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湖水粼粼。
南康公主府。
侍女畫屏對公主道:“殿下,你真的要去找沈道子?”南
康星眸燦然,竟看起來比五年前還年輕了一點,看得畫屏心裡一顫。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公主不但比以往更高貴,而且平添一股神秘的氣質,有時候就像神秘的星象。
南康瞧着自己的貼身侍女,忽地笑起來,說道:“你還叫他沈道子。”
畫屏道:“小婢已經習慣啦,無論他是誰,他都是沈道子,早知道,讓公主留下他就好了。”南
康道:“幾十年前我姑姑都沒留住他,我又怎麼留得住。”畫
屏大着膽子問道:“小婢一直有個問題。”南
康道:“你說。”畫
屏道:“殿下可不要怪罪我。”
“嗯?”
“小婢覺得殿下喜歡沈道子,又不僅僅是喜歡,至少現在不是。”“
爲什麼?”
“之前他明明在,你卻沒有去找他,而且他去找了蘇姑娘,你也不生氣,小婢想,女人總是要吃醋的,可殿下沒有。”
南康敲了敲侍女的腦門,說道:“只有對這些八卦的時候,你才肯動腦子,平日你叫你看顧青提,你一點都不用心。”畫
屏:“小侯爺已經長大啦,小婢我……”
說起這個,她又高興,又黯然。南
康道:“青提他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其實我願意他平平安安過一輩子,不必建功立業,不必青史留名,甚至不必爲我做任何事。”
畫屏:“可殿下是他母親,小侯爺肯定要爲你盡孝。”
“呵呵。”南康眼裡流出一絲莫名的色彩。
接着她步出庭院,徑自先去小南湖。湖心亭兩位老人仍在。見
到南康上輕舟過來,兩位老人起身行禮。
南康看着丹陽子道:“我有話單獨和真人說。”
劍仙灑然一笑,說道:“既然如此,我先避一避。”只
見他身化一道劍光,轉瞬不見。畫
屏聽從南康的吩咐,先到了岸邊,只是心想:殿下跟這個糟老頭有什麼好說的,都是他害了沈道子。蘇
籍成爲羅浮棄徒,很多同情蘇籍的人,都認爲是丹陽子從中作梗。
尤其是京中的名媛貴婦,特別不待見丹陽子,大家平日裡都約好,若是蘇子思不能回清微教,她們也不信奉大羅天尊了。丹
陽子道:“殿下,你想讓我幫你離開京城吧。”
南康點頭,說道:“現下也只有真人能幫我了。”丹
陽子:“子思身具千年難得一見的法眼,才被掌教師伯看重,收爲關門弟子。否則先天氣功,其實子行也是可以修煉的,但師伯他並未有將先天氣功傳給子行的打算。這件事只有我們幾個老東西清楚。”
南康:“現在趙子行是不是也知道了?”丹
陽子:“芝蘭玉樹,芝蘭生於庭院,富貴雍容,生於野外,卻難以承受風雨摧殘,玉樹則不一樣,山野紅塵,都可以生存。藏於深山,自有高潔野趣,淪落世俗,亦璀璨奪目,教人心折。”
“那趙子行也真可憐。”
丹陽子笑了笑,說道:“還是迴歸正題吧,其實殿下你應該也知道了自己的眼睛和常人有所不同。”南
康道:“我的眼和他的眼,是不是同一類?”丹
陽子大有深意對南康道:“你是他的眼。”“
什麼意思?”
“你以後會明白的。”
“我不喜歡你這樣遮遮掩掩。”“
不是我不說,而是說了,也只是讓你徒增煩惱。”
“那你一開始就不該對我說。”“
人老了,嘴碎。”“
那麼現在,回到最初的話題,你幫我離開京城。”“
清微忠於大晉,忠於陛下,你讓我幫你離開京城,等於是讓我背叛陛下,殿下得給我足夠有價值的東西,我才能幫你。”
“你想要什麼?”“
人老了,想找個人給我養老。”
“你要青提?”“
老道的身份也不辱沒小侯爺吧。”“
你不嫌他是個麻煩?”
“對於別人,或許是。”“
我得問問青提。”
“好。”
…
…
等南康離開,劍仙回來,問丹陽子之間談了什麼,有什麼能告訴他的。於是丹陽子說了青提的事。劍
仙好奇道:“你爲何會對小侯爺感興趣?公主殿下沒說錯。”丹
陽子道:“因爲小侯爺根骨很好,心裡也有仇恨。”“
原來你打算傳他那門功夫。”“
無論陛下成敗若何,在那之後,天下便會陷入真正的大亂,清微和大晉牽扯太深了,沒法倖免,我們總得留一些火種。”
他頓了頓,又道:“爲了羅浮的復興。”
劍仙悠悠道:“連清微都要傾覆,看來五大劍派也將是過眼雲煙,只是那時,你我皆不安在,所以有什麼煩惱的。”
丹陽子微笑道:“你以劍斬煩惱,卻要被大禪寺那幾個老傢伙笑話,他們可以爲煩惱是菩提。”劍
仙冷笑道:“所以他們恨不得現在就天下大亂。”
…
…
蘇籍並不知道數千裡外神都的事,而是老老實實吃土。脫
胎換骨不是一時一刻就能完成的事。
即使有那些藥土,蘇籍也要好一段時間才能徹底完成身體的蛻化。他算了算時間,加上最開始產生這種變化,到最後結束,竟大概需要一百日。
等到那時候,花七怕已經成了乾屍。
好在等他出去後,仍有辦法將花七恢復過來,前提是這傢伙別被人挫骨揚灰。這一點,蘇籍也不怎麼擔心,因爲花七定有辦法避免這樣的災禍。
花七隻有一個弱點,那就是他。
另一邊,女子也不催他,但每天都會帶着一羣蛇在谷裡溜達。這
讓蘇籍真正見識到,一羣訓練有素,近乎人類戰士的蛇,到底有多可怕。
它們組成蛇陣,首尾並重,腹心也佈置嚴密,一旦遇見敵人,頃刻間就能將對手吞沒,這羣蛇還皮質堅硬,根本不怕普通的刀劈斧砍,在某些時候,甚至能當得上萬精兵。“
只憑這羣蛇,她在草原裡也能有頗重的話語權。”蘇籍心道。
蘇籍也不只是做這些,他還在找那日怪聲的來源,怪聲在的位置,應該就是藏不死藥和不老泉的地方。可
惜,他仍舊找不到。他
懷疑谷裡有天然的陣法將其藏匿住。但
他開啓白眼,都瞧不出絲毫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