梵仁看了看玉霄的龍魚,微笑道:“小兄弟的這條神魚應該是龍魚吧。”
凌玉霄笑道:“正是龍魚。”
梵音道:“此物乃是神魚,乃是天聖上神乘坐的坐騎,一般人根本無緣得到,就算得到,也無法駕馭,可是神魚竟然對小兄弟這麼服帖,可見小兄弟當真是有大智慧之人。”
凌玉霄淡淡道:“非也,因爲我拿它當作是朋友,並沒有將它看作是畜生,故此,它纔跟我要好,因爲我們是朋友。”
梵慈讚道:“好,妙,真是妙極了,此乃是天賜高人點化我們四個愚鈍之人。”
梵若道:“也許,這乃是佛祖的旨意。”
梵仁微笑道:“小兄弟,老衲若是沒看錯的話,你可謂是身懷數寶,龍魚是一寶,還有,你腳上穿的應該是追日靴,你身上穿的是珍珠衫,若是這兩把劍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天下間最奇最厲害的兩把仙劍,玄寒凝冰劍和天地蒼穹劍!不知對也不對?”
凌玉霄也暗自吃驚,暗暗的稱讚這和尚當真是慧眼識寶,極其的不簡單。
凌玉霄也毫不隱晦,笑道:“不錯,不過,那把不叫玄寒凝冰劍,而叫九子凝冰劍,大師真是好眼力。”
梵仁道:“施主……可謂將雙劍借我觀看觀看?”
這兩把仙劍當真是天下人都夢寐以求得不到的寶貝,打這兩把劍主意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十萬,他知道,這要求的確有點過分,因爲這兩把劍實在是太珍貴了。
但凌玉霄絲毫沒有猶豫,將雙劍摘下,遞給了梵仁,因爲他知道,這四大高僧是絕不會做出這麼卑鄙的事。
梵仁心中感激,暗暗的讚道:“此人當真是天下間的救世主,看來,聖帝真君前輩的預言果然不虛。”
梵仁接過寶劍,抽出九子凝冰劍,就覺得寒氣逼人,就連他幾乎都忍受不住這種寒氣,只見凝冰劍猶如寒冰一樣的晶瑩剔透,在劍裡面,竟然還有龍之所生九子的圖像,當真是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只是缺少的是一點顏色。
梵仁又抽出天地蒼穹劍,就覺得炙熱無比,連他都無法抵禦,只見這把劍赤紅如血,一條火龍若隱若現的在劍體內躍躍欲試……
梵仁讚歎不已,又將雙劍遞給了梵音,梵音看了看,又遞給了其餘的師妹,四大神僧當真是稱讚不已。
四大神僧觀看完畢,梵仁將雙劍歸還玉霄,嘆道:“小兄弟,此兩把劍當真是天下間的奇寶,比之上古十大神器都重要,這兩把劍後必有大用,小兄弟乃是具有慧根之人,乃是天下間具有奇緣之人!”
凌玉霄淡淡一笑,將雙劍背在身後,嘆道:“大師過譽了,唉……我自我感覺,我乃是災星,到哪裡,哪裡就會生禍端,不過,我有一種感覺,再過不久,天下將會大亂,而能拯救天下,搭救全人類的重任似乎落在了我的肩上,也許,大師以爲我吹牛說謊,不過,我確實有這種感覺……”
四大神僧眼中閃着奇異的光,梵仁道:“非也,不是似乎,是肯定,你說的完全對,不瞞小兄弟說,自從聖帝真君前輩,施展無上的本事,將天魔打敗禁錮起來,咱們人類總算避過一場浩劫,可是天魔乃是神魔,會一種特殊的本事,沒有人能滅的了他,除非世間兩把神劍,也就是九子凝冰劍和天地蒼穹劍纔可將其元神毀滅,纔可毀滅他的靈魂,使他不再復生,所以,你的祖師爺聖帝真君雖然擊敗了天魔,但卻消滅不了他,聖帝真君曾經說過,不出三十年,天魔必將復出,到時候又是一場浩劫,能拯救此浩劫的人,只有一個,也就是日後能得到這兩把神劍之人,可是,這兩把神劍乃是傳說中的仙器,就連聖帝真君祖師和我們的師傅佛祖都不曾見到過,如何能得到?所以,天下人沒有人知道這兩把劍的所在,而小兄弟卻得知,還能駕馭這兩把仙劍,可見小兄弟就是上天賜給世間拯救人類不被魔域滅絕的唯一的救星,此乃是真的,並非是小兄弟的幻覺,小兄弟的這種感覺是對的。”
凌玉霄長嘆道:“唉,爲什麼這件重任會落在我身上?也許,正因爲我當年幼時不想學道,才引起傲人族的滅頂之災,難道是上天逼我學道,難道上天要犧牲了我們傲人族最有骨氣的人,逼我去搭救世間沒有骨氣沒有自尊,自私自利,兇狠殘忍的人嗎?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四大神僧也是感慨不已,梵仁嘆道:“這就是天意,小兄弟若不學道,如何能拯救天下蒼生,那人類不就滅絕了嗎?所以,傲人族被滅絕,當真是天意,是無可避免的,只要小兄弟不學道,就算不被妖魔滅絕,天地也會突發重災,讓傲人族滅絕,只是小兄弟是死不了的,這就叫天意了。”
梵音嘆道:“小兄弟不必難過,冥冥中自有天意,雖然世間的人類,大多是自私自利,利慾薰心,也是心狠手辣,作惡多端,可是,畢竟也有好人,而且這世界萬萬不能落在妖魔之手,所以,這就叫犧牲小我,而拯救大我,天地也是迫不得已才這麼做的,小兄弟不該怨恨纔對。”
凌玉霄皺眉道:“難道世間真的有神嗎?真的有天意之說嗎?”
梵仁微笑道:“當然是真的,你不妨想想,你經歷過多少危急?爲何一直沒事?你爲何能駕馭龍魚?爲何能擁有這麼多寶貝?你以爲這許許多多的寶貝能隨隨便便就得到的嗎?你爲何修道會這麼快,我聽說,兩派比武你輕鬆奪魁,而且你拜師還沒有磕頭過,這些我都有耳聞,這就是說,你乃是天命所歸,只要你學道,可謂是暢通無阻,上天已經安排好了,所以,纔會賜你龍魚神獸,賜你天馬,賜你雙劍,賜你機遇,爲的就是藉助你的力量保護人類,不叫人類滅種,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凌玉霄漠然半響,嘆道:“唉,若是能換回親人的性命,能換回傲人族人的性命,這些寶貝我一樣都不想要,我也不想學什麼本事。”
梵仁微笑着拍拍玉霄的肩膀,嘆道:“小兄弟,你天命當歸,這責任是推卸不得的,你只要一有退縮不前之心,你所關心的人,你所親近的人,必然會被害,到時候,逼迫的你也必須這麼做,必須按照天意而行,人不可逆天,就是這道理了。”
凌玉霄道:“大師,請你指點,我的生身父母究竟是誰?到現在我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不過,死去的養父養母在我心中就是我的父母,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我自己究竟是從何而來,生父母是何人,請問大師,可有辦法?”
梵仁苦笑道:“這個……貧僧也無可奈何……不過,總有一天,你功德圓滿之後,相信你會如願的。”
凌玉霄嘆道:“但願如此吧。”
梵仁道:“小施主,聖帝真君前輩曾經說過,等那個天命真主出現之後,唯一能救天下百姓的方法,就是能使這人將佛道兩家心法融會貫通,這樣纔有機會打敗天魔,施主,你道家心法已經很精通了,如今,所欠缺的就是我們佛家心法,若是施主不嫌棄老衲本領低微,請拜老衲爲師如何,老衲定當毫無保留的將梵音閣的練功心法傳給小施主,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八大金剛這個笑,一向有徒弟求人拜師的,可沒有師傅求徒弟拜師的事,但聽到方丈說出原因,這些人也信了九分,也都知道,玉霄乃是天意派遣下來人類的救星,挽救這場浩劫唯一的人,當然他是例外了。
凌玉霄苦笑道:“大師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已經有師傅了,已經學了道,焉能再入釋門?而且我這人,不會跪拜,就算拜師,也不能給大師行拜師禮,這件事就算了吧,也許,我現在的本事已經夠了,更何況天魔還被禁錮着,只要天魔沒有復活,我還用不着學佛,多謝大師的好意。”
四大神僧彼此的互相看看,沒想到求徒弟拜師,也是這麼難,但若是不按天意來辦,那就算梵音閣和佛教都會被毀滅,都會從這世上消失。
因爲天魔的目的就是消滅人類,所有的人類,單憑佛和道兩家的本事單獨禦敵,是萬萬不是對手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天命人學會釋道兩家的本事,然後融會貫通,到時候能打敗天魔,這樣人類才能度過滅頂之災,否則,就是人類的末日了。
可是對方竟然不學,放着這麼了不起的絕學而不學,當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梵仁苦笑道:“小施主,就算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你也應該學的,就當貧僧求你了,就學學吧。”
說完這話,梵仁高僧自己都差點笑了,傳給別人絕藝,竟然要求着別人,這簡直就是太荒繆的事了,也太可笑了。
但這時並不是玩笑的時候,因爲人類的生死存亡容不得玩笑,他可是認真的。
凌玉霄嘆道:“人類就算滅絕了,又有什麼不好?我傲人族最可愛的族人都滅絕了,活着的這些沒有半點骨氣的人類,就算全都死了,又有什麼可惜的?唉……隨緣吧,我盡力去做,但若是天要滅絕人類,那我也沒有辦法,也許,這場浩劫就是懲罰人類的無恥和貪婪的。”
梵仁苦笑道:“小施主可千萬不能這麼想,萬萬不能呀,就算小兄弟不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去學,可是看在你師傅師孃,還有你的朋友,師姐妹的份上,你也應該去學呀,若是你不學,僅靠着現在的修爲,沒有融匯貫通的話,絕不是天魔的對手,到時候,人類滅絕了,就連你師傅師孃,你心愛之人,你的好朋友,包括老僧,我們所有的生命都完了,你難道也不考慮他們嗎?”
凌玉霄皺眉道:“這……”
玉霄是個感恩的人,其實,他大仇報完,就覺得人生好空虛,就覺得生在世上沒有什麼牽掛了,是死是生也沒什麼關係了,但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對自己有恩的人,一想到九子和師孃,他的心就會痛,若是他們也被害,對得起他們嗎?一想到三仙和衆多師兄弟,也覺得欠下了人情,一想到三個師姐和姐姐悠悠她們,又是戀戀不捨,人類滅絕他不放在心上,可是他們也是人類,難道眼看着他們也被妖魔所害嗎?
看到玉霄猶豫了,四大神僧知道有了轉機,只好再勸,就算是爲了梵音閣,爲了佛教以後的生死存亡,也都要求玉霄答應學藝,將佛道兩家的本事學會,融會貫通,做到天下無敵,這樣纔可以度過這場浩劫。
梵仁道:“對你有恩的人,你喜歡的人,你的姐姐,你的朋友,你的師傅,你的師孃,這所有人的性命就都在你的手上,你難道也忍心看他們被妖魔所害嗎?”
凌玉霄長嘆一聲,他如今才體會到爲什麼人會生生不息了,只因爲人活着都有牽掛,沒有辦法,只能爲了親人,朋友,愛人,爲了報恩,爲了還情,只能堅強的活下去,就算明知道人生的終點依舊是死亡,依舊是一無所有,人也只能活下去,只因爲一個人活下來,所欠下的恩情實在是太多了。
梵音道:“就是,小施主萬不能意氣用事,你是唯一能拯救人類的人,你若是心灰意冷,心中做到無慾無求,那整個世界就完了,整個人類就滅絕了,所以,施主雖然看破紅塵,看淡了生死,已經可以做到無慾無求,心如止水的境界,但也不能不管,還請施主三。”
凌玉霄低下了頭,心中當真是感慨萬千,這些寶貝,這一身的本事,他當真是毫不稀罕,他只求能跟親人能跟喜歡的人平平淡淡的過一生,這樣他就滿足了,可是上天偏偏就不讓他如願。
他本以爲報完了仇,就再也不會有什麼債了,可沒想到,那些人對他這麼好,又讓他欠下了債,而且妖魔就要復生,他還不得不去幫助師傅們度過劫難,爲什麼上天會選中自己做救世主?這究竟是爲什麼?
也許有人會覺得他很幸運,但誰又知道生活在血腥中的痛苦?誰又能明白,不想做自己喜歡的事,無可奈何的殺盡天下動物的痛苦?
但上天選中了他,讓他去執行這個使命,他想逃都逃不掉!
梵仁嘆道:“我知道小施主是不肯屈膝的,我也可以學你九位師傅那樣,給小施主免了拜師禮,只要施主答應做我的徒弟,叫我一聲師傅,咱們就算是師徒了,你看如何?”
這種好事哪裡去找?不用跪拜就可拜師,就可以學無上的法術,恐怕就是做夢都沒有人能夢到這麼好的夢,可是玉霄卻偏偏遇到了。
雖然這樣,可玉霄可沒有半點高興之心,因爲學藝的痛苦,他是知道的。
凌玉霄苦笑着搖搖頭,嘆道:“幾位大師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各位大師本事這麼大,又有我師傅他們,相信能度過這場浩劫,而且天魔未出,我會去崑崙虛,用雙劍合璧,在天魔還沒復生之前,將他除去,這樣只剩下他的羽翼了,就好對付了,所以,我也不必學了,多謝大師的美意,玉霄感激在心。”
白蓮這個氣,實在不明白世上竟然有這種傻瓜,這些高僧求着他學藝,還給他免了拜師禮,他竟然都不學,白蓮當真是不知道說玉霄是傻還是聰明瞭。
白蓮輕輕的拽了拽禪印,道:“牛哥,你還說他聰明,我看他笨死了,多好的機會,他怎麼不珍惜呢?你快勸勸你的朋友吧。”
禪印輕輕道:“你以爲我勸得了他嗎?在這世上,他從不聽別人的任何話,沒有人可以左右他,他一向說一是一慣了,就連他小時候,凌伯伯他們都依着他,他也沒受半點委屈呀。”
白蓮氣的掐了他一把,輕聲嗔道:“你真沒用,再說了,這是受委屈呀?這可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呀。”
禪印苦苦一笑,根本不理,因爲他了解玉霄,不想勉強朋友做不喜歡做的事。
四大神僧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們活了這麼大歲數了,還第一次見到這種人,若不是聖帝真君當年再三囑咐他們這麼做,他們纔不會將絕藝傳人呢,而且玉霄是道教之人,還這麼不願意學,這簡直就絲毫沒將梵音閣的絕藝看在眼中。
四大神僧暗暗的苦笑,心道:“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唉……這孩子,你以爲我們收不到徒弟嗎?想要拜師的人,從這裡一直排着都能到了天帝山了,若不是你乃是天命當歸,鬼才願意求你學藝呢。”
但玉霄就是不學,他們簡直是哭笑不得。
現在他們終於明白玉霄爲什麼能說出這麼高深莫測的禪機了,因爲這少年當真是修行到了那個無慾無求的地步了。
但怎麼才能叫這天命人去學藝拯救人類的浩劫呢?應該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