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準話音落下好一會兒,莫飛都久久不能回過神,連一直用生命在憋住的尿意都感覺不到了,整個人處於一種石化的狀態。
雖說他知道四少在商場上一向殺伐果斷慣了,但他實在難以想象就連求婚這種似是他都交代的如此理所當然。
他內心是拒絕的。
這是誰求婚啊?難道是他麼?
他問他有什麼要求了麼?
問了麼?
但千言萬語只匯成了三個字兒——不敢說。
“有問題?”
那麼久也沒等到莫飛吭聲,霍準挑起眉梢兒認真的問道。
莫飛這才冷不丁回神,下意識要點點頭,但對上霍準那陰沉的眸子之時,硬生生的把腦袋及時改了方向,用力的搖了兩下,“沒有。”
霍準這才目光深遠的點點頭,頗爲滿意道,“那去準備吧。”
現在能走了,莫飛反而不想走了,一點點的動力都沒有,整個人垂頭喪氣的。
霍準起身正要走,發現莫飛一直沒有動靜兒,不由出聲道,“要是有問題,你就直接說。”
聞言,莫飛木訥的擡頭看着霍準,艱難的動了動嘴皮子,卻是一個字兒都不敢說。
他……可以拒絕麼?
瞅着莫飛這一臉便秘的模樣兒,霍準倒是難得的善心大發,若有似無的嘆息一聲,勉強開口道,“這樣吧,多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下班之前把方案送到我辦公室。”
臨走前,霍準還重重的拍了兩下莫飛的肩膀,強調着自己唯一的要求,“記住,不能俗。”
春風得意的離開了會議室,霍準的心情異常的好。
倒是莫飛,在霍準前腳離開後,他後腳就跟出去直衝洗手間。
再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莫飛已經解決了緊急的生理需求。
不過,身體雖說是輕鬆了,但他卻一直愁眉苦臉,心裡的包袱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一個單身狗,還要絞盡腦汁幫上司策劃一場不落俗套的求婚儀式,這不是故意刁難麼?
除此之外,還涉嫌虐狗,變着花樣兒的虐狗。
這一整天下來,許可眼中的霍準都是神神秘秘的,總覺他有什麼事兒瞞着自己。
而且,他今天的工作狀態顯然不比從前,心裡不知道在琢磨什麼,許可偶爾轉頭看他一眼的時候都發現他的脣角是上揚的,看得她心裡直發毛。
有點像……地主家的傻兒子。
想什麼呢那麼美?
一直到快要下班的時候,霍準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霍準沒心一皺,俊臉上閃過不情願,但耐不住手機一直響,還是接通了。
“什麼事?”霍準聲音沉沉。
這明顯排斥的語氣引起了許可的注意,不由得看向他。
注意到小女人的目光向自己投來,霍準下意識看過去迎上她的目光,但許可卻立馬錯開目光看向別處。
這一幕,讓霍準那不耐的情緒有了些好轉,但衝着手機說的話還是沒什麼好奇。
“有話說,有屁放。”說話的時候,霍準修長好看的手指擺弄着簽字筆。
沒想到這纔多久的時間自己就在霍準的面前不得寵了,凌寒的語氣冒出一陣陣的酸,唏噓道,“四哥,你大病一場之後該不會失憶了吧?只記得四嫂一人兒了?”
對於凌寒的調侃,霍準壓根兒都沒往心裡去,只簡單利落道,“不說我掛了。”
沒想到自己竟是被如此嫌棄,凌寒好一陣不能釋懷,但生怕霍準真的會掛斷電話,他急匆匆道,“四爺,正事兒啊,正事兒!”
聞言,霍準已經觸摸到掛斷鍵的指尖這才頓住,重新將手機放置耳邊,“說。”
有了前車之鑑,凌寒再也不敢隨便造次了,只老老實實的直奔主題,“是這樣的,這不您老人家出院了麼,哥幾個爲你辦了一個party,慶祝你出院,地點就定在夜色,一定來啊!”
“不去。”
霍準眉心皺着,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
上次的情趣內衣事件霍準還一直耿耿於懷,對於凌寒這塊料,他必須時時刻刻的防備。
如果沒有凌寒搞出的那個烏龍,怕是他早就抱着老婆過日子了,還用等到現在麼?
不對,是哪怕到現在了,他也沒有得手。
一聽霍準拒絕,凌寒電話裡直賠笑,“別啊,專門爲你辦的,你怎麼能不來呢?一定要來,帶上四嫂一起。”
聞言,霍準眉心一動,下意識看向不遠處一直不動聲色的偷瞄他卻不好意思再正眼看他的小女人。
片刻後,霍準才輕啓薄脣,語氣冷淡,“你肚子又憋了什麼壞水兒?”
“四哥喂,我的親四哥,我用我的人格發誓,我真的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真心是想爲你慶祝,大家也都會去呢。”
雖然是隔着電話,但凌寒已經向天豎起了三根手指,哪怕明知霍準看不見。
這樣他的真心總算是日月可鑑了吧?四哥總該感受到了吧?
凌寒一心盼望着自己能從霍準的黑名單進軍到白名單。
卻不料……
“你有人格麼?”霍準的語氣依舊充斥着不屑,損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凌寒一陣傷心的語塞,最後不得已纔開口道,“四哥,上次的事我爸差點兒要了我的命,你以爲我還敢有下次麼?”
誰心狠手辣能比得過你啊……
後面一句話,凌寒沒膽子說出來。
其實上次他也是好心啊,夫妻間的情趣不是很正常麼,誰知道四嫂那麼保守。
肯定是四嫂把四哥罵了個狗血淋頭,四哥才往死裡整他的。
聽了凌寒這句比較有可信度的話,霍準雖然沒有立馬答應,卻也沒有開口再說拒絕的話。
確實很久沒好好聚聚了。
看出形勢已經有了好轉,凌寒趁熱打鐵,壓低了聲音賊兮兮道,“四哥,您不是一直想要把和四嫂的感情變得更好麼,那今晚你更得帶着四嫂來啊。你想想,夜色的環境最適合感情升溫了,玩的太晚了還能直接住下,好好的享受二人世界,反正也是你的地盤啊!”
聞言,霍準雖然沒有及時答話,但那幽深的黑眸卻是不動聲色的亮了亮。
在夜色總不會半夜有人來敲門要和他們一起睡了吧?
“四哥,怎麼樣,來不來啊?哥兒幾個可是都誠心誠意的等着你呢!”凌寒受了衆人之託來約霍準,不敢有負衆望。
“我們下班之後過去。”
儘管內心已經起了漣漪,但霍準的聲音還是那般低沉,聽不出任何異樣。
“好嘞!”凌寒立馬喜笑顏開,“我們下班也直接過去!”
“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啊,我這就去通知其他人,咱們夜色見。”
在霍準應了聲之後,凌寒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的霍準辦公室重新恢復安靜。
雖然許可沒有聽見電話那邊的人到底說了些什麼,但通過霍準的話,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至於霍準,這會兒這時不時的瞄着小女人,考慮着怎麼說。
片刻後,他纔開口道,“今天晚上我們不回家吃飯了,凌寒他們組了個局,一起聚聚。”
許可這才瞭然,原來打電話的是凌寒啊……
她看向霍準開口道,“是爲了慶祝你出院麼?”
聞言,霍準的心明顯一沉,俊臉上也多出幾分難以言表的尷尬。
難不成她聽到了?
那凌寒後面的那些話她會不會也……
心裡琢磨着,霍準若有所思的盯着許可,想要看看她的反應有沒有什麼特別的。
直到看的許可開始不安,他才試探性的開口道,“猜到了?”
許可點點頭,“這個不難猜啊,畢竟你昨天才出院。”
下一秒,霍準心裡那一點點的緊張已經逐漸消失了。
原來她沒聽到。
瞅着霍準那怪怪的表情,許可頓了頓,緩緩開口道,“只是,你的身體吃得消麼?”
霍準眉梢兒聞聲挑起,嘴角立馬不懷好意的勾了勾,“經過昨晚,這種問題你還要問麼?”
‘唰’的一下,許可的小臉兒就爆紅了,悔的恨不得要掉自己的舌頭。
不要臉的男人!
她也真是不長記性啊!
不管她說的話有多正經,這男人總有本事曲解。
爲了把這個聽起來有點不正經的正經話題扯回來,許可頂着一張紅透的小臉兒故作鎮定道,“那你也不許喝酒,就是去聚聚。”
瞅着小女人關心自己的模樣兒,霍準對此十分受用,眼含笑意的點點頭,“聽你的。”
但卻是他這一句話讓許可本就爆紅的小臉兒更紅了。
然後,辦公室內就再也沒有了聲響,只有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
五點整,霍準準時起身,衝着許可道,“出發吧。”
突然想起什麼,許可下意識出聲道,“我們是去哪兒?”
霍準只淡淡答道,“夜色。”
話音落下之時,他已經拉起了許可的手,卻發現原本正常的小女人突然石化在原地,臉色都變得不正常起來。
‘夜色’兩個字在許可腦海中迅速放大,再放大……
他們要去的地方竟然是夜色。
萬一她在那裡遇到了當年那個鴨王,許可已經不敢繼續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