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了電話,蘇靜若返回卓婭面前,“卓婭,下班了。”
卓婭擡起頭,“可是工作……”蘇靜若搶了她的臺詞,“還沒做完!”環住雙臂,“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收拾東西,我們一起走。送你去易秘書那裡。”
“?”卓婭怔了一秒,微笑,“謝謝,蘇總。”
“好啦,謝什麼,是你哥開車,謝我做什麼。”下巴朝門口一揚,“走吧。”
卓婭‘嗯’了聲,開始收拾辦公桌,關了電腦,拎包追出去。
在電梯前,蘇靜若與卓軼等着她,三人走進電梯離開。
兩間公司中間有一處小公園,平時來來往往倒沒引起蘇靜若的注意,可今天路過那裡時竟多了一對小情侶,男孩正在給女孩點仙女棒的煙花,當燃起的那瞬,女孩笑魘如花,開心的搖動手中的仙女棒,隨着女孩兒手臂的揮舞,仙女棒在夜空裡劃出漂亮的軌跡……
“停車!!”
卓軼一腳剎車,坐在副駕駛的卓婭因爲慣性,被安全帶拽了下,卓軼回頭,“怎麼了,少奶奶……哎?你去哪?”
車內的兩人望着走進公園的蘇靜若,“蘇總去幹嘛?”卓婭問。
卓軼撓撓頭,“我也不知道。”盯着人看。
蘇靜若融在這雅緻清幽的公園內,空氣清新的帶着樹葉的味道,雨來前,風如約而至,風對雨立過誓言,你來,我去接你,你走,我隨你而去。風雨的誓言,如他對她許的那句話:風雨同舟。
夜有些清冷,即便再冷的夜也被女孩甜蜜的笑溫暖了,男孩蹲在地上,昂着下巴看他眼前最美的風景,從紙箱裡一根根遞給女孩,他很享受的聽她笑。
蘇靜若走的足夠近,人站在樹影中,“你們的仙女棒,還有多餘嗎?”
突然的聲音嚇得女孩扔掉手中的仙女棒,一步竄到男孩身後,頭抵在男孩還不算寬闊的背脊上,揪着男孩的衣襟試探的問:“城市不讓放煙花,是來抓我們的吧?”
男孩抓住身後女孩的手,挺起胸膛,“別抓她,是我放的!”
“噗嗤……”蘇靜若笑了,“我不是城-管,你們別怕。”邁出一步,月光照亮她的臉。
男孩狐疑的看她,女孩也探出半個身子,見到陰影裡走出來的是一位漂亮姐姐,女孩連忙拍拍胸口,“呼……嚇死我了!還以爲要被抓了!”
蘇靜若淡淡的笑,“仙女棒能賣給我一些嗎?”
男孩立刻拒絕,“不,不賣!給小唯的!”
蘇靜若看過去,原來女孩叫小唯。
小唯卻有點怕了,這裡還沒出一環呢,雖然是個靜謐的公園,可怎麼說也在不允許燃放煙花爆竹的區域,搖搖男孩的手,“蕭炎,我玩夠了,不想放了,不如那些都給她吧。”
蕭炎側着頭,似乎看出小唯膽怯,鼓勵的說:“沒事的,這裡沒人來的。不給她,你放着玩!”
“不了,我真玩夠了,再說也很晚了,還得回學校呢!”似乎有點小怨言,“都玩得忘了時間了,回去又要翻學校的牆,唉!”
蕭炎也犯了難,是啊,真的很晚了,兩人看完電影就這個點了。
蘇靜若打開手包,從裡面拿出一疊紅色的票子,塞進男孩的手裡,“我不能白要,我買!”說完,轉身去抱地上的紙箱子。
男孩低頭看手心,塞得滿滿的紅色票子,足夠他三四個月的生活費了,狠狠的吞嚥了口,女孩也傻眼了,盯盯的看着漂亮姐姐離開的背影。
蕭炎回過神,“喂——!姐姐……你給多了。用不了這些的!”
卓軼打開車門,蘇靜若坐進去,關上車門,降下車窗,蘇靜若對着兩人微笑,“謝謝你們,再見!”車窗升起,豪華轎車駛離。
坐在車內,蘇靜若抱着手中的指向,頭靠在車窗上,臉上帶着無法言說的笑,她想起生日那天,他站在漫天星星下,身後是絢爛的煙花,對她說:許個願望,我幫你實現,好不好?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真切,就好像心裡有一本日記本,上面寫滿了他說過的話。
蘇靜若低下頭,粗略的數了下,還有二十多根。
繞過前面的路口,便是蘇氏大廈宏偉的建築,蘇靜若沒讓卓軼駛入地下停車場,而是停在了大廈正門。
她給易又輝打了個電話,用卓婭與他的婚事威脅,讓他悄悄的下來,不能驚動蘇亦琛,若不照辦,她就每天在卓婭耳邊念他的不好,而且會命令卓軼不同意他們的婚禮,易又輝心裡犯了嘀咕,只能照辦,收拾好辦公桌來到大廈前,看到卓婭和卓軼時愣了下。
蘇靜若對三人笑了笑,“好了,你們走吧。”
卓軼:“……”
卓婭:“……”
易又輝:“……”
什麼情況啊這是!
在蘇靜若側催促中,三人被迫離開,而她也開始了心動。
她站在蘇亦琛辦公室下的草坪內,將紙箱內仙女棒一根根的插在草坪上,藉着月色弄得,她花了一點時間測量距離和擺放圖形。
直到插下最後一根,她直起身子,拍了拍手,拿出藍牙耳機帶上,撥通了蘇亦琛的號碼,另一隻手中是那枚紅色的zippo打火機。
咔——撥開蓋子,指腹按在打火輪上。
‘嘟嘟……’電話響了三聲,“老婆,是不是想我睡不着?”
蘇靜若抿脣,無聲的笑,騷包!臭美!
“亦琛,你還在忙嗎?”她問。
“嗯,還有兩個案子要看。”他停下手中的筆,向後靠在椅背,手指捏着眉心,一臉疲憊。
“很累吧!”她柔聲的說,腦子裡出現他繁忙工作的樣子。
“還好!”他報喜不報憂,他切實很累,現在連擡起胳膊都會覺得算,胸口的骨裂傷還在隱隱作痛。
“來窗口,亦琛。”
“嗯?”頓了頓,“我辦公室的嗎?”
“對。”
她說時已經播動了打火輪,火焰燃起,有風吹來,火苗隨着風蕩了蕩。
蘇靜若昂着頭,看到落地窗前一道小小的黑影。
“亦琛,看……”
她點燃了第一支仙女棒……
第二支……
第三支……
第十支……
第十五支……
第二十三支……
蘇亦琛手撐着玻璃窗,目光落在草坪上突然亮起的煙花,他的心靜止了,他聽到她因爲急促的奔跑而發出的粗喘聲,聽到煙花發出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亦琛,愛情是什麼?”她突然問。
“嗯?”蘇亦琛心在跳,竟第一次大腦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她卻對他說:“愛是努力讓自己成爲那個更好的人!那麼,愛情便是努力!”
‘咚……’心狠狠的跳了下。
“愛是想觸碰又收回手!那麼,愛情便是珍惜!”
“靜若……”他喚她。
“愛是我嫁給你之後,從未後悔,也從未想過再嫁其他人!那麼,愛情便是滿足!”
“呵……”他被他逗笑了。
“愛是和你在一起不害怕死,也不害怕活下去!那麼,愛情便是安全感!”
“靜若,你在念詩嗎?”
“愛是我們在一起時,舒適且不尷尬的沉默!那麼,愛情便是默契!”
“你在討伐我是個寡言的人嗎?”他調侃的問。
“愛是我兜兜轉轉在人世間,卻發現原來你在這裡!那麼,愛情便是久違!”
蘇亦琛幸福的笑,“你好,久違!你就去了哪裡,才讓我找到!”
“愛是‘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那麼,愛情便是堅守!”
“這話有點悲,睹物思人,歲月如刀,太虐心了!我們可恩愛幸福着呢!”
“愛是……風陵渡口初相處,一見楊過誤終生。那麼,愛情便是無悔!”
蘇亦琛笑弧加深……
身後的煙花漸漸熄滅,伴隨着最後一縷光,她輕輕的說:
“清風亭下初相遇,一見亦琛誤終生。”
他看着她身後的光暗下來,悠悠的答:
“一見傾心愛無悔,爲卿癡狂爲卿醉!”
他們隔着三十層樓的距離,此刻的心卻靠的最近……
風吹來,雨點砸在她臉上,“老公,下雨了。”
蘇亦琛轉身去抓西裝,跑出辦公室,“等我。”
掛斷了電話,蘇靜若站在雨中,昂頭看着頭頂的月亮,“又見月亮雨了……好美……”
上次的月亮雨是不寒而慄的,那晚從包元傑的口中得知喬文軒的父母與自己父親之間發生的不共戴天的恩仇。
而今晚不同,月亮雨是暖的。
突然,眼前一黑,頭頂的視線被擋住,接着是蘇亦琛的臉,他低着頭佯怒道:“站在這淋雨,着涼了怎麼辦?”
她看到他用自己的西裝爲她撐起頭頂的天,一片足夠她遮風擋雨的天,目光緩緩落下,落在男人被雨水打溼的臉上,她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藥水味,心酸澀了下,猛地她踮起腳,雙臂環上男人的脖頸,閉上眼,吻上了他的脣……
蘇亦琛身子一僵,他完全沒想到,今夜的驚喜一次次襲來,幸福來得太突然,他真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還是爲她撐着天,任由着她吻自己,脣齒相依,輾轉嘶磨,他的鼻息間是屬於她的茉莉花香,這股香氣四溢進了鼻腔、鑽進了心裡,順着每一跟神經蔓延,他知道他這輩子都要愛慘了這個女人。
情到深處人自醉,愛到濃時心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