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薛姿從小是被她的母親壓迫着長大的,錦呈的成長可就十分順利了。
錦夫人本就不是個強勢的女人,再加上錦呈的父親布朗先生是美國人,所以他們家的教育是開放式教育,更是十分民主。
被放養着長大的錦呈和父母之間的相處更像是朋友,其次纔是親子關係。
所以,錦呈說起話來也就更自在放肆些,不像是薛姿,說一個標點符號都要看柳靜宜的臉色,生怕自己哪個字說的不對讓她老人家動怒。所以,就在薛姿以爲錦呈這麼明目張膽拆錦夫人的臺,錦夫人一定會讓錦呈更加下不來臺的時候,卻見錦夫人臉上的尷尬轉瞬即逝,隨即就雙眼亮晶晶的看着錦呈,道,“哎呀,兒子,你竟然知道!你不是
向來不關注這些的麼?電視劇從來不看,新聞也只是看實事和財經,你……該不會偷偷關注小姿很久了吧?”
此時的錦夫人臉上綻放着八卦的光芒,瞅着錦呈的眼神帶着明顯的促狹。
果不其然,錦呈因爲錦夫人的這四兩撥千斤的一句話面容免得有些尷尬,握着筷子的手都頓了頓。
他怎麼就忘了他母親有反將他一軍的本事?
誰要是把他那溫柔的母親當成是小綿羊,那可是真的眼神兒有問題了。
他就是血淋淋的一個例子啊!
偏偏,每次吃虧卻總也不長教訓。
其實,他們家主要就是以這種幽默的交流方式進行溝通的。
錦夫人的一句話立即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錦呈一個人身上,此時哪還有人注意錦夫人剛纔拍出失誤的馬屁啊?
的確,錦夫人剛剛只是有意討好薛姿才這麼說的,卻不想自己偏偏記錯了電視劇的名字。
但她根本沒想到會受到兒子的反駁和挖苦。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薛姿在聽到錦夫人說錯她主演的電視劇的名字的時候,臉上也有尷尬的笑容,但也沒想着拆穿,默默收下這位長輩的好意。
但是,誰能想到,她的尷尬還沒完全流露出來呢,局勢就因爲錦呈的一句話扭轉了。
再加上錦夫人後來的一句話,此時的薛姿也是看着錦呈的。
錦呈被在場的所有人看的越發不自在,可他到底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儘管心裡不自在,表面上也依舊是雲淡風輕。
在衆人的注視下,他淡定從容的開口道,“她的劇都是熱播劇,我沒看過,只是聽說過,畢竟……”就連大街上的廣告牌都是。
然而,就在錦呈還沒來得及將剩下的解釋說完的時候,就被他的母親錦夫人急急出聲打斷了。
“哎喲,兒子,其實你不用這麼着急解釋的,媽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隨便說說的哈,隨便說說的……”
錦夫人說完,不顧錦呈突然抽搐的面部表情,又繼續道,“你以前可是從來都不解釋的啊,今天怎麼話這麼多?”
在場的人,任誰都聽出來錦夫人話裡的深意了。
她無非就是在說,錦呈這是因爲心虛才解釋的,明明是此地無銀的做法。
柳靜宜和霍老夫人會意的相視一笑,眼中寫滿了滿意,再轉頭看向錦呈的時候,眼中的喜歡更深了幾分,看樣子是認定了這個女婿了。
倒是其他幾個男人,不參與她們女眷的話題,靜靜的品酒吃飯,或者淺談一下生意上的事情,將主戰場留給戰鬥能力過剩的女人們。
直至此刻,錦呈已經不想說話了,深諳說多錯多這個道理。
他這擺明是掉進了個坑啊!
挖坑的是薛姿不假,但是埋坑的卻是他錦呈的親生母親。
這一刻,錦呈別提有多悔恨自己剛剛的嘴賤了。
爲什麼要多嘴!
爲什麼!
這就是報應不爽啊!
摸着良心說話,薛姿主演的電視劇錦呈真的一步都沒有看過,只是實在是太熱播了,他想不知道都難。
偏偏他記性該死的好,好死不死的還記住了電視劇的名字。
雖然想趁機打壓一下他母親,卻沒想到被反噬了。
這會兒倒是好了,就連始作俑者薛姿都敢用譴責的眼神兒看着他了,似是在問他爲什麼多嘴,這不是讓長輩們更加誤會了麼!
說是吃飯,可是到現在爲止,幾位長輩是因爲開心沒工夫吃,至於薛姿和錦呈,則是沒有心情吃。
錦夫人一直在熱情的拉着薛姿說話,不管是動作還是語氣都充滿了關切和喜歡,本就說話溫柔的她此時說話更是溫柔無比,生怕自己聲音大點會嚇到薛姿一般。
至於薛姿,哪怕再尷尬,再不情願,在她接收到柳靜宜警告的目光的時候,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也是邪了門,每每她纔要有舉動的時候,餘光就會瞄到斜前方柳靜宜的警告目光。
她媽身上怕不是裝了雷達吧?
她老人家明明一直在拉着錦呈熱聊,怎麼會注意到她啊?
儘管這樣,薛姿還是悄無聲息的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錦呈的大腿,似是在泄憤一般,十分用力。
好在錦呈雖然不是早有準備,可也表現的淡定如斯。
因爲疼痛,錦呈雖然不至於疼的吭聲,可也眉心微微褶皺。
細心的柳靜宜發現了這一點,因爲實在是太瞭解自己的女兒了,柳靜宜最先是狐疑的看了眼薛姿,發現她壓根兒就沒瞅這邊,還在乖巧的陪着錦夫人聊天,這才暫且放下了疑心。
她關切的看着錦呈,“小呈,你是身體不舒服麼?”
錦呈沒有停頓,直接搖搖頭,淡然道,“阿姨,我沒事。”
柳靜宜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目光卻依舊是不是的觀察着薛姿。
直到這小小的風波暫時過去了,薛姿和錦呈在某個時刻恰好對上目光。
薛姿怎麼可能放過這機會呢?
立馬向錦呈睇去一記質問的目光,明顯是在問:現在這種情況,怎麼辦啊?
怎料,看到如此着急擺脫的薛姿,一直心煩的錦呈反倒是不那麼心煩了,突然就不着急了。
他只是漫不經心的聳聳肩,挑挑眉,用眼神回答着:你闖的禍,還問我?
薛姿咬咬脣,然後又咬咬牙,再度悄無聲息的伸手過去要掐錦呈。
卻不料,這一次錦呈早有預防,她的手還沒完全伸過去,手腕就被溫熱的打手握住了。
心裡一緊,薛姿下意識要縮回手,好在錦呈也沒有糾纏,就此鬆手。
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薛姿的手竟然去而復返,快速在錦呈的大腿上再度一掐,然後迅速收回。
錦呈眸色微沉,眯眯眼看了看薛姿。
這一眼恰好落在柳靜宜的眼中,還以爲小兩口是在眉目傳情呢,笑的牙齒都露出來了。
終於,在柳靜宜和錦夫人不知道怎麼突然聊起來之後,薛姿趁着這個機會立馬起身,不給他人質疑的機會,立馬乖巧開口道,“我去個洗手間。”
對於薛姿這個舉動,柳靜宜是有所懷疑的,但是錦夫人卻是沒有任何疑心。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柳靜宜自然是不好把薛姿攔下來。
薛姿離開包廂後,錦呈的存在就顯得尤爲突出了。
大約過了不到兩分鐘,錦呈也起身道,“幾位長輩,失陪一下,我去個洗手間。”
然後,錦呈也離開了。
原本薛姿一個人的離開並沒有什麼,直到錦呈追隨着薛姿去了洗手間,幾位長輩的目光就變得不可言說了,但每個人臉上都寫着同樣的兩個大字——滿意!
錦呈是憑着自己的猜測出來的,果不其然,在他走到洗手間的時候,拐角處突然就竄出來一個人立在他眼前,這個人正是薛姿。
沒錯,薛姿已經在這裡等候他有一會兒了。
有些話他們當着長輩的面沒法說,所以只能出來說。
而且,薛姿也基本能想象到,假如她當衆將她和錦呈的關係說清楚的話,她媽絕對會手撕了她。
冒進和認慫,她果斷選了認慫。
薛姿也不和錦呈廢話,開門見山,“你去和他們說清楚。”
錦呈淺藍色的眸底閃過驚訝,然後道,“爲什麼是我?”
薛姿自然不能說:我怕我媽撕了我!
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只聽錦呈再度開口道,“禍是你闖的,要說也是你說。”
“如果不是你胡說八道,能有今天的事?”
薛姿被錦呈說的心虛,可還是小聲兒的反駁着,“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啊!”
她當時就是想逗逗他來着。
如果早知道會把自己搭進去,她死也不會胡說八道的。
就在薛姿猶豫的時候,突然,一道十分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她身體登時一僵,瞳孔猛地緊縮。
然後,她在錦呈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他推進了女洗手間。
再轉過身來的時候,剛好與對面男洗手間迎面走出來的蘇子軒四目相對。
因爲緊張,薛姿小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開口的聲音也有幾分發顫,“子軒哥,好巧啊,你也在這兒上廁所?”
話一說出口,薛姿就悔的想咬掉舌頭。
難道不該說你也在這兒吃飯麼?上廁所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