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裳知道,既然權均梟不許她自己出國,那麼肯定又在她身邊安排了不少眼線,時時刻刻都盯着她的動向。她要想偷偷離開,得好好計劃一番。
她身邊的秘書和助理,說白了都是權均梟的人,訂機票這種事,肯定不能讓他們去辦。好在她還有林霄這個身在國外的朋友,這時候算是派上了大用場。
她給林霄打電話,請他幫忙訂一張上海飛國外的機票。林霄還很詫異,他知道雲裳去國外是領獎,但是爲什麼要從上海出發呢?
祁雲裳只好鬱悶地解釋:“我要是從本地出發,肯定會被權均梟抓回來的。”口氣裡不無抱怨,“你是不知道,權均梟他不許我一個人去!”
林霄好笑地說:“他這也是關心你啊,擔心你一個人去會有危險。”
祁雲裳現在聽不進這些,只是問:“哎呀,危險不危險,我自己心裡有數啊,你到底肯不肯幫我啊?”
“肯,誰讓我們是朋友呢。”林霄幫雲裳訂好了機票,還是不忘記叮囑她一聲,“雖然我幫你把機票訂了,但是你也真的要注意安全,不然我怎麼對得起權總?”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有了機票,也算是離成功更近了一步,祁雲裳的口氣也輕鬆不少,“放心我,沒事,真的沒事!”
解決了機票的問題,祁雲裳還需要找機會偷偷溜去上海坐飛機。
正好最近公司有一個項目,要和一家珠寶加工公司合作。本來不需要祁雲裳去談判的,但是她覺得這是個機會,主動對副總說:“這次我想自己去試一試。”
祁雲裳很久沒關注生意上的事,副總有些好奇,“祁總不是在專注做設計嗎?”
祁雲裳不敢多透露什麼,只好拿出老闆的架勢來壓人,“怎麼?你的意思是我只要做好設計就行,其餘的都不能插手是嗎?”
她從來不發脾氣,這樣乍然發一次火,倒讓人覺得誠惶誠恐,“祁總誤會了,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不過就是隨口問問。”
祁雲裳也不習慣自己這副樣子,生怕自己演不下去,馬上擺擺手說:“好了好了,沒關係了。總之這次談判我打算親自過去,你去和對方聯繫一下,讓他們把合同準備好。到時我會帶着法務部的人一起去,保證不會出差錯。”
其實這個項目早已經談的七七八八,就差簽字的事了,所以那副總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以爲祁雲裳不過又想表現一次給權均梟看,馬上答應說:“好的祁總,我這就去安排。”
談判的事安排在了明天,也正是祁雲裳計劃逃走的日子。今晚回到家裡,總覺得各種忐忑不安,生怕被權均梟抓到什麼把柄。
這男人的目光有時候就像探照燈,直直地照進人的心裡去,任憑什麼樣的秘密,都要在這樣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好在這幾天他們是半冷戰的狀態,晚上睡在一起,話也不怎麼多。權均梟什麼都沒問,大概是沒有發覺異常。第二天祁雲裳照常來上班,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
這次的談判是在對方的公司,祁雲裳只帶了小王,還有法務部的一位顧問律師。合作方是個很有信譽的大公司,而且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所以籤合同的事非常順利,看到律師也沒有任何異議,他們很快就把合同簽好,握手言歡。
對方的老闆也是個女人,商界有名的巾幗英雄。祁雲裳和她寒暄了幾句,說:“早就很仰慕您了,這次又能合作,真是我們的榮幸,不然我請您吃頓飯吧,算是預祝我們的合作順利。”
那女人非常大方,馬上答應下來,“祁總的設計也是讓我很驚豔呢,這次我請客,我也早就有和你好好敘敘的意思了!”
兩方老闆這樣定下來,底下的人自然沒有什麼異議。
祁雲裳選了一家不錯的私房菜,地段很清靜,她曾經來吃過。關鍵是這間菜館有個後門,出了後門幾步路就是汽車站。
她和對方老闆過來吃飯,身邊就沒什麼人跟着,權均梟派來的人,大概也守在菜館的大門口。飯吃到一半,她摁響了自己的手機,假意出去接電話,磨蹭了一會回到包間裡,向對方歉意地說:“真對不起,剛纔家裡打電話來,說我兒子生病了,我得馬上回去看看。”
對方也是女人,當然明白母親對孩子的心。看祁雲裳這樣着急,馬上就說:“那是應該的,快點回去吧。”
祁雲裳還在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半路留下您一個人。”
“那有什麼?大不了我們下次再約好了。孩子的身體要緊,你快去吧!”
祁雲裳拿起了自己的小包,馬上下樓走出了後門。她左右看看都沒有人跟來,快步走向了汽車站。
因爲買汽車票不用身份證,所以她才選擇了汽車,這樣權均梟也不好馬上查出她的行蹤。坐在擁擠的大巴車上,聞到並不好聞的汽油味兒,祁雲裳卻感覺到一種異樣的興奮,覺得自己終於做成了一件大事。
能從權均梟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也真是不容易呢。
大巴車速自然比不上家裡的小轎車,晃晃悠悠兩個多小時纔到了上海。一出汽車站,她馬上攔了出租車去機場。本來是興致勃勃的,以爲這次肯定能搞定了,可是一下出租車,看到機場入口那裡熟悉的身影,頓時垮下了肩膀。
人流擁擠裡,那個黑色風衣負手而立的男人,看起來高瘦挺拔,彷彿鶴立雞羣。
本來是很賞心悅目的畫面,但是那個人是權均梟,是祁雲裳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
祁雲裳下了車,站在原地不肯動了。而權均梟一步步朝着她走過來,走到她面前,居然還笑得出來,撥弄着她的頭髮問:“怎麼了?不是要去機場麼?怎麼不進去了?”
祁雲裳氣呼呼地質問:“你這樣有意思嗎?”
看來這男人早就看穿了她,但是還什麼都不說,非要等到最後,用這樣的方式來戳穿她。就等着看她的笑話,真是可惡透了!
可他揚着眉毛,居然還笑得出來,“有意思啊,你不覺得很好玩麼?”
“好玩個鬼!”祁雲裳拿着手裡的小包狠狠甩了他一下,一轉頭就要往回走。
權均梟看她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再調笑,連忙過來拉住她,“雲裳!雲裳你聽我說!我是真的擔心你,你自己看看,我不許你去,你也根本出不了門。別再和我扭着了好不好?你想去我就陪你,依着我一回有這麼難?”
本來只是擔心他和圈圈,現在被他這樣一鬧,祁雲裳骨子裡的倔強也被他激了出來。心想你不讓我去,我就偏偏要去。你以爲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我就偏要逃出去給你看看!
雲裳心裡這麼想着,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來。畢竟曾經是影后,這點演技她還是有的。她哼了一聲,轉臉看着權均梟,似是無奈地說:“好了好了,服了你了還不行?你不願意我去,我就不去了,這樣總可以了?”
看她終於服軟,權均梟送了一口氣,不過她還是帶着怨氣,他只能好聲好氣地再解釋:“我真的不是不願意你去,我是……”
“你是擔心我的安全嘛!”祁雲裳不情不願地說了一聲,但是口氣已經軟了不少,“算了,其實頒獎典禮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再說了,現在也過去了好幾天,我到了怕是也要晚了。以後機會多得是,這次不去就不去了。”
“那你還生不生我的氣?”
“不生了!”祁雲裳笑起來,“看在你對我一片關心的份上,我就原諒你這一次。”
權均梟以爲,這件事這樣就算是解決。從上海把她攔下來,他親自開車帶着她回去。晚飯是兩個人在外面吃的,點的一桌子,全是祁雲裳愛吃的菜。
看她吃得高興,他更加放心,又哄着她說:“最近工作忙,等忙過這一陣,我們天天出來吃好吃的,好不好?”
祁雲裳笑着說好,又說:“我都在家爲你洗手作羹湯了,那你也要好好學,以後我要吃你親手做的菜。”
“好。”現在剛把小妻子哄回來,權均梟可以說是千依百順,“等會咱們就去書店,多買幾本食譜,我回去就開始學,這樣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
兩個人爲了出國參加頒獎典禮的事,已經冷戰了四五天。現在氣氛總算緩和下來,魏婉茹看着也高興,“小兩口這樣合合美美的多好,看看前幾天,臉上都像是掛了霜一樣。”
權均梟和祁雲裳都不好意思多說,魏婉茹又湊到兒子跟前,壓低了聲音說:“臭小子,最後還是裳裳依着你,都沒能出去,你可要好好哄哄她。”
“媽,我當然知道。”
“你知道什麼?”魏婉茹的聲音更低了,只有他們母子兩個人能聽見,“小兩口,牀頭打架牀尾和,晚上賣力點,什麼事都沒了!”
“媽!你又亂說什麼?”權均梟難得的老臉一紅,咳嗽了兩聲,對祁雲裳說,“好了,今天坐車也累了,我們早點休息去吧。”
說完也不看老媽的表情,自己帶着祁雲裳就上樓了。
冷戰這幾天裡,兩個人晚上都是各睡各的,連被子都是分開的。今天總算和好了,趁着祁雲裳去洗澡的時間,權均梟把她那牀被子拿起來放進櫃子裡,然後若無其事躺在牀頭,翻着一本雜誌在那裡看。
等祁雲裳回來,發現自己的被子不見了,還在問:“我的被子呢?”
權均梟貌似自然地說:“你的被子,也用不着了,我已經收起來了。”
看他這個樣子,祁雲裳就知道他想做什麼。眼前突然一亮,一個主意誕生在腦子裡。上次她不過主動了一點,這男人就足足高興了好幾天。這次,如果用個美人計的話,說不定效果還不錯。
她咬了咬嘴脣,坐到牀邊上,不好好躺下,而是慢慢爬到權均梟的面前,低柔地問:“什麼叫做‘我用不着了’?權總,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妻子剛剛洗完澡,臉上粉黛未使,本來是清純可愛的模樣。可是那動作,還有那語氣,都彷彿帶着三分魅惑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權均梟的錯覺,他隱約覺得,這小女人竟然是在勾引他。
本來今晚就存着求歡的心思,但是畢竟冷戰剛結束,他還尷尬地想着要怎麼開口,如果這小女人主動送上門來……
他不客氣地把她摟進懷裡,一個翻身壓在牀上,在她耳邊呵氣問道:“你說我是什麼意思呢?嗯?祁小姐?”
溫暖的睡燈光芒裡,他的兩隻眼睛漆黑如墨,看上去那麼深邃,就像要把人吸進去一樣。祁雲裳半是算計他,半是被他蠱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自己也揚起身子,擡頭在他嘴脣上吻了一下,低低地說:“就是這個意思,對不對?”
權均梟哈哈笑起來,被小妻子獻吻之後,馬上反客爲主,直把她吻的氣喘吁吁才停下來,調笑着問:“越來越聰明瞭……你自己也想我了是不是?”
他呵出來的熱氣噴在她脖子裡,弄的她癢癢的,笑着往一邊躲開,“誰想你了,不要臉!”
這時候她罵他,比誇他更讓人興奮。他捉住她亂推的小手,擡高了固定在她的頭頂,笑着說:“好好好,你不想我,是我想你了,這樣還不行?”
幾天以來的思念在這一刻爆發,而祁雲裳也似乎格外的熱情,讓權均梟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幸福時代”在招手。
情到濃時,他在她耳邊微喘着低喃:“你身上怎麼這麼香?什麼時候換了沐浴露的牌子?”
她一向喜歡用清新的檸檬味兒,但是今天的氣息裡,清甜裡帶着點花香,能讓人迷醉似的,讓他貪婪地埋首在她頸間,不停地呼吸。
祁雲裳問:“怎麼了,不好聞麼?”
“唔,好聞,好聞極了……”他滿足地呢喃着,“以後都用這個,我很喜歡。”
今天祁雲裳身上的味道,並不是沐浴露,而是她特意買來的情趣香水。味道好聞,但是裡面有輕微的昏睡劑,吸入過多的時候,就像吃了安眠藥一樣,會沉睡過去。
她買的時候,還特意諮詢了導購員,知道這個香水可以用來安眠,不會有多大的副作用,這才放心地用到了身上。
爲了能讓權均梟晚點再入睡,她也是拼了,一直引着他,兩個人幾乎是顛鸞倒鳳了一整夜。到了凌晨三四點,權均梟體力消耗太多,而且香水安眠的藥力也慢慢上來,他這才疲倦地趴在牀上睡着了。
權均梟就算睡着了,一隻手臂也緊緊地圈在祁雲裳的胳膊上,好像時刻要防止她逃走似的。他的胳膊又重又沉,祁雲裳廢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挪開。生怕吵醒他,挪開之後在旁邊等了一會,看他沒有動靜,這才悄悄下牀去。
她赤着腳來到衣帽間,換好出門的衣服,看到權均梟還半趴在那裡,無知無覺地昏睡。她仍舊不放心,又走過去,在他耳邊輕輕地喊:“均梟,均梟。”
一連喊了他幾聲,這男人都沒有什麼反應。祁雲裳提着鞋子,躡手躡腳地出門。開門正要跨出去,就聽權均梟咕噥了一聲:“雲裳……別走……”
她嚇了一跳,連忙回過頭來,發現他翻了個身,又沒有動靜了。
原來不過是說夢話。
可是這句夢話在她有點不安,他在夢裡都這麼惦記着她,她這樣瞞着他離開,似乎不太厚道?不過想到自己也是爲了他和圈圈好,想到這次頒獎典禮的重要性,也就不再猶豫,提着鞋子走出門去,對自己說了一句:“均梟,我這次必須走……但我只出去幾個月,你等我回來!”
出了房門,她迅速穿好鞋子。走到別墅的小院子裡,纔拿出手機叫了出租車來。
權均梟這一夜睡得格外沉,等他睜開眼睛,已經是早上九點多鐘了。他從沒這麼晚起來過,揉揉有些發脹的腦袋,再看看旁邊空了的半張牀,頓時覺得不妙。他睡覺很警醒,不可能祁雲裳起牀他還不知道。
他喊了兩聲雲裳,可是沒有人迴應,他馬上穿好睡衣,喊道:“管家!管家!”
權均梟喊了兩聲,管家進來,緊張地問:“權少有事嗎?”
他只問:“雲裳呢?”
管家說道:“少夫人……我們不知道啊,今天早上沒有看到少夫人出門,我們還以爲她也沒有起牀……”
早上沒人來他們的臥室,管家當然不知道祁雲裳已經走了。
權均梟拍了一下腦門,拿出手機打雲裳的電話,可是那邊已經關機了。他煩躁極了,又打給助理,心急地說:“給我查查雲裳的出境記錄,快點!我馬上就要結果。”
助理知道事情嚴重,馬上往機場打了電話,對方仔細查詢,說祁雲裳已經坐上了飛往國外的班機。現在飛機已經起飛,她正在飛往國外的路上。
權均梟這才知道,自己昨晚中了這個小女人的“美人計”,這丫頭,到底還是一個人跑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