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手冊上說拉呼馬小城總共有兩萬人口,是肯尼亞國境內前往維多利亞湖的必經之路。每年都會有不少遊客,從這裡出發前往維多利亞,欣賞非洲原野絕美的風光。所以這個小城也成了遊客們的集散地,蕭平到了這裡後發現,拉呼馬城裡的街道上有很多金髮碧眼的歐美遊客。除此之外,黑頭髮黃皮護的亞洲遊客也不少,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說漢語的中國人。
這種情況倒也並沒有讓蕭平覺得有多意外,畢竟現在國內的有錢人越來越多了,許多人已經對普通的旅遊觀光沒了興趣。而這種到非洲曠野觀賞野生動物的旅遊方式,已經漸漸成爲一些尋求新奇刺激有錢人的首選。
而正是因爲有如此多的遊客雲集在拉呼馬,所以也有很多導遊來這裡等待顧客。這些導遊都對拉呼馬城和維多利亞湖北岸附近的環境非常熟悉,同時還非常瞭解這一帶野生動物的習性。事實上有很多導遊以前就是這一帶當地部落的獵人,後來因爲越來越多的野生動物受到政府的保護,他們才轉行做了導遊。
遊客們跟着這些導遊,只要運氣不是太差,就能在欣賞維多利亞湖北岸壯美風光的同時,見到許多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野生動物。
不過蕭平可不是來觀光的遊客,他的興趣也不在獅子大象犀牛河馬之類的野生動物上,眼下蕭平只想找到卡佩曾經接觸過的那個當地部落。這麼一來蕭平的要求就和普通遊客有巨大不同,自然也不能找普通導遊來帶自己深入非洲曠野了。
蕭平的想法是找幾個非常瞭解維多利亞湖北岸情況的當地人,看看他們能不能帶自己找到那個叫莫卡尼亞的部落。
當然,在找到導遊之前,蕭平要先找個落腳的地方纔行。然而眼下正是旅遊旺季,有數千名遊客涌入小小的拉呼馬城。城中大大小小的旅店幾乎全都客滿了,蕭平問了好幾家酒店,卻沒找到一間客房。
蕭平不知道。自己到處找地方住的情形,已經落入了有心人的眼裡。在他連問了五家旅店都一無所獲,打算去第六家酒店碰碰運氣的時候,有兩個人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即便是在拉呼馬的大街上,這兩個跟蹤蕭平的傢伙也沒瞞過他的眼睛。雖然蕭平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往前走,但心裡卻在暗暗冷笑。就算他暫時失去了煉妖壺,也不是普通人能隨便欺負的。如果這兩個傢伙敢對蕭平不利。他會毫不猶豫地發起反擊。這幾天蕭平正因爲煉妖壺的事悶悶不樂呢,如果有人送上門來的話,他也不介意拿對方出出氣。
就在蕭平暗暗猜測這兩個傢伙會在什麼時候動手的時候,身後卻響起了蹩腳的英語:“這位先生,請問你是日本人嗎?”
蕭平停下腳步向後面看去,發現說話的正是那兩個跟蹤自己的傢伙。令蕭平有些意外的是。這兩人居然也是亞洲人。在這異國他鄉的非洲,看到對方黑眼睛黃皮膚的長相,還真讓蕭平有點親近感。
不過即便如此,蕭平也沒有放鬆警惕,和對方保持三四步距離搖頭道:“不,我是中國人。”
聽了蕭平的話,這兩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其中一人立刻用漢語笑着對蕭平道:“真是太巧了,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國內的老鄉,咱們倆也是中國人。”
另外一人也笑着點頭:“是啊是啊,咱們都是老鄉呢!”
蕭平聽這兩人的口音,覺得他的家鄉應該在黃河以北。而蕭平卻是地道的江南人,如果在國內要說他和兩人是老鄉,簡直能把人的大牙都笑掉。不過在這遠在萬里之外的非洲小城,只要都是中國人。說是老鄉倒也沒什麼不妥的。
既然對方都是中國人,蕭平對他們的戒備倒也少了幾分。雖然還沒到“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地步,但臉上也多出幾分笑容來。
兩人很熱情地自我介紹,高個的那個叫範立,矮個的叫秦建軍。兩人在國內時村子的,相互之間還有些沾親帶故。有了這層關係,在這離故鄉萬里之遙的非洲,自然也是抱團討生活了。
蕭平和對方互通了性命,當然不會據實相告來這裡的目的。只是說自己是南大的人類學博士生。來這裡是想深入瞭解一個位於維多利亞湖北岸的當地部落,爲自己的博士論文收集資料。
蕭平的年紀和博士生也差不多,再加上他爲了掩人耳目,還故意帶了照相機之類的裝備,所以這番話說出來倒也挺可信的。事實上範立和秦建軍對蕭平來這裡的目的並不關心,他們在乎的只是能不能從他身上賺到錢。
聽了蕭平的來意後,範立呵呵笑道:“你來的時間可不怎麼巧啊,眼下正是維多利亞湖北岸的旅遊旺季,不少遊客都選擇從拉呼馬城出發,別說找嚮導帶你去找那個部落了,就算是找地方住宿都不容易呢。”
蕭平已經嚐到苦頭,聞言也只能苦笑道:“我出發前也沒想過這個問題,而且……我的博士論文期限很緊,也沒時間等到旅遊淡季啊,這下真的有點糟糕了。”
範立和秦建軍等的就是蕭平這句話,兩人悄悄地交換了一個眼色,還是由年紀稍大的範立道:“蕭先生,咱們怎麼說也算是老鄉,見到老鄉有難不幫總是不成的,我倒是有個建議,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考慮一下?”
蕭平急着找到那個部落,聞言自然是立刻點頭道:“範先生請講。”
“不用那麼見外,叫我老範就行了。”範立先是客氣了一句,然後對蕭平道:“不瞞你說,我和建軍在這拉呼馬城也混了好幾年,對這附近一片的熟悉程度不亞於那些當地獵人,平時我們也是給遊客當嚮導的。眼下居然碰到老鄉有困難,我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如果你信得過我們,我們可以帶你去找那個部落。”
聽了範立的話,蕭平也不禁有些猶豫。他也知道有不少國人到非洲淘金,不過多數都是做生意的,在兩國之間倒騰一些日用品來賺錢。而象範立和秦建軍這樣,居然在當地做起了野外觀光導遊的可着實不多,難免會讓蕭平感到有些不安。
蕭平倒不是擔心這兩人會在野外對自己不利,而是怕他們對附近不熟悉,耽誤了自己找神骨的進度。蕭平的時間可不多了,萬一那個部落裡的頭蓋骨不是神骨,他還得想其他辦法修復煉妖壺,實在是一點時間都損失不起。
見蕭平沉吟不語,知道他是有些信不過自己,範立和秦建軍也有些着急。
其實兩人確實是正宗的導遊,範立說他對這一帶的熟悉程度不比當地人差,也確實是大實話。事實上凡是僱傭過範立和秦建軍的遊客,都對兩人的本事讚口不絕。因爲跟着他們的確能看到許多野生動物,而且兩人對地形也非常熟悉,總是能找到最近的捷徑,讓遊客少走許多冤枉路。
不過這些都是要在遊客僱傭了範立和秦建軍之後,才能發現的好處,在這之前誰又能想到這些?在這以黑人爲主要居民的拉呼馬城,兩個來自中國的黃種人做導遊看着實在有些不靠譜,所以範立和秦建軍想要找到僱主實在不容易。
即便是在這樣的旅遊旺季,拉呼馬城裡的其他導遊幾乎都已經有僱主了,但兩人還是在爲找到客人而煩惱。眼下好不容遇到需要嚮導的蕭平,而且雙方又是同爲國人,說起來心理距離總是要近一些,範立和秦建軍自然希望蕭平能僱傭他們,也好賺上一筆不菲的報酬。
最近幾年範立和秦建軍都在拉呼馬城當導遊,相似的情況也碰見過不少,自然知道蕭平在擔心什麼。見蕭平久久不能作出決定,範立連忙對他道:“小蕭啊,別看我和建軍是從國內來的,對這附近一帶的瞭解真的不比任何當地人差。不瞞你說,前幾年我和建軍可不是做嚮導的,而是……而是在這一帶跟當地部落做生意,倒騰一些動物製品回國賣的。只是最近幾年國家在這方面管得緊了,生意難做了許多,所以我們纔會在旅遊旺季兼職當嚮導的。”
雖然範立語焉不詳,但蕭平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所謂“做些動物製品生意”絕對不會象範立說的那麼簡單,肯定牽涉到一些國際公約明令禁止捕殺的保護品種,比如大象、犀牛之類的動物。無論是象牙還是犀牛角,在國內都是能賣上大價錢的,兩人做的肯定就是類似走私的買賣。
既然範立這麼說了,倒也讓蕭平有些心動。畢竟要能在這種地方做動物製品的走私買賣,絕對要對當地非常熟悉才行,而且兩人肯定也和許多以狩獵爲生的當地部落有聯繫,說不定真能比其他嚮導更容易找到那個叫莫卡尼亞的部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