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準聲音低沉而緩慢,字字清晰,每個字都像是個石頭一樣砸進許可的心裡。
這句話……
她怎麼能夠不熟悉呢?
霍準剛一說出口的時候,她覺得耳熟,不過片刻的細想之後,目光瞬間定格,身體也一點點變得僵硬,像是正被一點點的冰凍住。
雖然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可到底是切身經歷,更是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荒謬經歷,許可又怎麼會忘記呢?
平時的時候她不會刻意去想,但是有人提起,她腦子幾乎條件反射的回想。
時隔四年,再回首還是歷歷在目如昨,每一幕都異常清晰。
儘管早就料定許可就是四年前那個女人了,可猜想到底和親眼看到是不一樣的。
如今看到許可僵滯的反應,以及那越來越複雜的目光,霍準激動的心臟就要破膛而出,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欣喜。
是她了,一定就是她!
霍準激動的雙拳緊攥才能剋制自己的情緒,手背上青筋突出的嚇人,甚至說不出話。
他也在等,在等許可的迴應。
他不相信,難道她就一點不意外?
不不不,除了意外,他最希望在她臉上看到的是柳暗花明般的欣喜若狂。
時間不知道寂靜了多久,許可這才撩起微垂的眼皮兒,看向霍準張了張嘴,似是費了好大的今兒纔開口道,“你……你都知道了?”
霍準並未立即回答,一雙幽深的黑眸直勾勾盯着許可的雙眸,那深邃的目光似是要透過她的眼睛直鑽進她的心裡。
然而,霍準的黑眸中有失落一閃而過。
他並沒有在許可的目光中看出哪怕一絲絲的欣喜,只看到了意外和緊張。
霍準不懂她在緊張什麼。
她的緊張,好像是因爲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似的?
逼着自己冷靜下來,霍準用最短的時間來思考以及捋清思緒。
最終,他纔有了一個比較貼切的猜想,貌似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許可的緊張和意外。
他想,許可或許還沒意識到他就是四年前她付過費的那個……鴨王……
她大概只是以爲他知道了她四年前那一晚上的事情。
這麼想着,霍準終是開口回了許可的話,與她對視,依舊緩慢而低沉,“知道什麼?是知道小寶根本不是人工受孕生下的,而是你一夜情生下的?還是……知道和你一夜情的男人就是我?”
話畢,霍準黑眸直勾勾的盯着許可的小臉兒,等着她的反應。
他明顯注意到,在他說完前半句話的時候,許可小臉兒霎時慘白,甚至低頭不敢對上他的目光。
可在聽到他後半句話的時候,她又猛地擡頭,一雙美眸瞠到極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這表情,明明是聽清楚他說了什麼了,卻好像還想聽一遍來確認自己沒聽錯,目光帶着幾分渴望。
許可表情呆愣愣的,然後就是巨大的吃驚,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裡翻涌着。
是啊,她怎麼在關鍵時刻糊塗了呢?
也只有當年那個男人才會知道她究竟在字條上寫了什麼啊。
如果霍準不是那個男人,他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只是……
這一切未免也太離譜了。
那晚,她找的明明是……鴨王,爲什麼會變成霍準,還是夜色的老闆?
但不管怎樣,她喜歡這個離譜。
命運好像和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讓她兜兜轉轉走了那麼多的彎路。
可她也感謝命運。
原來,早在四年前,命運就將她與這個男人綁在了一起,就像兩條打了個無數個死結的繩子,這一生都註定糾纏不清。
這麼想着,不知不覺,許可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這輩子,就是他了,也只有他。
此時的許可不想先去問問這一切的究竟是怎麼回事,而是憑着本能起身去抱住眼前這個男人,吻了上去。
這個吻來的突然,霍準有片刻的遲疑,但很快反被動爲主動。
看着小女人身上還沒完全穿好的睡衣,他嘴角忍不住勾起寵溺的笑容,卻在閉上眼睛享受這個吻的瞬間也紅了眼眶。
這個吻用力而綿長,好像是兩個人找到的唯一可以發泄這種欣喜激動情緒的方式。
兩個人都發了狠似的,好像怎麼也不夠,恨不得將對方嵌進自己的骨血裡。
結束這個吻的時候,兩個人都氣喘吁吁。
尤其是許可的雙脣,腫的有點誇張,紅紅的。
睜開迷濛的雙眼對上男人那雙似笑非笑的黑眸,許可的理智瞬間回來了七分,本就潮紅的小臉兒因爲害羞更加紅了,下意識低頭不敢再看他一眼。
他那目光,實在是太灼人了,一眼就能將她的所有看穿。
這會兒,她有些懊惱自己剛纔的衝動和主動了,可確實情難自禁。
剛剛那一刻,她大腦一片空白,只想吻他。
小女人這害羞的模樣兒落在男人眼中,越發的讓他嘴角的弧度拉大,臉上的寵溺都溢出來了。
忽然,霍準目光注意到還半掛在小女人身上沒完全穿好的睡衣。
害怕她着涼,他開始親手爲她將衣服穿好。
一邊溫柔的將許可的胳膊塞進袖子,他一邊狀似漫不經心的道,“老婆,你知道麼,我找了你四年了。”
他說的輕鬆,許可卻聽的心頭一震,五味雜陳再度涌上心頭,哪還顧得上剛剛的害羞啊。
呆愣愣的許可任由霍準替她穿好睡衣睡褲,像個洋娃娃一般任由他擺弄,被他的溫柔攻擊的潰不成軍,再度紅了眼眶。
霍準眼睛也泛着紅,但嘴角始終勾着。
爲她穿好衣服後就順勢將她攬在了懷裡,兩人久違的依偎在一起。
這一刻,安靜無言勝過千言萬語,兩人心有靈犀,靜靜的享受着這久違的溫暖與幸福,好像說什麼都是在破壞氣氛。
可過了一會兒,霍準還是開口問了句,“老婆,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許可縮在霍準懷裡,慵懶了“嗯”了聲,示意他問。
只聽……“爲什麼技術過人,辛苦費你纔給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