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堯讓服務員開了瓶紅酒,動作優雅的倒在水晶高腳杯中,搖晃了幾下後,纔將杯壁至於脣邊飲了口。“子祈,你現在還品的出酒的味道?別TM浪費了。”
方子祈瞪了他一眼,酒勁上涌,出口的話也不經大腦了。“你TMD還來教育我,當初笑恩‘死’的時候,你天天晚上泡在酒吧,醉的像一灘爛泥一樣……”他的舌頭都有些打捲了,卻依舊不怕死的說着。那一段醉生夢死的日子,是顧希堯的痛處,如果方子祈還有一分理智,絕不會在他面前再次提起。
顧希堯的臉色明顯冷了幾分,卻依舊不動聲色。他極少在人前暴露情緒,而能讓他動怒的人這世上也是屈指可數的。除了……那個叫林笑恩的女人,她當真是他的劫數。
“謝嫣然不是沒死嗎,你哭什麼喪。”
方子祈頭腦已經不清楚,聽不出顧希堯話中諷刺的意味,自顧的說着。“她活的好着呢,自從懷了孩子脾氣大着呢,稍有不順心就發火。家裡都忍着她讓着她,就差將她打板供起來了。”他痛苦的蹙眉,手掌緊握成拳捶打在發疼的額頭上,“每天回家,耳邊永遠是不停的吵鬧聲,我都怕了。”
顧希堯鳳目微眯,脣角微微挑起,卻沒有絲毫的情緒。他多少已經猜出了些事情的始末。他也是男人,自然明白方子祈的心思。女人懷孕的時候通常都是男人最容易外遇的時候,生理上得不到滿足,心裡上又得不到安撫,出軌不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他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方子祈身上,畢竟,他是那麼深愛過謝嫣然。當初方家不同意嫣然進門,方子祈幾乎是以死相逼的。
“不愛她了?”顧希堯清冷的問了句。
方子祈自嘲的笑,卻笑得異常苦澀。“如果我能管得住自己的心,我一定不會再愛她,太累了。”他無力的靠在身後的沙發上。父母一直是反對這門婚事的,即便是結了婚,母親依舊絮絮叨叨的唸叨不停。而嫣然卻從不懂的體諒他,受不得半分委屈,婆媳關係越弄越僵,她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有時逼急了,方子祈真的動過離婚的念頭。可他是真的愛嫣然,何況,當初這門婚事是他自己要的,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走那一步。他不想讓父母看笑話。
“你小子真夠有福氣的,笑恩懷孕的時候不在身邊,直接升級成爸爸。聽伯母說你兒子長的討喜着呢。”
顧希堯淡笑,提到小傢伙,表情不自覺的柔和了許多。小傢伙的模樣三分像笑恩,卻七分像他,安靜沉睡的模樣別提多惹人憐。讓人忍不住想親上幾口。一想到小傢伙身體裡留着他的血,顧希堯心中都是暖的,那是他的兒子,只屬於他和笑恩的。
笑恩懷孕時,他沒能守在她身邊,已經成了此生的遺憾。她凡事太過隱忍,即便是情緒不穩,她也會壓在心裡,不會任意的發泄。從來,她只會委屈了自己。
“用不了多久你也要做爸爸了。”
“我可沒有你的福氣。”方子祈自嘲了句,“謝嫣然將我轟出來的時候還嚷嚷着要將孩子做掉呢……隨她吧,我也累了。”
顧希堯不以爲意的笑,謝嫣然向來是只求嘴上痛快的人,一時的氣話,方子祈居然也能信以爲真,看來真是關心則亂。
“把心放肚子裡吧,打掉孩子的事兒謝嫣然還做不出來。”
方子祈搖頭,手掌無力的覆在眼睛上,身體微微顫抖。指縫間流出潮溼的液體。說了許久的話,他的酒也醒了幾分。
“你不知道……她是說真的……我,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顧希堯無聲的飲酒,對於他出口的話沒有絲毫意外。安靜的等着他的下文。
“那天早上我們大吵了一架,我是負氣去公司的。偏偏那天是公司慶功宴,我多喝了幾杯,渾渾噩噩的就和秘書去了酒店。”
顧希堯無情緒的笑,銳利的目光落在方子祈身上,好像將他看穿一樣。“酒醉三分醒,子祈,你不是糊塗的人。”
方子祈又是自嘲的一笑,他早該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顧希堯的眼睛。“是,當時的確存了報復的心思,可事後我就後悔了。”他懊惱的蹙眉,雙臂抱住頭,身體完全的陷入沙發中。
顧希堯不以爲意,將手中即將燃盡的菸蒂在菸灰缸中掐滅。“不過是意外而已,給些錢將人打發走就得了,至於鬧到這種地步嗎!又不是打算將那女人扶正。”
方子祈無奈的搖頭,本來他也以爲用錢打發就沒事兒了。誰知道那秘書平日裡看着唯唯諾諾的,卻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居然鬧到家裡來了。謝嫣然知道後不依不饒的,現在乾脆不許他回家了。自作孽不可活,他現在算是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
“那女人沒那麼好打發,她不要錢,非要我負責。”
顧希堯輕蔑的笑,修長的指尖隨意的把玩着手中的透明水晶高腳杯。杯子已經空了,透明杯壁上沾染了些紅色殘液,紅白相間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着鬼魅的光澤。“她不是不喜歡錢,看來是盯上了方太太的位置,呵,野心倒是不小。”
這種想要攀龍附鳳的女人他見得多了,起初看着一副乖巧善良的模樣,日子久了總
會露出狐狸尾巴。亦如當初的周夢潔,他那麼信任她,她還是背叛了他們的愛情。
“那女人的事兒我幫你處理,你好好想想怎麼回去安撫謝嫣然吧,就算再氣再惱也得忍過這一陣子,她肚子裡終究是有你的孩子。”顧希堯淡然的說着,起身將對面癱軟的方子祈從沙發上拎起。
“女人都是心軟的,勸幾句就沒事兒了,別弄得像世界末日了一樣。我還要去醫院陪笑恩,先送你回去吧。”
方子祈的身體有些搖晃,但還能站穩。他笑的有些蒼白,“我差點兒忘了,你那邊也是一個爛攤子。”他的手臂攀在顧希堯肩膀,嘲弄的笑意更深。“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將孩子抱走,依笑恩的性子,不恨死你纔怪。”
顧希堯笑,英俊的側臉在燈光下越顯冷峻。“她想恨就恨吧,只要不再逃就好。”他何嘗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會傷了笑恩,可貓捉老鼠的遊戲他玩累了,也不想再玩下去,如果將孩子還給笑恩,保不住她又逃到天涯海角。當初,他還有那個心思陪她胡鬧,可現在不同,他們有了孩子,小孩經不起折騰,他也沒那個心力了。
方子祈嘲弄搖搖頭,“你小子纔是自作自受,當初周夢潔的事兒,我早就提醒過你。”
顧希堯苦笑,當初,他又何嘗不是悔不當初。“在這兒等我,我去將車開過來。”他將方子祈留在酒吧大堂的休息區,自顧走了出去。
等再次返回的時候,休息區已經沒了方子祈的影子。他無奈的搖頭,不用想也知道那小子喝大發了,一定在洗手間吐呢。
他擡步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經過陰暗的拐角處,意外聽到吵雜的爭吵聲,女人掙扎哭泣聲中不時伴隨着男人的低罵。顧希堯對別人的閒事向來不感興趣,腳步沒有半分停歇下來的意思。然而,不等他離開,一個女子的身影快速閃過,用力的扯住了他的胳膊。
“是你?”顧希堯蹙眉,目光冷漠的落在她抓着自己的手臂上,明顯的帶了幾分不耐。
周曉彤的模樣十分狼狽,臉上的精緻妝容早已哭花了,身上的短裙也被扯的變了樣子。胸口的襯衫鈕釦丟落了兩顆,露出胸口處大片的雪白肌膚,甚至可以看到深深的乳.溝。她的脖頸間有幾塊深淺不一的啃痕,她的身體在不住的顫抖,抓住顧希堯就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顧希堯撇了她一眼,又目光淡漠的掃了眼跟隨她身後而來的男人,並不難想象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在高檔酒吧,這種事早已不新鮮。她既然有膽子在這兒討生活,就應該明白這裡的潛規則。
“你,你怎麼纔來接我。”周曉彤顫抖着聲音說道,目光哀求的看着顧希堯。
追上來的男人見到顧希堯,也是一愣,但很快恢復了平靜的神色。程興電子的太子爺程揚,爲人一向冷靜低調,在生意場上也算是一把好手,只不過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好色,見了漂亮女孩兒就走不動道,不嚐了鮮兒是絕不會罷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