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小濡趕緊收了手,不敢再接他那本軍事雜誌,然後尷尬的眨眨眼勾了一下長長的波浪發。
樑以沫顯然穩重很多,眼色一沉,不見半點悸動,神色自若的將那本雜誌放在了她腿上,然後自己壓在椅背閉目養神休息。
樑小濡看看膝頭的雜誌,又偷偷轉頭去看那個在休息的男人,冰雕玉琢般的容顏,深邃的輪廓,他還是他,只不過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心無城府的小女人了!
耳邊,冷不丁的響了一句:“別看我,看書!”
她心神一震,又朝他做了個鬼臉,心裡暗自不服,腦子裡裝了攝像頭是怎麼的,根本就沒睜眼睛,卻猜到了她在窺探他。
武裝運輸機空間非常寬敞,飛行得也特別穩當,因爲是和部隊在一起的關係,樑小濡特別心安,雖然挑剔難惹的男人就在她身邊,她得時不時的凹一下造型,但總體還算愉快。
這裡沒有世俗的嘰裡呱啦,有的只是充滿神秘色彩的青蔥綠色。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想起了記憶中父親的模樣,想起了那隻斑駁的小斑馬,想起了那張發黃的老照片……
如果……
眼角輕輕滑落了一顆淚珠,滾燙滾燙。
如果父親還在該有多好,至少她和樑以沫之間便沒了那些生生死死的仇怨,那麼她就還是那個單純的姑娘,他依舊是她最美的情郎!
不知不覺,眼角的淚水越聚越多,她心裡終於明白,什麼叫無緣對面也惘然。
她明明愛極了他,想慘了他,而他就正如她夢境裡的白馬王子一般來帶着她離開,但是兩人卻並不是相守的,甚至,彼此還要裝作不認識,彷彿從沒愛過一般……
箇中滋味,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難受和悲哀。
運輸機裡都是非常警覺的人,她不敢亂動,依舊閉着眼睛咬着脣,想着自己的傷心事,心裡千千萬萬遍的瘋狂呼喊着,讓眼角的淚快些乾涸吧……
放在扶手上的小手突然一暖,一隻冰涼的大手緊緊裹住了她的,她一僵,想要抽走,男人淡淡說道:“別動。”
她不解,睜開了朦朧淚眼扭頭看去,男人依舊閉着眼眸,長長密密的睫毛呈好看的弧度微翹着,高挺的鼻樑之下,薄情的脣緩緩吐着:“借我用用。”
她臉色一白,突然有想揮着拳頭揍他臉的衝動。
他突然皺了皺眉,另外一隻手捂着心口,很不舒服的樣子。
“你沒事吧?”
她緊張的盯着他。
他不說話,臉色發白,甚至連脣色都白了,死死的閉着眼睛。
“樑以沫!”
她驚呼一聲,趕緊撲到她胸前查看,身子不期然的被一條鐵臂給摟緊,不知是無心還是故意,他突然將她緊緊摟在胸前,壓在胸口。
“……”
她驚呆了,不知如何自處。
焦慮不解的視線中,男人終於眉頭逐漸舒展,緩緩睜開狹長的鳳眸,霎時星光萬丈。
“對不起,剛纔飛機有些晃動。”
他眼裡帶着一絲興味兒,徐徐鬆了鐵臂。
周圍所有的力量和溫暖霎時全都消失,樑小濡終於從那種莫名的情緒中解脫出來,尷尬的別過頭,勾了勾長髮。
飛機晃動?
有嗎?
她覺得自己腦子暈暈的,不記得了。
重新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那一刻,她越想越不對勁兒,他的臉倒真如六月的天,剛纔還病危了似的一片蒼白,轉眼飛機不晃了他也全好了。還有一個疑點,剛纔他那種表情,爲什麼不見警衛員過來查看?
樑小濡舉着雜誌擋着自己的臉,突然有種被人算計吃虧了的感覺。
“實話說,這次跟我到紅銳,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作爲局外人,也就是我們特聘的化武專家;還有麼,就乾脆是我們的自己人,也就是你也入伍,成爲我們真正的一員。”
樑以沫似乎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都沒有,神情淡淡的開始談工作。
樑小濡也認真起來,輕聲回答:“首長,我也說實話,其實我化武根本一竅不通,並且,我沒參加高考……專傢什麼的,根本談不上,我怕自己不能勝任!”
她雖然很想做,但也要實話實說。
“我知道。”
樑以沫點着頭,非常乾脆。
“你知道?”樑小濡突然腦門子一熱,用熾熱的眼神看着他,都說了他沒有失憶,他肯定沒有!
“既然我要帶你去紅銳,自然是調查過你。”
樑以沫寒眸對她,眼神極冷。
“原來如此。”
“你化武水平如何我自然清楚,雖然你考試答題第三名,但是軍事素養極差,拋開你到底層次如何不談,單就是我們盯着的化武目標,就是一個團隊百十來名化學專家耗時五年研製出來的東西!所以,別說你現在沒用,便是你再潛心研究學習花上十年八年,恐怕也沒用!”
他說得太直接了,擊碎了樑小濡短暫的自信。
她紅着臉握着小粉拳:“那你還要我幹什麼?”
樑以沫神情一僵,輕笑着看她:“不是我要你,是紅銳要你。”
樑小濡臉更紅,一揮手:“都一樣啦,既然我這麼沒用,返航!我要回北京!”
男人神情嚴肅起來,聲音低沉:“我調查過你,你是軍工企業雲帆的總設計師,很多獲得國際大獎的產品都是出自你手,並且你設計的產品極多極雜,航拍器、飛行器、火箭推動器上的核心元器件,甚至還有珠寶……”
樑小濡沉默,這兩年她都荒廢很多了,跟豐昱躲到了草原上,研究一個項目。
曾經的她,的確是愛好廣泛小有成就來着。
“打個比方,一羣身懷絕技的人想要去偷到地下銀行的金庫,而你,就是那個幫我們取出寶貝的人。”
樑小濡聽得一頭霧水,這都哪兒跟哪兒?
樑以沫眼神更沉更堅定:“紅銳的最終目標是要去境外公海的一艘恐怖組織控制的遊輪上,奪取一個名爲以鈦的化學武器,爲此,我們已經準備了快三年。”
樑小濡笑笑:“至於嗎?那不是特種部隊分分鐘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