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均梟的性格居姜勳可以說是非常瞭解,他雖然說得模棱兩可,但是肯“考慮考慮”,就證明他對這件事有很大的興趣。
他又開始給他介紹有關承包小島的事宜,很仔細地說道:“現在國家政策很支持商人們承包邊境小島,因爲這樣有利於國家的安全。所以現在開始做的話,有不少優惠政策。”說完得意地眨了眨眼睛,說,“這消息還沒有大面積放出來呢,要不是我們家裡那幫老的,我也沒機會這麼快就知道。”
總之,這是一個很好的商機。
權均梟是個成功的商人,自然明白居姜勳的意思。現在各行各業發展的都這樣迅速,往往是第一批開始做的人最成功。後來的人再怎麼效仿,可是市場已經被佔據了,天時不利,再想發展就不容易。
現在既然承包小島的事還沒大範圍發展起來,而且又這麼具有商機,他真的是不該錯過。
海風撩起他們短短的頭髮,權均梟也難得有種開拓新天地的豪情,對居姜勳朗聲說:“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挺動心。不過我在這方面沒有經驗,真要入行的話,還得靠你多教我呢。”
權均梟高傲慣了,除了在老婆孩子面前,什麼時候低過頭?居姜勳和他這麼多年的兄弟,第一次聽到他這麼有求於自己的樣子,頓時得瑟起來,“阿梟你放心,有大哥我在,怎麼也會罩着你這個新人小弟的。”
權均梟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說道:“你這人真是不識擡舉,我就不能跟你說好話!”
居姜勳身手靈敏,可是權均梟反應速度也不差,雖然他躲得快,可是仍舊被他在褲子上踹了一個鞋印。他一邊拍打着鞋印,一邊皺眉說:“怎麼當了丈夫當了老爸還是這麼粗魯,雲裳那丫頭看上你什麼了?難道看上你是個暴力狂!”
說起雲裳那丫頭,權均梟心裡還是窩火!
她偷偷出國也就算了,她和靳舟寅見面也就算了,她不接他的電話也就算了……可是這都過去了一天,怎麼還不知道給他打個電話解釋一下?
想起這些來,權均梟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生怕剛纔一心撲在小島的事情上,錯過了祁雲裳的電話。可是打開手機發現,空空蕩蕩沒有一條消息。沒有未接電話,就連個短信都沒有……
這丫頭……
權均梟攥緊了手機,居姜勳也看出了他情緒不太對,剛纔還是豪情萬丈的模樣,頓時就像個委屈的怨夫。
他忍不住問:“怎麼了?看了手機跟看到仇人似的。”
夫妻之間的事是隱私,哪怕和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說。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們可以湊到一起抱怨自己的老公,但是男人如果向朋友抱怨自己老婆的是非,那可就讓人瞧不起了。
權均梟當然不會做這樣掉價的事兒。
他淡定地把手機收起來,只說:“沒什麼,有個合同不好籤,我這一離開,公司那幫人什麼小事都做不好。”
居姜勳頓時哈哈大笑,說道:“我就說嘛,你那個生意不省心。看看我,承包個小島來種樹,這些樹木什麼的,可不會讓我鬧心。”
權均梟也跟着笑,“你可被炫耀了,再這樣下去,我明天就來投資,第一個搶走你的生意。”
居姜勳開着玩笑,“可別!你的實力大家都清楚,你要是和我作對,我還不如讓這小島直接沉下去,輸的乾淨!”
兩人開夠了玩笑,眼看着時間也不早,就決定回別墅去休息。
回程的時候,居姜勳特意選了另外的一條路,讓他好好看看島上各地的風光。這邊是開發的晚一些,還有不少僱傭來的工人在種植樹木。
知道權均梟也有意投資這方面,居姜勳主動和他說道:“這都是附近沿海的居民,他們對當地的樹木和作物非常熟悉。而沿海城市的土地很少,他們都沒有什麼土地可以種。我把小島承包下來,再繼續承包給這些居民,到時候種出東西來,我在負責銷售,一本萬利,而且這些人們也能得到實惠。”
權均梟聽了連連點頭,看着種樹的工人們乾的熱火朝天的樣子,他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好友了。
在他結婚之前,他和居姜勳還有葉修戚三個人常常聚在一起喝酒。現在一轉眼時間過去,居姜勳在這裡開發荒島,葉修戚一直在國外舉辦他的巡迴畫展。三個好兄弟聯繫的越來越少,讓他一時有些感慨。
他突然說:“要是葉修戚那小子也能回來,和我們一起幹就好了。”
居姜勳就笑,“人家可是藝術家,怎麼會來幹這種活兒?”
權均梟偏頭望他一眼,也笑着說:“是啊,人家是藝術家……什麼時候我們再聚在一起,好好喝一杯。”
居姜勳性格豁達,也不覺得怎麼傷感,馬上就說:“這還不容易,等那小子辦完畫展回來,馬上把他綁回我的小島上。到時候把他灌醉了,扔進這海里去餵魚!”
兩人正說笑着,權均梟的手機終於響了。
自從來了島上,他就時不時要看看自己的手機。
居姜勳以爲他是公司裡有事,其實他是一直在等雲裳的電話。
這次他也以爲是雲裳,滿懷期待地把手機拿出來,可是來電顯示居然是保姆的號碼。保姆找他肯定就是圈圈出了事,他頓時心急地把電話接通,問道:“圈圈怎麼了?”
可是這小島上無人居住,離着陸地又遠,信號非常不好。權均梟只能聽到嗡嗡的雜音,根本聽不清楚那邊在說什麼。他扯着嗓子喊道:“到底怎麼了?說話!是不是圈圈出了什麼事!”
一旁的居姜勳也跟着着急,一邊踩了油門加快車速,一邊問他:“怎麼了?我侄子出事了?”
權均梟焦急地說:“不知道!信號太差了,根本聽不清楚說什麼!”他只能不停地催促他,“開快點!怎麼這麼慢!”
其實居姜勳的車速已經到了兩百邁,在這種顛簸的山路上,要不是他的越野車性能好,只怕車子都要飛起來了。就這樣一路油門到了家裡,車子還沒停穩,權均梟已經推開車門猛地衝了下去。
居姜勳停好車子也趕緊追了進去,權均梟已經在質問守在門口的保姆管家:“到底怎麼了?圈圈呢?”
權均梟以爲圈圈是水土不服,或者被風吹的着涼了,現在生病了。可是保姆給出來的答案更加讓他心驚。保姆急的眼圈都紅了,顫顫巍巍地說道:“小少爺……小少爺不見了……”
權均梟覺得一盆冷水兜頭蓋臉的澆下來,一旁的居姜勳也是一陣心驚。
權均梟都要說不出話來,還是居姜勳這個外人冷靜一些,問道:“怎麼回事?你們沒有好好看着他麼?怎麼會不見了的?”
保姆帶着哭腔說道:“本來我陪着小少爺在房間裡玩,他突然哭了起來。我想是折騰了這半天他覺得餓了,就出去給他衝奶粉……我又怕他一個人從牀上摔下來,看地毯厚實,就把小少爺放在地毯上了。可是等我回來,小少爺……小少爺就不見了!”
管家見權均梟臉色鐵青,也補充說:“保姆真的沒怎麼走開,就那麼一眨眼的時間,小少爺能去哪兒呢?”
權均梟深呼吸了兩下,勉強命令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他也不去質問保姆和管家,只問居姜勳說:“你這別墅裡有監控麼?”
別墅剛剛蓋好不久,監控設施正在裝,但是沒有裝完,只有大門那裡的攝像頭用上了。
居姜勳說:“房間裡沒有,但是大門那裡有。”
“馬上查錄像!”
權均梟不說,居姜勳也已經吩咐別墅裡的保鏢去查錄像了。圈圈失蹤還不到一個小時,只調出了最近的錄像,非常快就找了出來。
別墅的大門口一直很清靜,別說可疑的外人,就算是熟悉的人也沒有進來一個。
權均梟不由問:“你這房子還有別的大門麼?”
居姜勳搖了搖頭,“絕對沒有。”他又說:“這裡是邊境,我知道可能不安全,所以這裡的安保做的應該算是很好。我這裡的保安都是特殊訓練過的,如果真的有什麼人來帶走圈圈,他們應該能發現的啊……”
但是這樣的話並不能安慰權均梟,因爲圈圈不見了,這是個事實。
居姜勳不死心,又去問保姆:“你們都仔細找過了?家裡沒有圈圈?”
保姆哆嗦着說:“都找過了!每個房間都仔細看過了,都沒有小少爺的影子!”
居姜勳嘆了口氣,只好吩咐自己的手下,說:“給我出去找,把這個小島給我翻一個遍也要找出來!”
手下人聽了吩咐馬上就去了。這命令雖然下了,但是居姜勳自己也知道,這樣找到孩子的機率實在太小了。圈圈只是個剛剛會爬,連走路都不會的孩子。如果不見了,肯定是被人帶走了,那麼怎麼可能在小島上被發現?
發出這麼個命令,也不過死馬當活馬醫,給自己點心理安慰罷了。
他看着權均梟面如土色,頗爲抱歉地說:“阿梟……我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會讓你過來了。至少,別把圈圈帶着啊!”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權均梟也不是理智盡失,現在還知道安慰好友,拍拍他的肩膀說:“別自責了,你也想不到會這樣啊。”
其實他自己更加自責。
要是這次圈圈出了什麼意外,他這個做父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雲裳那裡,更是沒有辦法交代。她出國去,把圈圈交給他,他卻把孩子弄丟了?
思來想去,終於嘆了一口氣,盯着居姜勳問:“你說,如果圈圈真的被帶走了,到底會是什麼人乾的?”
居姜勳說道:“這島上目前的人,都是我仔細覈查過身份的,而且我這裡安全措施不錯,一般的人不可能得手。如果要是真的有人帶走了圈圈,恐怕就是鄰國的間諜,而且是身手不凡的特工。”
“間諜綁架圈圈做什麼?一個小孩子,還能提供什麼情報?”
現在權均梟也是有點急糊塗了,不然他的腦子不會想不明白這
麼簡單的問題。居姜勳嘆息一聲,向他解釋說:“我來承包這個小島,身份是保密的。但是也不排除鄰國的人們已經調查出來了,知道我是個紅三代。”
他這樣一說,權均梟也就立刻會意了。
居姜勳是紅三代,家裡有高官的,自然掌握着一些常人不知道的情況。而今天居姜勳帶着圈圈上島,還那麼親密的樣子。如果真有有心人跟蹤,只怕會誤會圈圈是居姜勳的兒子,這樣一來,綁架圈圈的理由就完全說得通了。
解決了一個疑惑,只能讓權均梟心裡更加不安。
居姜勳說道:“我在鄰國那邊也有些關係,我這就聯繫他們,看看能不能查出點兒什麼。”
他說完,就馬上聯繫了那邊的朋友。雖然對方答應會盡心盡力,但是如果真的設計間諜組織,又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查出來的?
權均梟和居姜勳都知道,這件事情辦起來難上加難,但是現在除了等消息,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這海島上風很大,到了入夜十分就嗚咽個不停,伴着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格外的心煩意亂。
晚上這裡的人們誰都沒有心思吃晚飯,就一直等着消息。居姜勳派去在小島上找人的手下們一批又一批地回來,帶回來的都是沒有找到人的壞消息。最後權均梟嘆着氣說:“讓他們別去找了,圈圈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自己爬到島上去?”
居姜勳抿了抿嘴脣,也知道沒有這種可能,只好吩咐人們說:“算了算了,你們別找了……”
兩兄弟坐在圈圈之前呆過的屋子裡,氣氛一時沉默着。他們都知道說什麼也沒用,只好安靜地對坐着。
居姜勳的電話響起來,在安靜的房間裡那鈴聲顯得突兀而刺耳,他幾乎是跳起來抓起了電話,開口就問:“有孩子的消息了?”
對方說道:“我們動用所有關係仔細調查過了,最近沒有間諜活動啊!”
“消息可靠嗎?”
這種事涉及國家機密,誰也不敢說絕對可靠,對方也只能說道:“反正我們掌握的信息裡,沒有最近的間諜安排。要是再想查別的,可就不容易了。”
頹然地掛斷了電話,居姜勳站着看權均梟,“阿梟……”
權均梟很久沒有吸菸了,現在爲了鎮定,不得不又吸起來。短短一會的時間,桌上的菸灰缸幾乎被他堆滿了菸頭。電話裡的內容他都聽到了,只低低地回答一聲:“嗯。”
居姜勳小心地問道:“這件事……要告訴雲裳麼?”
權均梟捏着香菸的手指一頓,沉默片刻,終於說:“還是……先不說了。再找找看吧,實在……”後面的話說得有些艱難,咬了咬牙才說出口來,“實在找不到,再告訴她。”
能晚一點告訴雲裳,他就希望晚一點。反正現在雲裳就算知道也幫不上忙,告訴她,也只能讓她擔心。
依着她的脾氣,還有她對圈圈的感情,她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恐怕馬上就要嚇得昏過去。
那樣的場面,權均梟想想都覺得捨不得。
剛纔還時不時有人進來回報情況,電話也時不時響起來。現在那些找人的,還有調查的都結束了,房間裡徹底安靜下來。雖然有兩個大男人在這裡,但是彼此沉默的可怕,幾乎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他們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聽到房間裡悉率有聲。但是兩人的注意力都還集中在圈圈走丟的事情上,一時都沒有注意。
過了一會,那悉悉率率的聲音越來越大,居姜勳先聽到了,皺眉說:“阿梟?你聽到什麼動靜沒有?”
權均梟坐在那裡,簡直如同一座雕像。半晌才反應過來,“什麼動靜?”
看他這樣愣愣的,居姜勳也不再問他。他循着聲源的方向找過去,發現這聲音是來自房間裡的落地衣櫃。他疑惑地打開衣櫃,頓時瞪大了眼睛!那衣櫃裡睡得正熟的小傢伙,不是圈圈又是誰?
居姜勳馬上一拍額頭,馬上大叫起來:“阿梟!你的寶貝兒子在這兒呢!”
權均梟又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等回過神,馬上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跑到居姜勳身側,往衣櫃裡一看,圈圈果然臉色紅潤正窩在裡面睡覺!
原來這小傢伙會爬了之後,對周圍的東西各種好奇。正好這衣櫃是落地門,他小手扒開櫃門就躲了進去。關上衣櫃的門,裡面黑暗柔軟,小傢伙興奮了一整天,這會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保姆和管家都沒想到,小少爺會調皮成這樣。把別墅裡各個角落找遍了,就是沒想到他會在衣櫃裡。
現在總算髮現是虛驚一場,權均梟也拍了拍胸口,舒出一口濁氣來。他把圈圈從衣櫃裡抱出來,這沒良心的小傢伙咂了咂嘴巴,眼睛都沒睜開,繼續美美地在老爸的懷裡睡覺。
權均梟和居姜勳對視一眼,爲了這小傢伙廢了這麼大的陣仗,沒想到……他們各自搖了搖頭,真是哭笑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