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霄暗自好笑,微笑道:“那我的魚可否帶進去呢?若是師兄做不了主,就請去請教各位大師,我相信各位高僧的修爲一定能達到那個境界了,不過,若是各位高僧都達不到衆生平等的境界,那我就只好無奈將我的龍魚留在這裡了,唉……只是可惜,唉,失望呀……”
他話音剛落,就聽禪房內有人低聲誦佛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妙語,難得難得,禪彌,請施主的坐騎進來就是。
凌玉霄也吃了一驚,因爲這裡離着禪房內還有二十多丈遠,隔着好幾道房屋,這和尚竟然聽到了自己的言語,可見修爲不淺。
禪彌微笑道:“那好吧,道兄請,將您的坐騎也帶進去吧。”
凌玉霄哈哈笑道:“此言差異,師兄不該這麼說,我的神魚也是人,師兄不該說帶進去,而是也該加一個請字,應該恭恭敬敬的請我的龍魚進去,就像我這樣纔對。”他咳嗽了一聲,然後一彎腰,將手一伸,做了個請的動作,恭恭敬敬的對着自己的龍魚道:“魚師兄請……”
他這麼胡鬧頑皮,搞笑至極,就連龍魚聽了都搖頭擺尾的龍吟不斷,笑個不停。
禪房內一聲輕嘆,緩緩道:“禪彌,施主說得對,衆生平等,畜類也是人,的確應該也請施主的神魚進來。”
禪彌苦着臉道:“是,弟子遵命。”
禪彌嘴上不說,心中暗罵,暗暗的道:“這臭小子真是壞透了,這裡的規矩你就照規矩辦就是,偏偏這麼多事,真是豈有此理!”
但他不好發作,就連禪房內的師傅都被反駁的啞口無言,無言答對,他又能說什麼,只好學着玉霄做了個請的動作,微笑道:“魚施主請進。”
凌玉霄心中這個笑,但不好笑出,只好強行的忍住。
凌玉霄帶着自己的龍魚剛要往裡走,又被禪彌攔住,禪彌滿臉賠笑道:“道兄,可否將雙劍解下,我們暫時的保存,因爲我們這裡的規矩是不可以將兵器帶進去的,請道兄諒解。”
這乃是佛家千百年以來的規矩,後來的少林寺就有解劍亭,只要是到山上去的,都要解掉寶劍,以示尊重,表示友好。
梵音閣雖然早一些,可是帶着殺人的寶劍去見方丈,這種事可萬沒有過的,別說是現在沒有,就算是幾千年也是沒有的事。
可玉霄是什麼人?根本不是這麼守規矩的人,也對這種破規矩絲毫不看在眼內,更何況,他這兩把劍可是仙劍,哪裡能離開自己,怎能安心的交給別人。
因爲這世上道貌岸然的人太多太多,就算是和尚也不例外,若是這兩把劍被盜走,那還了得?
所以,玉霄一個是不信任這些和尚,再一個是捨不得自己的兩把劍,而且他也不屑一顧這些規矩,所以他是不想解劍的,但不解劍必須有好的理由,能駁倒對方的理由,否則,是說不過去的。
玉霄微微一笑,又有了主意,微笑道:“哦,原來是這樣,不知爲何不準攜劍而入呢?”
禪彌這個氣,暗暗的道:“你哪來的這麼多毛病?讓你怎麼做,你怎麼做就是了,偏偏這麼多毛病,這種人真是少見。”
但玉霄問到這裡了,他還不得不回答,只好陪笑道:“此乃是規矩,請師兄見諒。”
玉霄哈哈笑道:“哦,原來是規矩,不知爲什麼定下這麼個規矩?”
禪彌道:“這……因爲劍乃是兇器,哪裡能隨便帶入,請師兄見諒。”
他本以爲這麼回答,玉霄沒什麼話說了,但哪裡能想到,玉霄早就準備好了話對付他了,就等他將兇器說出,好說出理由駁的他啞口無言。
玉霄哈哈笑道:“非也非也,劍並非是兇器,劍不過就是虛無,不過就是空氣罷了,師兄難道看不出來嗎?”
禪彌皺眉道:“虛無?空氣?道兄莫非是開玩笑?”
玉霄大笑道:“我說劍是空氣,是虛無,師兄不懂,相信各位大師一定能明白,師兄請想,你們佛家不是說過嘛,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對不對呀?只要心中無物,劍就是空氣,就是虛無的,何言兇器之說呢?若是各位大師心中無一物,達到虛無的境界,看到的就不會是劍,而是虛無了,不過呢,想要達到這個境界,做到心中沒有塵埃,像白蓮一樣的純潔,是很難的,各位大師能不能達到這個境界,我就不知道了,不知在下這解釋各位可滿意?”
禪房內又響起了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是具有慧根之人,所言不錯。”
玉霄暗暗好笑,他這麼一說,若是那些和尚說看到的是劍,不是虛無,不是空氣,那就證明他們修行不夠,心中有塵埃,任誰也不會承認的,就算是爲了面子,也不會說看到的是劍的。
但這只是開始,玉霄還有一席話就等着他們,玉霄暗暗的好笑,心道:“我若是這麼說,你們再讓我解劍,那就算我失敗,不過我就算是失敗了,恐怕丟人的是你們了,我這麼說,你們任誰也不能再攔着我了。”
玉霄悠然笑道:“而且,劍是不是兇器,是不是兵器,在人眼中看來,是不一樣的,一個人若是心中無邪念,就算是手中拿着殺人的兇器,那也只是塊廢鐵,是救人的仙器,是切菜做飯的工具,也絕不會是殺人的兇器,更不會是兵器,可若是一個人心中有邪念,就算是沒有兵器,手中也是有兵器,也是有兇器,各位大師讓我解劍,是怕我的兇器,怕我對各位大師不利,可是我心中無邪念,何來兇器之說?在我眼中,這兩把劍不過就是虛無,是空氣,是我的朋友而已,是普救萬民的仙器,若是大師們覺得這是兇器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那就只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各位大師心中有邪念,而不是我心中有邪念了,還有,就算我解掉了劍,若是我心中有邪念,那我的手依舊可以掐死各位大師,我的腳依舊可以踢死各位大師,我的牙依舊可以咬死大師,難不成,我應該將雙手雙腳都剁下,牙也打掉,這樣大師們才覺得安全了嗎?還有,我穿着衣服,衣服可以做繩子勒死各位大師,是不是衣服也是兇器呢?若是這樣的話,那咱們不妨就赤…相見,大家都脫得光溜溜的,哈哈,這樣應該是最安全的吧?各位大師覺得如何呢?”
他這一番言語當真是厲害至極,禪彌聽着聽着就覺得冷汗直流,就覺得玉霄每句話都像一把刀一樣的鋒利,令人冷汗直流。
若是他們依舊強迫他解劍,那就證明他們這些和尚心中有邪念,做不到一塵不染,修行不夠,這誰能受得了?若是傳揚出去,如何面對天下人?
而且玉霄還說,手腳牙,衣服都可以做兵器,都可以殺人,難道這也應該留下嗎?難道真像他所說,赤身**的見面,這成何體統?
凌玉霄這個笑,暗暗的道:“我看你們怎麼答對,若是依舊叫我解劍,那算你們不要臉,那我也就不要臉了,就脫光衣服去見你們,羞死你們,不過,你們這些臭和尚總是顧忌着臉面,絕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玉霄這番話實在是太厲害了,就連禪房內都一陣騷動,顯見禪房內不止一個僧人。
若是人人都能像玉霄這般,恐怕就算是少林寺千年的臭規矩早就爲他而破了,不過,畢竟像他這麼聰明,這麼能言善辯的人不多,所以,這臭規矩千年來沒有人可以破。
玉霄話說完,禪房內開始一陣騷動,然後就是一片靜寂,接着有人緩緩道:“施主真是妙語驚人,言之有理,不錯,是兇器是仙器,是有是無,每一個人見識都不一樣,施主能將有看作是無,達到虛無的最高境界,心中沒有半點塵埃,當真是得道高人,禪彌,請施主進來,帶劍而入。”
禪彌擦了擦額角邊的冷汗,滿臉是笑道:“道兄,請吧。”
禪彌心中也是這麼想到,因爲換做任何一人,被玉霄用話僵住,若是不按玉霄所說,就會被天下人恥笑,變成一個心中有塵埃,有邪念,修爲不夠的和尚了,只要是和尚誰能受得了這個,就算是爲了梵音閣的聲譽,就算是爲了佛教的聲譽,也非的破例不可了。
凌玉霄心中這個笑,暗暗的道:“我這麼說,你們這幾個老和尚再要不答應我,還這麼多毛病的話,那你們是自己找罵,哼哼,我牛大哥拜你們爲師,也不知道被你們怎麼刁難了,就憑你們讓犇犇磕的那幾個頭,我今日不好好出出氣,也對不起我們傲人族,對不起我爹爹。”
玉霄也是夠淘氣的,雖然已經十九歲,可是頑劣的性子一點也沒改,尤其是想到傲人族的子弟被逼迫屈辱的給這些和尚叩頭,喪失了做人的尊嚴,他就生氣,雖然不生朋友的氣,可是卻生讓朋友磕頭人的氣,在天帝山戲耍蘇冰,就是因爲卓悠悠磕頭的事,在聖帝真君夫婦墓前他冷言冷語,捉弄曲仙兒三姐妹,也是因爲氣不過。
這一次到了梵音閣,若不好好出出氣,他那裡能甘心,而且如今,他修爲這麼高,根本不怕這些和尚,就算打他都不怕,更何況這些和尚也不能跟他打,那他怕什麼?
若是天帝九子來的話,一定會制止他這麼胡鬧,可是天帝九子不在,沒有人管着他,他當真是完全可以憑着自己的想法胡鬧了。
玉霄暗自冷笑,心道:“你叫我別帶龍魚進去,我就不帶?你叫我解劍,我就解劍?你們叫我進去,我就進去?哼哼,你們當我是什麼?呼之而來,揮之而去?今日,你們不出來迎接我,小爺我都不進去!”
玉霄臉上滿是笑容,心裡卻盤算着壞主意,一見禪彌請他進去,他沒有進去,反而咳嗽了一聲,淡淡道:“進去嘛,先不忙,我還有話說。”
禪彌的心就是一跳,雖然玉霄來了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可領教了眼前這個娃娃的厲害,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禪彌苦笑道:“道兄,方丈允許你帶龍魚和寶劍進去,已經破了例了,難道道兄還不滿意?這可是百年來沒有過的事。”
玉霄心道:“破例?破例的還不夠,今日叫你們多破點例。”
玉霄微笑道:“我只是想請教幾位大師幾句佛法,我聽聞,佛言,衆生平等,不知可是真的?”
禪彌道:“當然是真。”
玉霄笑道:“那我問各位大師,究竟是我的輩分大,還是各位大師的輩分大呢?”
禪彌簡直想破口大罵,暗暗的罵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多毛病?你一個晚輩,當然是我師傅他們的輩分高了。”
但他那裡能失禮,只好耐着性子道:“當然是我師傅輩分高了,道兄跟我是同輩,是我師傅的晚輩。”
凌玉霄哈哈大笑道:“非也非也,既然佛家講究的是衆生平等,那就是說,在出家人的眼中沒有輩分之說,也可以說,你是你,我是我,男女之間平等,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親如一家,包括牛羊豬狗,都是平等的,不知我這麼說,幾位大師可否滿意?”
禪彌實在不懂玉霄究竟搞什麼鬼,耍什麼把戲,但一聽這話,還不得不承認玉霄的話是對的。
若是不說玉霄的話是對的話,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根本衆生平等這句話就是扯淡放屁了。
禪房內又是一陣騷動,立刻又靜了下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言之有理,衆生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說,這輩分之說,的確不存在。”
凌玉霄嘻嘻笑道:“還有,我聽聞,佛祖當年爲了救濟老鷹不捱餓,都能自己割肉喂鷹,可見在佛祖的眼中,他雖然高高在上,可是他把自己的地位擺到跟鷹一樣的平等,當真是可敬呀,可佩,不知這件事是否是真的呢?”
這件事雖然是佛教傳說,沒有人親眼見到,可佛教徒當然信這個傳說,而且也希望人人都信奉,因爲這就證明佛祖的偉大,他們如何能不信奉。
禪房內的和尚們一聽,一個個喜上眉梢,因爲佛祖這光輝的形象,他們覺得驕傲。
一個老僧道:“善哉,善哉,不錯,確有此事,佛祖的偉大,任何人都無可比擬。”
禪彌撓撓光頭,實在不明白玉霄不進去,拐着彎說這些做什麼,好好的竟然拍起了馬屁,究竟爲了什麼?
凌玉霄暗自好笑,心道:“只要你們承認應該衆生平等,沒有輩分之說,那我就算成功了,我纔有辦法請你們出來迎接我進去。”
凌玉霄忍住笑,一本正經的接着道:“那麼再請問各位大師,若是家裡來了朋友,咱們是不是應該出去迎接朋友,請朋友進去呢?咱們做人是不是該有點禮貌呢?這是不是最起碼的禮貌和教養呢?若是沒有這點禮貌,是不是不配做人呢?”
他這句話問出,一片寂然,人人都差不多能猜到他下半句要說什麼,可是他這麼說,誰能說有人來了,不去迎接,端坐在屋子內,讓人自己進去的?
半響,禪房內有人應道:“不錯,理應該去迎接。”
凌玉霄哈哈笑道:“這就是了,既然在佛家的眼中,沒有高低貴賤輩分之說,那就是說,我並非各位的晚輩了,我們天帝山和梵音閣又是朋友,那我現在是以朋友的身份前來拜訪各位,那各位大師,出於最、最、最基本的一點點點禮貌,是不是該出來迎接在下,請朋友進去,各位大師都是修道高人,恐怕這點禮貌世俗人都知道,各位大師不會連這點禮貌都不懂吧,若是那樣的話,豈不是白白修行了,那麼,修行有什麼用?參拜我佛有什麼用?恐怕就算是換了佛祖還活着,見到朋友到此,也一定會親自出門迎接我,難道各位大師比佛祖的身份還尊貴不成?算了,在下也不強人所難,若是大師們自以爲比佛祖高貴,不懂的禮貌,比不上世俗人,那就算我來錯了地方,那我就只好在這裡跟大師說幾句話,然後走了也就是了,不過,若是有人問起在下來,那在下就像佛家所說,從不會打誑語的,只好就實話實說了,到底出不出來迎接在下,就看大師們自己的修爲和修養了,各位大師,在下言盡於此,請大師們參詳。”
禪彌臉上冷汗直流,玉霄的話一句句就像刀子一般的銳利,當真是令人不得不佩服,不過,玉霄以一個晚輩的身份,讓這麼多高僧出來迎接,這也太無理了。
不過,玉霄句句在理,令人無法反駁,禪房內是一陣陣譁然,簡直都要開了鍋了。
梵音閣的人實在不明白天帝山玉清教怎麼會來了這麼一個無禮的毛頭小子,簡直也太無禮了!
若是玉清教三代弟子奉師命來到此處,一個晚輩,若是僧人讓其解劍,留下坐騎,然後進去,恐怕沒有人會這麼多毛病,不但沒有,一定還會恭恭敬敬的來到房間裡,大禮參拜,以示尊敬,可是玉霄不但不解劍,不留下坐騎,而且竟然無禮到讓各位高僧出去迎接一個晚輩,這簡直無禮至極了!
雖然這些人嘴上說衆生平等,可是誰能做到?
所以說,僧人們口中所說,都是說說罷了,絕不會做出什麼平等之事,因爲從一點就可以看出,參拜各種泥雕菩薩,若是真的做到平等,爲何要參拜?見到師傅方丈也是要參拜磕頭,這難道就平等了?
所以說,偉大的口號都是說說罷了,只是用這偉大的口號混口吃喝罷了,這就是所謂的指佛穿衣,賴佛吃飯之說了,所以說,人都是虛僞的,就算是和尚也不例外,因爲他們畢竟是人,而不是神。
玉霄一席話說完,禪房內一陣騷動,但很快的就被人制止下來。
凌玉霄哈哈直笑,笑道:“看來,貴寺中肯定有很多師兄不服我,甚至想打我想殺我,哈哈,那玉霄就在此等候,我倒要看看佛祖的高足,如何的殺人,那倒是少見的很了,若是哪位想殺人,想教訓我,就請出來吧!”
禪彌這個氣,簡直被氣的七竅生煙,當真恨不得一掌拍死玉霄都不解恨,別說是他,禪房內也有很多弟子,都被氣的暴跳如雷,當真是有教訓玉霄的心,雖然沒有殺他之意,可是有打他之心。
禪彌被氣的渾身顫抖,厲聲道:“道兄!你也太無禮了,你一個晚輩,到此,不解劍,不留坐騎,還讓我們方丈前來迎接,這算什麼道理?”
凌玉霄大笑道:“幹嘛?難道師兄生氣了?我佛有云,戒氣,戒燥,師兄生氣,豈不是修行太差了,若是師兄生氣,就請打小弟幾下,小弟可是大仁大義佛祖的朋友,怎能丟了我朋友佛祖的臉面呢?哈哈哈……”
禪彌怒道:“你……你……”
“放肆!不得無理!”
隨着一聲呵斥,有人緩緩道:“小施主所言有理,不錯不錯,朋友來了理當迎接,僧人眼中沒有輩分之說,我們當真是失禮,還請施主原諒,各位師兄,咱們出去迎接高人……”
就聽裡面有人齊聲道:“是!”
這些和尚實在受不了玉霄,雖然玉霄實在是太無禮,可是卻說的句句在理,若是打起來,丟人的不是玉霄,而是他們自己。
而且玉霄是天帝山的人,若是得罪了天帝山的人,那簡直就是少了一個朋友了。
所以,梵音閣的方丈萬般無奈,雖然玉霄極其的無禮,但也無可奈何,只好前來迎接玉霄。
凌玉霄哈哈笑着,就往後退了幾步,等着這些老和尚前來迎接他這個晚輩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