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塞一直是個急脾氣,既然答應了蕭平自然就立刻付諸行動。興致勃勃地對他道:“你送來的東西肯定不一般,今天我親手烹調這些鵝肝,讓你看看我的廚藝怎樣!”
說實在的蕭平只知道拉姆塞在烹飪界聲望很高,但他的廚藝究竟如何卻不甚瞭解。自從認識了拉姆塞以後,蕭平倒是好幾次都到憤怒主持罵人的,卻從沒見過他下過廚。今天有機會見識拉姆塞的手藝,蕭平自然是深表贊同。
於是蕭平和拉姆塞帶着鵝到了廚房。就在他一心等着看憤怒主廚大顯身手的時候,拉姆塞卻看着那兩隻肥碩的朗德鵝呆了好久,然後不太好意思地對蕭平道:“那個……我只會處理死鵝,活鵝……從來沒有殺過啊!”
對拉姆塞的表態也沒話好說,蕭平只能無奈地挽起衣袖道:“鵝我來殺,你只要做菜就好!”
拉姆塞驚訝道:“你還會殺鵝?看不出來啊!”
蕭平無語地搖搖頭,找了把鋒利的菜刀,乾淨利落地割斷了兩隻朗德鵝的脖子,然後就是放開水、燙毛拔毛,剖開肚子取出內臟。
以前蕭平租住在王芳夫婦那裡時,只要王芳買了雞鴨回來,總是會給他留上一份。而蕭平也一直明白禮尚往來的道理,知道王芳不敢殺雞殺鴨,於是就主動地把這些活包攬下來。這朗德鵝和雞鴨也沒太大區別,也就是個子大了些、更加肥一點而已。所以蕭平做這些事也是熟門熟路,沒有用點生疏的地方。
在旁邊看的拉姆塞也十分驚訝,忍不住由衷地稱讚:“沒想到你還有這份本事,真是了不起!我手下的廚師可沒你的本領,去屠宰場工作也綽綽有餘了!”
蕭平無語地搖搖頭。將一堆鵝內臟取出來,很快就將一大塊鵝肝分離出來,放到拉姆塞面前道:“看看這塊鵝肝怎麼樣。”
“嘖嘖,了不起!”拉姆塞的注意力立刻就被鵝肝所吸引,一面仔細打量一面嘖嘖稱讚:“這塊鵝肝真夠大的,比我見過的任何鵝肝都大!而且鵝肝真的非常肥,從大小和肥碩程度來看,味道肯定不會太差!”
聽到拉姆塞這麼說,蕭平懸着的心算是放下一半了。既然肥鵝肝的大小和肥厚程度都沒問題。那味道應該也不會相差太多。在推向市場時,就算用類似“聖壺牌極品肥鵝肝”這樣宣傳語也不會有太大問題,應該可以順利地抓住人們的注意力。
拉姆塞可沒蕭平想得這麼多,還在一門心思地查看那塊體積巨大的肥鵝肝。憤怒主廚越是仔細打量就越是驚訝,忍不住低聲讚歎:“瞧瞧這鵝肝的顏色。還有這邊切口上細膩的紋理,簡直可以用完美來形容!蕭,雖然現在還沒開始烹飪,但我已經可以很認真地告訴你,這塊鵝肝的品質絕對非常不錯!”
拉姆塞的挑剔是出了名的。能得到他這麼高的評價,蕭平也不禁暗暗得意。
就在蕭平高興的時候,拉姆塞忍不住好奇地問:“鵝肝居然能長到這麼大這麼肥。這兩隻鵝你養了多久?一年?一年半?或者兩年?”
蕭平老實回答:“其實我只養了一個半月,催肥的時間剛好三十天。”
“這不可能!”蕭平話音剛落拉姆塞就大叫起來:“只有一個半月的朗德鵝不可能長這麼大!鵝肝也不會如此肥碩!”
蕭平無所謂地聳聳肩道:“信不信隨你,以後你有時間去我的養鵝場看一下就全明白了。”
“嗯,有機會一定要去看。”拉姆塞對蕭平的話表示贊同。然後就目不轉睛地看着面前兩塊肥碩的鵝肝,越看越覺得歡喜不已。
拉姆塞現在的情況,就象以前的鑄造大師看到上好的鐵礦石就想拿來打成神兵利器、武林高手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就想和對方切磋一樣的道理。眼下有這麼好的兩塊鵝肝在面前,也讓憤怒主廚有一展廚藝的衝動。說到底現在的拉姆塞就是人們所說的“技癢”了。
憤怒主廚激動地搓着雙手,迫不及待地對蕭平道:“就讓你看看我的手藝!”
性急的拉姆塞說幹就幹。立刻開始烹調這兩塊鵝肝。從清洗到烹煮全是他一手包辦,生怕讓其他廚師參與的話,會做壞這兩塊鵝肝。
象拉姆塞這樣的名廚師工作,幾個助手是必不可少的。西餐廳裡兩個有經驗的廚師擔任拉姆塞的助手,做一些類似遞調料,幫他裝飾裝盆之類的工作。
當然,給憤怒主廚當助手可不容易。從拉姆塞開始處理鵝肝開始,那兩個廚師就開始倒黴了。象動作太慢啦、注意力不夠集中啦、離得太近礙手礙腳啦、離得太遠有怠工嫌疑啦,甚至象什麼指甲太長,表情僵硬都在拉姆塞不滿之列,只要被他發現就逃不過一頓臭罵。
可憐那兩個廚師在紅房子餐廳的地位也不低,平時都是他們訓斥別人的,今天卻被拉姆塞罵得狗血淋頭。不過拉姆塞是餐廳的大老闆,在這個行業裡又這麼有聲望,這兩個廚師也只能抱着唾面自乾的打算,無論憤怒廚師說什麼,他們都一言不發只顧幹活。
雖然拉姆塞的脾氣不好,不過他的烹飪技術確實一流。旁觀的蕭平發現,憤怒主持的每個動作都如行雲流水一般,既保證動作到位又不會多用一絲力氣,只有經過長時間的訓練,才能做到這一點。與此同時從拉姆塞身上還流露出強大的氣場,正是這氣場才令那兩個廚師被他罵了都毫無怨言。
蕭平知道只有當一個人對某件事情有絕對自信時,纔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蕭平只在另一個人烹飪時見過同樣的情形,那就是已經退休的曹安邦曹老爺子。除了這兩位之外,就孫林和李晚晴在做菜時,都沒有這樣的氣勢。
拉姆塞做菜的動作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做好了三道菜:一道法式煎鵝肝、一道鵝肝配珍菌、一道用芥末醬配鵝胸脯肉。
最後這道菜是應蕭平要求做的,按照拉姆塞的說法,拿鵝肉和鵝肝一起吃簡直是笑話。奈何蕭平打定主意要同時品嚐鵝肉的味道,就算是憤怒主廚也只能照辦。
“蕭,來品嚐我的手藝吧。”拉姆塞在廚房裡那張小桌子邊坐下,打手勢要侍者立刻上菜。
拉姆塞入行已經超過二十年,象這種品嚐新食材的經歷也不知道有多少次,甚至已經有些麻木了。然而因爲這次是蕭平提供的食材,所以憤怒主廚也很期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嚐剛剛做好的鵝肝。
“拉姆塞主廚,一起來吧。”蕭平對憤怒主廚微微一笑,拿起刀叉準備開動。
不得不承認拉姆塞做的菜賣相一流。切成片的鵝肝上澆着美味的醬汁,盤子旁邊還點綴着顏色鮮豔的配菜,讓人看了就胃口大開。
蕭平慢慢切下一塊鵝肝,發現餐刀很容易就能將鵝肝切開,用句老套的話來形容,就是“象熱刀切奶酪”似的。
“真好吃!”蕭平把鵝肝放進嘴裡,立刻不由自主地暗歎一聲。
拉姆塞調的醬料味道很不錯,剛好將鵝肝本身的味道完全釋放出來,既讓這道菜的味道顯得更加豐富,也沒有掩蓋住食材的本來的味道,正可以說是相得益彰。
而這道菜的最大的亮點毫無疑問就是鵝肝本身。鵝肝的鮮美自然不用多說,同時還特別的嫩滑細膩,簡直可以說是入口即化,緊接着鵝肝鮮美的味道就充滿整個口腔,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吃第二口、第三口。
“拉姆塞主廚,你的廚藝簡直太棒了。”蕭平一口氣吃光盤子裡的鵝肝,這才騰出空來稱讚憤怒主廚的手藝。
拉姆塞的吃相也不比蕭平好多少,在蕭平稱讚他的時候,憤怒主廚正閉着眼睛享受鵝肝的美味呢。身爲一個專業人士,憤怒主廚在品嚐鵝肝時注意的問題更多,所以他吃鵝肝的速度纔會比蕭平慢一些,否則他盤子裡的鵝肝肯定也早就沒有了。
過了好一會,拉姆塞才睜開雙眼搖頭嘆道:“這鵝肝肥而不膩、質地細得就象你們中國的豆腐一樣,那鮮美的味道就更不用說了。啊……極品兩個字也不足以形容這兩塊鵝肝,它們就是鵝肝中的黃帝,應該叫帝王鵝肝纔對!”
看着滿臉陶醉的拉姆塞,蕭平笑吟吟地問:“你的意思就是,這是真正上好的鵝肝嘍?”
“那還用說!”拉姆塞不耐煩地點點頭,立刻迫不及待地問蕭平:“你的養鵝場裡養的全是這樣的鵝?一個月能產多少鵝肝?我全要了!”
“別急別急。”蕭平無奈地笑道:“養鵝場纔剛剛開張呢,要大規模出品鵝肝還得等上一陣子,你對這些鵝肝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按照老規矩辦,讓你做北美市場的總代理商。”
這個消息讓拉姆塞大爲高興,不由得咧開嘴笑了。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了另一件事,連忙對蕭平道:“那松露的事情怎麼說?”
“別急嘛。”蕭平指了指鵝胸脯肉道:“等嘗完這道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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