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是很晚才接到報警電話,知道天都夜總會發生槍戰的消息。等大隊警察趕到現場時,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即便是經驗最豐富的警察看到天都夜總會二樓的犯罪證據,也都感到觸目驚心。無論是毒-品數量、槍支彈藥還是綁架販賣人口的事實,都是今年來在全省範圍內規模最大的犯罪活動。目睹這些的警察心裡都清楚,涉及到如此嚴重的團伙犯罪,除非是發生奇蹟,否則幾個主犯肯定是逃不過死刑了。
往日頂着著名企業家的光環,光鮮得出現在人前的羅克就象換了一個人,被人捆得象只糉子似的,垂頭喪氣地站在牆邊。當他看到帶隊的警察時,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異彩,跳起來大聲喊:“我是無罪的,這些人非法闖入我的地方,故意羅織這些罪證陷害我!馬隊長,你可得公平辦案,不能讓我這樣遵紀守法的商人蒙受不白之冤啊!”
羅克的這番話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帶隊的馬羣身上,不少人的目光中都帶上了幾分特殊的意味。
身爲焦點的馬羣非常不自在,特別是龍五冰冷的眼神,更是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知道這次算是被羅克坑慘了,馬羣忍不住在心中暗罵這傢伙真是個掃把星,他一言不發地快步離開羅克,就好象對方有傳染病似的。
羅克等人被抓、天都夜總會被查的消息很快就被有心人傳了出去,一時間在省城和江浙省都激起了不小的風浪。不少官員都通過各種渠道和公安聯繫,詢問爲什麼要突然查羅克。有兩個主要領導甚至直接拍了桌子。說公安局這麼做是在故意針對省內的私人企業家,非常肯定地說這是有人在陷害羅克。好達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然而當這些人知道,展開這次行動的根本不是公安局。而是國安局的特別行動組後,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特別是幾個消息靈通人士打聽到,帶隊的還是特勤局的人,更是陳老的貼身護衛後,恐慌的情緒開始一些人中間蔓延。
身爲一名官員,揣測上面的想法和打算是必修課。這次針對羅克的行動居然是陳老身邊的人親自出馬,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很可能是陳老的意思。陳老居然親自過問羅克的問題,這讓那些和他交往甚密的官員全都嗅到了危險的味道。就連兩個拍桌子的領導也不敢再向公安局施加壓力,反而口風一轉說象羅克這樣犯罪分子確實該查。以維護法律的公正性。
這一晚許多人註定要失眠了。不過要是他們知道,羅克遭此滅頂之災的原因,只是因爲他盯上了蕭平的仙壺公司而已,不知道這些人會有怎樣的想法。
就在許多人惶惶不可終日的同時,造成這次事件的主角蕭平,卻已經回到農莊了。蕭平在警方趕到前就離開了天都夜總會,畢竟這次行動是由國安局和特勤局聯合完成的,要是讓人知道他和這事有關,說不定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麻煩。
回到家的蕭平先痛痛快快地洗了把澡。坐在牀邊想了一會後,撥通了張雨欣的電話。
春節的時候張雨欣陪父親回了趟老家,然後又和父親一起去了母親的家鄉看望外公外婆。春節假期過後,張雨欣就直接港島那邊處理公事。到現在都沒機會和蕭平見面,爲此也感到有幾分內疚。
所以雖然是凌晨時分接到蕭平的電話,張雨欣也非常高興。在電話那頭柔聲問道:“怎麼這時候打電話給我?”
“想你想得睡不着,所以就打電話給你了唄。”蕭平口花花地說着甜言蜜語。只是想逗張雨欣開心。
張雨欣果然更高興了,不過她畢竟不是未經世事的天真女孩。知道蕭平這時候打電話來,肯定不單單只是想自己這麼簡單,立刻輕聲嗔道:“油嘴滑舌,說吧,究竟有什麼事。”
“其實最近確實發生了一點事情。”蕭平本就沒打算對張雨欣隱瞞,把最近發現假冒的養生口服液,然後一路追查,最終在今晚對羅克發動雷霆一擊的經過都告訴了她。
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蕭平接着對張雨欣道:“我估計這羅克敢這麼囂張,和他有關係的官員可不止嚴錚一個,恐怕今晚有不少領導都睡不着覺呢。其實這事和陳老沒什麼關係,就是保護他的龍五被這幫傢伙氣壞了,故意藉着陳老的名頭教訓他們呢。”
聽蕭平說到這裡,張雨欣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故意笑吟吟地問:“這事和我又沒什麼關係,你幹嘛打電話告訴我呢?”
“我這不是怕咱爸着急嘛,畢竟龍五身份特殊,以免他誤會這是陳老的想法。”蕭平笑道:“我想還是儘快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咱爸,不過這時候我打電話給他不太方便,就只能讓你轉告他啦!”
張雨欣被蕭平這個“咱爸”說得心裡甜甜的,但卻故意嗔道:“別胡說八道,那是我爸,不是你爸!”
蕭平哪能聽不出來張雨欣是故意這麼說的,立刻笑嘻嘻道:“別啊,咱倆誰跟誰啊,你爸不就是我爸麼?這事實誰都改變不了,你想賴也賴不掉哇!”
“就你能說!”張雨欣表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心裡卻甜滋滋的,很快就對蕭平道:“我知道了,現在就打電話給我爸,把這些事都告訴他。”
“咱爸的事就全靠你了哈。”蕭平笑眯眯地道:“不耽誤你辦正事。”
“再見,我想你!”張雨欣透過電話表達了對蕭平的思念之情,然後依依不捨地掛斷了電話,撥通了父親的直線電話號碼。
張國權知道這件事後,第一反應是震怒。在自己治下的省城居然還有這麼一個爲非作歹的犯罪集團,經營者這一家藏污納垢的夜總會,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都沒被取締,這其中顯然大有問題。要不是這次羅克惹上了蕭平,他的罪惡勾當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在毒害無辜羣衆的同時,也不知道要腐蝕多少國家幹部。想到這裡張國權就既驚且怒,深深感到自己在很多方面的工作還是沒有做透做好。
不過張國權畢竟也是一方封疆大吏,考慮問題自然要比普通人全面得多。在最初的憤怒過去後,冷靜下來的張國權立刻想到這是個很好的契機,正好藉此機會清理掉下面一些不合格的幹部。不但要把這次事件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而且還要把壞事變成好事。
想到這裡張國權索性不睡了,來到書房考慮接下來的行動策略。幹部調動向來是件麻煩事,往往是牽一髮動全身,必須要十分謹慎纔是。好在如今整個江浙省政壇只有張國權一人知道,這次針對羅克的行動並不是陳老的意思。這讓他掌握了極大的先機,要推行之前的計劃無疑會少許多的阻力。
張國權在書房一坐就坐到天亮,眼看着太陽已經升起,他習慣性地拆開一支養生口服液喝下,然後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蕭平。
“這小子,居然鬧出這麼大的事來,但還真是個福將啊。”張國權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不過這事他居然會通過雨欣告訴我,難道他們兩個……”
想到這裡張國權苦笑着搖搖頭,看着窗外的陽光道:“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雨欣覺得幸福,我這個老頭子何必管得太多!”
就在張國權想到蕭平的同時,陳老也在和龍五談論他。
經過一晚之後,龍五已經把羅克與他的手下,連同他們所有的犯罪證據都移交給了江浙省警方。因爲這件案子有“威脅領導人安全”的可能,所以國安局也有人留下共同辦案,倒也不用擔心當地警方會對羅克徇私枉法。
龍五知道陳老有早起的習慣,在完成了所有的交接手續後,立刻就打電話向陳老彙報此事,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陳老,我違反紀律了!”
陳老一生不知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早就練成了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本領。聽了龍五的話後他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淡淡地問:“出了什麼事?”
龍五也不含糊,毫無隱瞞地把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到最後坦然承認道:“我知道用威脅您安全的理由有些借題發揮,不過這些人實在太可惡了,他們犯下那麼多罪行卻沒人管,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我知道這麼做違反紀律,等我把口服液送到後,立即就打辭職報告,回家種地去。”
陳老並沒有表態,只是不動聲色地問:“國安局收集的那些人的罪證可靠麼?”
“完全可靠。”龍五斬釘截鐵道:“行動是我親自指揮的,那人的夜總會裡有毒-品、槍支彈藥,還綁架了幾個十多歲的小姑娘,那些人還打算逼她們去從事色情行業。”
“我知道了。”聽龍五說到這裡,陳老的眼中也閃過一絲厲芒,但他還是語氣平靜地道:“這事我知道了,你把口服液送到後就好好工作。你纔多大啊,正是爲國效力的時候就想着退休了?真是亂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