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籍道:“他爲什麼離開?”
溫朵娜道:“他沒說,只是把匕首留給我,然後有一張紙條。”
她將紙條給了蘇籍。
只見上面寫到:
雨過去有露水,薩納爾過去有光芒,不必尋找我。
蘇籍合上紙條,向溫朵娜問道:“你什麼時候認識薩納爾的?”
溫朵娜道:“五年前。”
蘇籍蹙眉道:“你現在多大了?”
溫朵娜道:“十八,你怎麼突然關心我的事了?”
這些日子她對蘇籍的氣已經沒多少,但還有些怨念,從來都是女追男隔層紗,可是她覺得自己追蘇籍是隔着山,還不止一座。
蘇籍心道:“薩納爾說是十八年前他師妹把溫朵娜交給她的,然後他將溫朵娜交給了這個部落的一戶人家收養,可溫朵娜直到五年前才認識薩納爾,也就是說,薩納爾足足有十三年間不知去向,至少是不在這個部落,那他這段時間又在哪裡?”
他從前些日子薩納爾的談吐察覺到對方並非安於平淡的老人,或許爲他煉製丹劍能讓薩納爾得以解脫,所以他現在是去做真正自己想做的事。
雨過去有露水,薩納爾過去有光芒。
這句話同“人過留名,雁過留聲”有異曲同工之妙,照着他之前的判斷,薩納爾很可能會是去做下一番功業。想着薩納爾可能是“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那種人,實在大大出乎他意料。
可惜的是,薩納爾一消失,他就斷了紫綬仙衣的線索。
蘇籍下意識摸到月牙玉墜,忽地靈光一閃。
玉墜爲什麼非要是月牙狀,星宿海的月牙湖是否跟玉墜有關聯,畢竟薩納爾和月牙湖也有關係。
起初溫朵娜說過月牙湖和月牙玉墜像,他開始認爲是巧合,現在看來,未必沒有關係。
無論如何,他都要試一試。
他因爲紫綬仙衣被陷害,便要從紫綬仙衣下手,解開謎團,而且他懷疑的幾個目標,決計對紫綬仙衣勢在必得。
如此,他更得將紫綬仙衣取到手中。
蘇籍對溫朵娜一笑,說道:“謝謝。”
溫朵娜莫名其妙,她道:“你知道薩納爾爲什麼離開了?”
蘇籍道:“不清楚,但你讓我可能解開一樁疑惑。”
他說完之後,便立即去星宿海的月牙湖。
照着記憶,回到月牙湖底,尋到煉劍的洞穴。
蘇籍找遍了洞穴,終於在鼎上發現一處不同尋常的地方。
鼎耳缺了一隻,另外一隻正是月牙形狀,他可以將玉墜放進去,然後鼎口噴出一道清泉。
同時鼎身有所變化,變得青綠可人,好似長滿青草的山丘。
清泉自鼎身流下。
但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的異象。
蘇籍沒有找到任何寶庫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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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既然玉墜有了效果,那麼說明寶庫就在這裡,天涯海閣的人不可能騙他,畢竟他們可以選擇不說出真相,卻不會說謊。
種種跡象,也表明他沒有錯。
到底少了什麼。
突然間蘇籍意識到一件奇怪的事。
清泉沒有聲音。
“溫朵娜?”蘇籍終於明白少了什麼。
溫朵娜正是清泉流出的嘩嘩響聲,如果要打開寶庫,溫朵娜顯然是另一個關鍵。
他不由眉頭一皺,終歸要求到溫朵娜那裡,可他卻沒法接受溫朵娜的情意。
“算了,我從別的地方補償她。”蘇籍做下決定。
此時剛下過一場陣雨。
等蘇籍快到部落時,不由震驚。
部落遭遇了一場浩劫。
他快速進入已經成廢墟的部落中,企圖找到活着的人,更希望不要發現溫朵娜的屍骸。
“還有沒有人。”蘇籍的聲音飄蕩在廢墟上。
很快他聽到一絲異動,朝那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頂蓋掀開,露出人頭。
“蘇籍,你快去救溫朵娜。”
蘇籍看向說話的人,正是孟恩,部落族長的兒子。
他從廢墟里爬出來,身下還有許多孩童。
蘇籍道:“怎麼回事?”
孟恩將事情說了一遍。
他們部落遭到東胡人的襲擊,戰士們大都遇難,或者淪爲奴隸,還被擄走許多牲畜,連帶部落的年輕女子亦被帶走不少,溫朵娜正在其中。
之後,東胡人放了一場大火,燒燬他們剩下的一切。
如果不是他父親讓他帶着數名戰士和孩子們躲進挖好的地穴,兼之東胡人放火時下了一場陣雨,他們都很可能在地穴裡被嗆死,或者窒息而亡。
蘇籍不由沉默。
這其實是草原部落的常態,平和的生活隨時會被打破,弱肉強食是這裡的法則。
蘇籍道:“我會救出溫朵娜。”
孟恩道:“請你不要帶她回來了,你如果回中土,一定要帶着她。”
蘇籍道:“你們呢?”
孟恩道:“我們是火種,會去做我們該做的事。”
蘇籍嘆了口氣,將自己衣衫撕破一截,手指戳破衣衫,不停揮舞,劃出空隙,留下一段草原文字。
他道:“你們照着上面的辦法呼吸,會增長氣力。”
將東西留下後,蘇籍飄然離去。
他能幫的,只有這麼多。
那是金剛門的內功口訣,算是下上品的武學,這一派已經斷了傳承,所以不用擔心孟恩等人會被金剛門的人找麻煩。
…
…
天蒼蒼,
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是草原常見的景象。
蘇籍隱匿在一株樹上,他靜靜看着這一切。
牛羊不遠處是大大小小的營帳,戒備森嚴,最中心處是一座金光閃閃的王帳,那是東胡的四王子所在。溫朵娜便是被抓了進去。
裡面聚集了不少高手。
蘇籍已經闖入過三次,皆是空手而歸。
其中一次,還險些被發現。
或者說已經被發現了,所以現在對面的營帳戒備又加強了不少。
即使他能織出大網,但這獵物顯然也太過龐大,不是他所能捕獲。
唯願溫朵娜沒有事。
這不只是因爲溫朵娜關係到紫綬仙衣,更是蘇籍對溫朵娜作爲朋友的擔憂。他可以拒絕她的情意,但已經孤立世間的蘇籍,多少認可了溫朵娜對自己的關心。
營帳的佈置終歸是有跡可循,可裡面的東胡高手靈覺驚人,這就讓蘇籍的偷入變得十分難辦。
好在此事他已經有解決的辦法。
一隊人馬從四王子的大營裡出來,其中便有蘇籍見過的面孔。
陽關當瀘酒肆的那兩個玄衣捕快。
這隊人馬出了十里地,便被蘇籍孤身一人截住。
“你是什麼人?”
爲首的使者喝問道。
蘇籍目光落在兩個玄衣捕快身上,說道:“現在你們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其中一個玄衣捕快見到蘇籍,不免神色驚駭,道:“小道爺,卑職不敢爲難你,還請你也不要爲難卑職。”
兩個玄衣捕快是六扇門的玄級捕快,那日見過蘇籍後,回去查他底細,才知道蘇籍來頭有多大。
另一個玄衣捕快對使者附耳幾句。
使者臉上泛起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