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貪婪地看着她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他要把這一幕深深的刻進他腦海中,以後當他看不見她了,他就可以靠回憶過日子。
他會記着她完美的小臉兒,她長長的黑睫毛,她大而有神的雙眼,她挺翹的小鼻子。
還有——她完美的身材。
白遲遲驚訝的發現,經過了一些天沒有親熱,她竟然在期待着跟他接觸。
一碰上她嫩滑的肌膚,司徒清也立即熱血沸騰了。
“清,你是不是想?”她小聲問。
“想什麼?別亂說,好好洗澡。”
“我沒亂說……”其實我也想……
這話呢,她當然說不出口。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今晚差點逃跑了,所以她特別渴望着跟他離的近一些,再近些。
她會等待一個機會,悄悄的離開,她也希望能跟他有更多美好的回憶。
她踮起腳尖,顫抖着送上她柔嫩的小嘴。
司徒清恨不得能把這個女人咬碎了,吞進他的肚子裡,這樣他就能永遠跟她在一起,不分開了。
白癡,我的小白癡,你知道不知道這是我此生最後一次吻你。
今晚,我不忍了,我要你再做一次我的女人。
這是你最後一次做我的女人,我要讓你笑,讓你哭,讓你尖叫,讓你瘋狂,就像我此時一樣瘋狂。
我愛你,小白癡,我愛你,他在心裡一遍遍的喃呢。
結束後,白遲遲懶洋洋無比舒適地靠在他的懷抱裡,這好像是她失明以後心情最好的時刻。彷彿這場親熱帶走了她心裡所有的陰暗,哪怕她還是看不見,但她感覺到和他在一起,心不再那麼慌亂了。
她伸出柔柔的小手放在他臉上,摸他的額頭,摸他的眉毛,摸他的鼻子和嘴脣,腦海裡想着他每一個細節的樣子。
“清,這樣摸着你就像看到你了一樣。”
“嗯。”司徒清哼了一聲,也閉上了眼睛。
“讓我摸摸你,讓我也感受一下看不見的滋味。”
他寬大的手掌放在她巴掌大的小臉兒上,原來她的臉真的很小。
她的皮膚很細膩,手感像絲緞一樣。
“清,你怎麼了?好像有心事。”她輕聲問。
“當然有,你明天要手術,有點擔心。”
“不用擔心,這只是一個小手術,幾乎都不會出現問題的。”
經過他反覆強調,白遲遲也終於相信明天會有眼角膜,她相信她真的很快就能看到光明瞭。
“清,謝謝你。”你讓我感覺到了你對我的疼愛,真的謝謝你。
“白癡。”司徒清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第二天早上,一切都如常,司徒清細心地喂白遲遲吃完早餐後,叫辛小紫陪着白遲遲。
“你現在在家裡等,醫院安排好了,我會回來接你的。”
“好。”白遲遲點點頭。
“清,一定不要勉強別人。”他走到門口了,她又囑咐了一聲。
“不會。”
司徒清帶着羅會安到了軍區醫院,找到眼科專家張主任。
“我想把我的眼角膜取下來移植給我愛人。”他對張主任開門見山地說道。
張主任瞪着銅鈴大的眼睛看他,他從醫幾十年了,可沒見過有人要把自己好好的眼角膜給別人的。
“我沒聽錯吧?司徒?”
“沒有。”
他看到司徒清表情那麼嚴肅認真,不得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他用力搖了搖頭,說道:“抱歉,這個我不能做。”
“爲什麼?”
“因爲只有亡故的人或者本身失明的人才行。”
“也就是說,我想捐贈的話,必須得我死?”
這是什麼說法兒啊,不過,這說法雖然難聽,卻也是真的。
“理論上是這樣的。”作爲醫生,他也是沒辦法。
“那好吧,我現在就留下遺囑,我回去自殺,把眼角膜給我女人捐出來。”
這人真是瘋了,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他應該阻攔他。
“司徒,你這麼做太瘋狂了。眼角膜不是沒有,我答應你只要這邊有眼角膜,我優先給你,還不行嗎?”
“誰知道你這裡的眼角膜要等到何年何月,我不想她天天呆在黑暗裡。你就說吧,是從我這個活體上取,還是一會兒你從我屍體上取?”
“你這不是逼我嗎你?這是我的原則,沒有法律支持你說的這種活體移植。我們做醫生的是治病救人,職責是把眼病醫好,怎麼能把好好的人給弄瞎呢?”
司徒清微微一笑,說道:“我就是在逼你。不做,我就自殺,會安。”
羅會安會意,從他隨時攜帶的包裡拿出一大瓶藥遞給他。
司徒清把安眠藥拿過來,在張主任面前晃了晃。
“張主任,您看,你不忍心把我弄瞎,難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去死?”
張主任臉都白了,面前這位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正因爲不好惹,他纔不敢做這件事。
“要是老首長知道了,就不是您死了,是我死,我會死的很難看的。不行不行,這事我不敢同意,除非你讓老首長過來,他說同意,我才……不行,就算他來,這事也堅決是不行的。”
就像司徒清預料中一樣,張主任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手裡的安眠藥瓶,半刻也不敢移開。
他一邊擰動藥瓶蓋子,一邊對張主任說道:“怕我爸怪罪?那你就別給我活着取好了,我遺書已經留好了,現在我就在這裡把藥吃了,死在你辦公室裡。我這裡有助理作證,我爸爸會認爲你逼死了我。他是寧願要個瞎兒子,也不可能想要死兒子吧。您慢慢考慮,我先把這個消化了。”
司徒清再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把安眠藥瓶翻過來,一大把藥嘩啦啦地倒在他的大手上。
“你別!你別!”張主任慌了,慌忙地上來拉司徒清的胳膊。
他怎麼會讓他近他的身呢,稍微一轉,他就撲了個空。
在張主任驚恐的注視下,司徒清張開口把一把藥扔進口中,這下子張主任臉都綠了。
他扯破了嗓子叫道:“司徒,你別這樣,別這樣!”
“我藥還沒吞下去,張主任,你只有最後三秒鐘了。”藥含在口中,司徒清說話有些含糊,不過張主任聽的清清楚楚。
“一、”
“二、”
張主任閉上眼,拳頭捻了又捻,最後還是不得不妥協。
“好!只要你把藥給我吐出來,我立即給你做手術,快!”
“手術單,簽了我就吐。”司徒清指了指辦公桌,張主任飛奔過去拿了手術單,他自己和司徒清在上面飛快地簽字,司徒清把簽好字的手術單遞給羅會安。
到此時,張主任的臉還是緊張的在抽搐。
“我的祖宗啊,你快吐了吧,快吐了吧。”他親自去拿了垃圾桶來,等着給他接着。
司徒清卻促狹的一笑,咕嚕一下,把“安眠藥”全吞下去了。
他揚了揚手中的藥瓶,輕笑道:“張主任,水果味的,來幾片不?”
張主任氣的直跳腳,口中嘟嚷着:“你這死司徒,你這是騙我的,簽了字也不算數。”
“會安。”司徒清又揚了揚手,羅會安再次從包裡掏出一個瓶子,遞到他手上。
司徒清面色嚴肅起來,把那個小一些的瓶子放在張主任的桌子上。
“看仔細了,老張,這可是如假包換的安眠藥,我做了萬全的準備,不是嚇唬你玩兒的。”
張主任顫抖着手拿起桌上的瓶子,那一瓶包裝都沒有撕掉。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再次說道:“我怎麼這麼倒黴認識你,偏偏被你指定幹這麼不人道的事。”
“好了!我會一輩子感謝你的。”
“你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你感謝我有個屁用!”
“會安,你在這裡陪張主任聊聊,我馬上回去接白遲遲。”
張主任心想,您這哪兒是讓人陪聊,您簡直就是軟禁,怕我不幹反悔唄。
這一次,司徒清沒有跟司徒遠搶着開車,他讓司徒遠開車,辛小紫坐在副駕駛,他和白遲遲坐在後面。
司徒清跟白遲遲解釋:“市醫院的醫療條件不太好,我和病人商量好了,到省軍區醫院。我們要現在醫院住下來,做四到五天的準備工作。”
在醫院的這幾天,司徒清除了自己悄悄去做檢查,其他時間全部陪在白遲遲身邊。
做手術的這一天,司徒清被打了全麻,是他想都沒想到的。
手術時間不長,白遲遲出來的時候,纏着紗布。
司徒清醒過來的時候,以爲自己眼前會一片黑暗,誰知道他本能地睜開眼,卻一眼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
他不可置信地再看了看,還真是能看得見。
他騰的一下坐起來,大吼了一聲:“張主任!”
太過分了,陽奉陰違,明明答應了他的,竟然沒移植?
“幹什麼啊?耳膜都被你震壞了。”張主任就站在他牀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你答應了我要給我手術的,這是怎麼回事!”司徒清一把揪住張主任的領子,眼神中放出了冷冷的光芒。
“我女人都以爲能復明了,你不做她得多失望啊?給我做!馬上給我做!”他朝着他一聲接一聲的吼,張主任臉離的他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