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讓喬文軒的心動搖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跟安娜在一起也多年了,要說一點感情沒有那完全不現實,而且安娜的手裡除了孩子還有一張王牌,這也是喬文軒忌憚的。
突然,手機響起,喬文軒拿出手機,安娜垂着眼,看到了上面那串熟悉的號碼,長髮擋住了她的臉,哭得梨花帶雨的眼睛陡然一沉,怨恨與憤怒取而代之。
喬文軒推安娜,準備換個地方接電話,可女人的手死死的圈着他的腰不放。
“放手。”他聲色俱厲。
“不!”咬脣堅持。
“安娜別讓我討厭你。”喬文軒語帶嫌棄。
“你已經討厭了。”安娜依舊未放手,攥着死死的。
“那你想讓我恨你?”
“……”安娜的手輕顫,緩緩鬆開圈在男人腰上的手,她脫力的跌坐在沙發上,垂着肩。
一張支票拍在她的手心裡,“空頭支票,上面的數字你隨便填。”
安娜低着頭,眼圈紅紅的,“用這個買我們的過去嗎?”
喬文軒一時無言,安娜的過去都給了他,這點他比誰都清楚,女人有多少的花樣年華,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但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這些了。爲了他的目標,爲了未來的藍圖,他只有舍,才能得到更多。
安娜看到了喬文軒眼底的遲疑,她知道他對她是有感情的。
伸出手,兩根手指輕輕的攥着男人的西裝袖口,緩緩擡頭,溼潤的眼睫看着面前俊挺的男人,“文軒,過去的一切,我們的感情,錢可以買嗎?”
手機在響,喬文軒隱忍着,他狠狠的抿了下脣沒有回答,轉身要走卻被女人喊住了。
“文軒,我可以忍,行嗎?”
忍,她繼續過着被迫小-三的命運。可她還是想留在這個男人身邊。這份隱忍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代表了愛,起碼喬文軒是這麼認爲的。
喬文軒側着臉,“你想好了?”
安娜以爲喬文軒會被自己感動,卻不曾想他居然是默許了,心如刀割,還是點點頭,“嗯,想好了。”
“孩子……”他想說留下。
安娜如驚厥站起,“孩子不能流,這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撫養。”
喬文軒轉身看她,眼睛裡有感激,也有感動。
安娜暗自腹誹,有孩子在,喬文軒能跑出她的手掌心。
“好。”喬文軒打開門,走出了安娜的辦公室。
門關上的那一瞬,安娜的眼睛狠狠的睨着。當初她能毀了莫初心,如今也能如何毀掉蘇靜若。轉身走到辦公桌旁,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走廊內,喬文軒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通話結束’四個字,按了回撥。
“靜若,剛纔給我打電話了?”故作淡定。
蘇靜若冷淡的嗯了聲,然後一直無言,氣氛陷入了尷尬的空白。
喬文軒打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關上,“我剛纔在開會。”合理的解釋。
“哦。”她淡淡的應了聲。
她的冷靜,總是讓他無所適從。
“我跟安娜談好了。”
“嗯。”
“我跟她分手了。”
“好。”
“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得我所願。”蘇靜若勾起脣角,笑得冷酷,嘲諷。
喬文軒聽不出她的情緒,一貫如此,想起孩子的問題,他有些難以開口,但還是得跟她是清楚,否則照着蘇靜若的性格,還不跟他翻臉。
“孩子她要留着。”
“……”
話筒內沉默無言,喬文軒有些忐忑,“靜若。”
“知道了。”如她所料,安娜纔不會蠢到選擇分手還把孩子做掉,那可是她最有力的一張牌。
“你會生氣嗎?”喬文軒試探性的問。
蘇靜若好像聽到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這男人是不是太自以爲是了,認爲全世界的女人都會爲她隱忍,不過現在不就是利用他的這點自以爲是嗎。
蘇靜若緩緩從皮椅上站起,走到落地窗前,手覆在玻璃上,摸着莫氏大廈的建築輪廓,“爲了你,我可以忍。”一語雙關,只有她自己清楚說的‘你’是誰。
喬文軒黑眸一亮,沒想到冷若冰霜的女人會爲了他,選擇退一步,心裡慶幸的舒了口氣。
“謝謝你,靜若。”
“沒什麼。”
喬文軒想趁熱打鐵,說:“晚上我們吃過飯,帶上你表哥,我跟他見見面,你說怎麼樣?”
蘇靜若收斂目光,轉身坐回椅子,“今晚不行。”
“那什麼時候……”還沒等喬文軒說完,蘇靜若打斷了他的話,“過幾天的吧,到時候安排好時間我通知你,沒事我掛了。”
喬文軒點頭,“也好。等等!你這就要掛電話?”
“是,我要去開會。”蘇靜若平靜的說。
喬文軒拿出根菸,咬在脣上,點燃,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模糊了他的臉,他還真是搞不定這個女人,冷的他心急。
喬文軒夾着煙,拇指在額前撓了撓,“今天對我們倆來說是個特殊的日子,你就不激動,高興嗎?”
“激動!高興!”說的一絲語氣的起伏都沒有。
“呵……”喬文軒輕笑,“蘇靜若,你這麼冷,在牀上不會也如此吧?”
蘇靜若眸底一黑,性感着聲音說:“你試試不就知道了!掛了,我要開會了!”
‘嘟嘟……’忙音。
喬文軒握着手機邪肆一笑,這妖精,時不時的給他點甜頭,就會讓他熱血沸騰的。
下午的時間,蘇靜若忙忙碌碌,身後的落地窗,太陽東昇西落,暮靄沉沉間已是燈火闌珊。
下班高峰期,馬路上車燈沿着車流的方向,彙集成一條銀河,城市的景觀燈也亮起,照得一座城如童話中的繁華,絢爛、夢幻。
房門敲響,傳來易又輝的聲音,走進來,恭敬的說:“蘇副總,下班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蘇靜若看着他,又看看身後的萬家燈火,點頭,“好。”
易又輝離開,蘇靜若收拾辦公桌,起身拿起外套穿上走出辦公室。
卓軼站在門口等候,與蘇靜若一起走進電梯。
上車後,蘇靜若說:“去醫院。”
“好。”卓軼啓動轎車。
轉過第一個交通崗,卓軼換了另一條路走,因爲前面晚高峰堵車嚴重,無意間蘇靜若看到了路旁的梅菜館,讓卓軼停車。
她進去買了份梅菜扣肉出來,她一直很喜歡吃這家的菜,若不是繞路走這裡,也不會想起來他家的菜品,拎着打包好的菜坐進轎車,車廂裡飄着梅菜的清香。
到了盛世私人醫院,卓軼打開車門,蘇靜若拎着菜走進去。
推開門時,蘇亦琛正在看書,閔延生依舊是一副木偶似得一動不動的守在旁邊,這一僕一主都安安靜靜的,蘇靜若曾經想過他們不會覺得悶嗎,後來見的多了,知道這倆人好像根本就沒感覺到悶,也許是時間長了,習慣了這種相處的方式。
閔延生擡起頭,打招呼,“蘇小姐來了。”
“嗯。”蘇靜若拎着飯盒放在了桌上,問:“晚飯吃了嗎?”
閔延生回答:“吃過了。”
“哦。”蘇靜若低着頭,將飯盒打開,飯菜的味道瞬間飄滿了整個房間,這讓一直坐在牀上安安靜靜的美男子不禁微微蹙眉。
她能感受到身後有一道灼人的視線,快要將她看穿了,她偷笑,其實就是故意的,故意讓房間裡都是一股飯菜的味道。
坐下後,拿起筷子,看着蘇亦琛,“蘇少爺,吃不?”
骨戒分明的手翻了頁,擡起眼瞼,冷睇着蘇靜若,“不,吃過了。”而且他不喜歡吃油膩的東西,現在滿病房都是一股油膩膩的味道。
“那我吃了。”蘇靜若故意夾了塊扣肉,在鼻子前聞了聞,“哇……真地道!”
蘇亦琛看着她一副饞貓的表情,目光朦朧在燈光下,看不清、看不懂,更看不透。
筷子到嘴角,蘇靜若微張開,脣角的痛便扯着她皺眉,中午與陳天華的商務會餐就沒吃什麼,下午也一直在忙,肚子早就餓了。
蘇亦琛放下書,揭開被子走過去,蘇靜若昂着頭看走來的人,一直到男人頎長的身影將她籠罩,眼前一黑,筷子受了力道,再次擡起時蘇亦琛脣間含了一小塊扣肉,油亮亮的湯汁爲那性感的脣鋪上了一層瑩潤的色澤,大掌扣住女人的後腦,突然靠近,臉對着臉,脣貼着脣,那一小塊扣肉被喂進蘇靜若的口中。
蘇靜若臉紅心跳,嘴脣上好像被他輕輕蹭了下:“……”
閔延生:“……”
卓軼:“……”
三個人愣住了,只有蘇亦琛泰然的坐在了蘇靜若身旁的位置,低頭將她筷子上那大塊的扣肉咬下,斯文的咀嚼,然後嚥下。
“還不錯。”
閔延生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忙朝着門外走,順便扯着卓軼一同離開。
蘇靜若杵在那裡半天,纔回過神,急忙拿過紙巾擦嘴,可脣間被輕輕嘶磨的感覺卻無法擦掉,她有些慌,想起含着的那塊肉,又扯了一張紙巾要吐掉,耳邊卻傳來男人雋永的聲音,“浪費食物有罪!”
臥槽!你能扣個再大的帽子不!我就吐塊肉啊喂,而且是你咬下來給我的,你不嫌棄,我還嫌你呢!
對着蘇亦琛翻了個白眼,雙手捧着紙巾,低下頭……
“連小學生都知道浪費食物是一種可恥的行爲,政府和社會都在宣傳倡導珍惜糧食的可貴,如果人人都是你這種做法,恐怕節約之風也就是個形式主義了。怪不得越來越多的人不在意節約,因爲浪費在他們眼裡而言只是件別人該做的事,自己無所謂的態度。
唉……還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stop!”蘇靜若伸手阻止,忽然覺得蘇亦琛有做唐僧的潛質,念念叨叨的節奏一點都不帶卡的。
她咬着那塊扣肉,雙手合十,含含糊糊的說:“師父,徒兒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