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人!不是個冷血的禽獸!
如果樑寶鏡一切安好,他的確可以做到一輩子和她保持距離,甚至一輩子不講話都行!但是現在,不是樑寶鏡的事,是他過不了自己心裡的坎兒!這簡直就是對他作爲男人作爲一個哥哥來說最大的侮辱和折磨!
他經歷的和承受的都對達到了極限!生命中的底線被突破了,人生信條變得脆弱不堪一擊!
他覺得自己潰不成軍了。。。
他不想見任何人!不想說任何話!他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不配做人!
寶鏡不能死!
他當時只有一個信念!
只要寶鏡還活着,他要她親眼看着自己怎麼將那些人渣一個個的碾死在她眼前,替她報仇雪恨討回公道!
只有把這件事情徹底的瞭解了,他纔有一絲得到心靈救贖的機會!
“以沫,爲什麼我的手好痛?”
樑寶鏡似乎想騙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破碎的畫面,內心深處故意遺忘一些不堪的情節和畫面!
“寶鏡,你做夢了,做了一個很荒誕的噩夢,一切都只是夢而已,沒關係的,你的手很快就會好的,心也很快就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樑以沫眼中聚起了晶瑩,他不想騙她的,可是此刻除了欺騙她,還有什麼能夠讓她活下去的呢?
“原來一切都是夢。。。太好了。。。”
樑寶鏡笑起來的樣子更加猙獰,讓人感覺活見鬼了一般。
脣角邊上都是皮屑和白沫子,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傷痕,那對眼睛又大又黑,還帶着苦澀的粘液。。。
“嗯,是夢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樑以沫咬着牙,眼中都是赤紅的仇恨!
那些人,一個都不能少,他要把他們全都活活的颳了!千刀萬剮!
這幾天,樑寶鏡特別依賴他,除了他不見任何人,即便是醫生過來了她也瘋了一樣的又抓又咬的,她就像是一隻可憐的小狗,只是深深的信賴自己的主人,眷戀他,依偎他!
沒有他!
她就活不成了!
樑以沫深深的感受到樑寶鏡對自己的執念有多深,他現在成爲了她活下去唯一的動力!
“以沫。。。別離開我。。。我怕。。。他們都是壞人。。。這個世界都是瘋子。。。”
樑寶鏡不眠不休,也不知疲倦,就是瞪大了眼睛對着天花板,在沒人的時候,一遍遍的對着樑以沫訴說。
樑以沫衣不解帶的照顧她,整個人憔悴很多,下巴上冒出的胡茬也沒時間清理,隱約露着黛青色,倒是讓他顯得成熟不少,冷酷不少!
“寶鏡,放心,有哥哥在,這裡很安全,他們都是幫助我們的人,是好人,是能夠治好你病的醫生。。。”
樑寶鏡嚇得抱住了自己的胸,手臂因爲掙扎的關係有着撕裂的痛楚,她又開始狂躁起來,歇斯底里的搖頭大吼:“不是!你騙我!他們都是壞人是流氓!他們要摸我!他們要脫我的衣服-----”
樑以沫一陣陣的心痛和難受,死死的抱緊她安撫她的情緒:“好的好的好的,那些壞人都被哥哥趕跑了,寶鏡,明天我們換些女醫生來好不好?女人最安全了。。。”
肩頭突然被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小牙特別尖利,樑以沫疼得鑽心,卻一動不動任其發泄。
樑寶鏡終於鬆了口,朝樑以沫冷笑,空洞沒有情緒的大眼眨了眨:“以沫!你疼麼?疼了是吧?疼就對了,那是我對你的懲罰!你想找女醫生?你想讓樑小濡喬裝打扮混進來和你相會是嗎?哈哈哈哈。。。我這麼聰明,怎麼會讓你們得逞呢?哈哈哈哈。。。”
“寶鏡!你誤會了!”
樑以沫感到頭大,樑寶鏡現在明顯不在線上,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的,她真的從身體到心靈被摧殘得沒有一絲活氣兒了。。。
“寶鏡,你放心,無論未來會怎樣,哥哥都會一路陪着你。。。”
“以沫。。。。我告訴你。。。你要是拋棄我了,我就死。。。。就死哦!很慘很慘的那種死法,叫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我呢!呵呵呵呵。。。。”
樑寶鏡貪婪的勾着樑以沫的脖子,變態似的癡癡的笑着,又可憐又可惡!
“不許死!寶鏡,你要好好的活着!”
樑以沫咬牙,他已經失職過一次了,斷斷不會再失職第二次,否則!他還能做人嗎?
樑小濡半夜做噩夢了,點亮了壁燈披着睡袍下地走到窗前,外面,雪,更緊了。
記憶中沒見過這麼大的白雪,好漂亮好美,一片一片的,落在房頂、樹梢、車上、地面上,給天地萬物都披上了銀裝,把天地都裝點得純潔雪白!
萬籟俱寂,那個人,他在哪裡啊?
爲什麼他就可以那麼狠心那麼絕情連一個電話都給她打?
爲什麼沈澈豐昱他們所有人的電話他都不接?他就真的狠心這些多年的朋友都不要了嗎?
一切的一切就爲了一個樑寶鏡!
他的心,真是冷得夠可以!
心底無端的又生出一股狠意來,小手摸摸自己冰涼的肚子。。。
眼下,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做掉這個孩子,省得回到涼城露出蛛絲馬跡,媽媽丁婉儀更是精得跟什麼似的。。。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有了孩子,尤其是這個孩子是樑以沫的!
心念起,她趕緊披上了豐昱送的貂皮大衣,火速下了樓衝到飛雪中,白色的大衣和漫天白色的飛雪連成一片。。。
“出租車!”
她朝掌心哈着氣,招手攔了輛出租。
“司機師傅,我肚子疼,麻煩你送我去最近的醫院吧,謝謝!”
人生地不熟,她不知道該找哪家醫院做流產手術,不管怎樣,這個孩子不能留,她不喜歡,她不喜歡和樑以沫有關的任何痕跡!
“妹子!你嚴重不?最近的是軍區醫院,我送你去那裡看急診吧!那裡的醫生技術都是世界一流的!”
司機見她生的花容月貌,不免動了惻隱之心,加了油門火速開往醫院。
“謝謝師傅!”
下了車,付了車錢,樑小濡一個人立在風雪中,擡頭看着醫院的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