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陸衡不只是擔心夏初,更多的也擔心顧琛。
他能抱着夏初安穩睡覺,這東西就像是罌粟一樣,一旦適應着迷,那麼再想放棄就等於要了他的命。
他這是在賭!異常孤注一擲的豪賭啊!
何必自己不痛快,也連累到這個可憐的小丫頭呢?
陸衡想到此處,不禁苦笑的搖搖頭。 щшш_тt kan_C ○
自己哪裡是專屬醫生啊,是專屬保姆啊!和張衍簡直是一個級別的,操碎了心啊!
但是,顧琛只是冷笑的勾了勾脣,那笑容薄涼冷峭的有些讓人心頭髮寒。
陸衡看着連連皺眉,心頭跳動着不安。
“朋友?你還不夠資格!她不過是我的契約妻子,她這三年都屬於我,還輪不到你在這爲了她求情。”顧琛霸道決絕的話語從薄脣冷冷的溢了出來。
陸衡不由苦澀的摸了摸鼻子:“就算我不是夏初的朋友,我總是你的朋友吧?我勸你放了她行了嗎?”
“不可能,除非你能找一個根治我失眠症的藥物或者人來,我就立刻放了她,而且會給她豐厚的報仇。”
顧琛一字一頓的說道,深不見底的黑眸裡跳動着兩團異樣的火焰。
“你這不是爲難我嗎?你這是心理病,藥物只是輔助,最主要的還是看你……”
“既然你不能做到,那麼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她在我身邊的時間是由我來決定,而不是你!”
陸衡見鬼一般的撓撓頭髮,他竟然從顧琛的眼底看到了異常強烈的決心,是已經下定好決心,非要這個女人不行了是嗎?
不愛她,只是當成藥物使用,這要是被那可憐的小白鼠知道了,該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啊!
“你就不怕夏初哪天知道,會恨你嗎?”陸衡不由狠狠蹙眉,直視着顧琛的眼睛。
顧琛不禁想到夏初的眼睛,烏黑潤亮,裡面有着光芒。
恨?
知道真相會恨自己嗎?
那犀利溴黑的眸光斜睨了下陸衡,薄脣輕啓:“你不說我不說,那麼她就不會知道。你會幫我的是嗎?你也想治好的病,讓我從當年的陰影中走出來不是嗎?”
他嘴角掛着刻薄的笑容,反問着陸衡。
即便知道這丫頭會受傷又怎麼樣?在找不到根治的藥物之前,他不會放手。難道陸衡就要眼睜睜的看他回到以前每到深夜來臨別人都能進入夢鄉,而他只能不停的工作的樣子嗎?
陸衡是他的朋友,是他二十多年的朋友,會爲了一個外人而看到自己受折磨嗎?
他賭,陸衡不會,因爲太瞭解了。
陸衡聞言呼吸狠狠地一滯,臉上有片刻的僵硬,然後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整個人後背鬆懈,像是一個泄了氣的脾氣。
“是啊,我會幫你的,因爲你纔是我的兄弟啊!”
陸衡心底不禁對夏初充滿了愧疚,明知道顧琛是在利用她,但是卻不能幫忙。
就算知道了真相,還是會幫顧琛隱瞞。
“我不想讓夏初知道任何一點關於我失眠症的事情。”
“知道了,今天……算我多嘴了。不過你能不能答應我,好好地保護夏
初,畢竟她對你還有用是不是?”
“我會的。”顧琛點點頭,眼眸裡迸發出駭人的神色。
“那好,我問你。上次那件事查出來了嗎?據我所知,所有的線索有指向顧伯父,現在是你的父親不滿意這樁婚事,不滿意你的老婆,你要怎麼做?”
他有些緊張的看着顧琛,現在只是一個開始,他倒要看看……
顧琛,能給出什麼樣的回答。
一面是自己的女人,一面是自己的父親!
顧琛目光幽寒的落在陸衡身上,那種審視對於陸衡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明明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但是總感覺拂開這層黑暗的外紗,裡面將是最幽暗的存在!
良久,顧琛才緩緩開口。
冰冷的話語,一字一句的從那好看的有些不像話的嘴巴里,溢了出來。
“我的女人,除了我,誰也不能傷害!我和他的事情,我自然會解決,但是我保證,不會再出現這次的情況了。”
“那如果真的出現了呢?”陸衡急急的追問道。
顧琛有些不耐煩的看了眼:“你是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別人!你只要告訴我,夏初如果再受傷了怎麼辦?”陸衡緊緊的盯着顧琛暗沉的面色,知道這些話惹得顧琛不快,但是作爲一個醫生,他還是比較心疼夏初。
她這段時間,受傷次數實在是太多了,離開顧琛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見顧琛不回答,陸衡皺眉說道:“你也不相信是不是?如果夏初再次受傷,你就放她走可以嗎?”
放她走?
顧琛的臉色變得更加暗沉,下意識的看了眼牀上嬌小的人兒,眼底閃過一抹不一樣的情愫。
“好,我答應你。如果再受傷,我會和她提前解除合約。”顧琛轉過頭,正色道。
陸衡不禁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看了兩人一眼:“好,這可是你說的,我今天記下了。你在這好好陪着她吧,我先離開了。”
現在,他的存在顯然有些多餘了。
陸衡一走,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顧琛再次將目光落在夏初臉上,裡面流淌過不知名的情愫。
他和她難道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嗎?
爲什麼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心裡會不舒服會很難受?
燈光照射在顧琛身上,折射出深沉的影子,凝固的像是一個雕塑一般,一動不動,靜靜的守候在牀前。
沒想到,這一守就是整整一夜!
夏初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頭頂上暗黃色的燈光折射下來,讓夏初微微有些不適應。
眼睛轉了兩下,她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窗簾嚴嚴實實的拉着,只有一兩縷光亮照射進來。
夏初想要坐起身來,但是剛一動就察覺手臂有些異樣,似乎格外的熱一點,像是被人緊緊的抓住了。
夏初朝着手臂看了過去,卻在牀邊上看到了顧琛。
顧琛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手,竟然趴在牀邊睡着了。
不知道是他睡得格外的輕,還是自己動作幅度大了,驚擾了他。
顧琛竟然悠悠轉醒,
那一雙黑眸睜開帶着剛睡醒的茫然慵懶,很快變得冷靜睿智。
他連忙坐直了身子,看見夏初已經清醒,連忙上前扶她坐了起來再摸摸她的腦袋,發現燒已經退下去了,懸着的心不禁沉了下去。
但是顧琛很快又發現異樣,夏初竟然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大眼睛裡全是茫然無措,像是第一次看到他異樣。
剛剛舒展的眉頭再一次緊緊蹙了起來,顧琛探手再一次摸向她的腦袋,低沉沙啞的嗓音帶着關切,急急的問道:“你怎麼了?身體還有什麼不舒服嗎?”
夏初不說話,還是呆呆的看着顧琛。
那樣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失憶?
發燒會失憶嗎?
顧琛剛剛放下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連忙起身將夏初放好,就要去找陸衡。
失憶不可怕,萬一燒壞了腦子了怎麼辦?
但是就在顧琛轉身離去的那一瞬間,那一隻軟弱無骨的小手輕輕的拉住了他的手。
“顧琛?你是顧琛嗎?”輕微的聲音從她剛恢復點血色的粉脣裡溢了出來,帶着茫然。
聲音很輕,像是喃喃自語,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得,還是說給他聽得。
“你還記得我?那你忘記什麼了?”顧琛連忙轉身詢問道。
一聽到他承認了,夏初眼底的迷茫又加深了。
她到底是在做夢還是清醒着?
她從來沒看過這樣的顧琛,那樣的焦急,以往的冷靜睿智統統消失不見。
眼前所見的,是一個全心全意關心自己的顧琛!
她,真的不是做夢?
“我……我是做夢還是清醒着?顧琛怎麼會對我那麼好……我好像做了一個夢,怎麼也找不到他……”
她皺眉,昨晚那個夢漸漸清晰,她不禁害怕的打了個寒顫。
夢裡,醫生說她爸救不活了,陸衡找不到,顧琛也找不到,整個醫院走廊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哭。
顧琛聽到她的話,神色有些複雜的看着夏初。
她話還沒說完,顧琛已經俯身將她緊緊的納入懷中。
“不是夢,是我,我是顧琛。”
“不是夢?”夏初又問了一遍。
顧琛點頭,用炙熱的體溫告訴夏初,這個懷抱是多麼的結實有力,和以往容納她的真實觸感沒什麼兩眼。
天!
真的不是夢!
以往的那些恐懼情緒接踵而來,夏初小手連忙抵在顧琛的胸口,有些不安的說道:“對不起,我……我腦子有些迷糊,我不知道我清醒着……”
但是顧琛沒有任何責怪,反而一手緊緊的扣住她的後腦勺。
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黑髮,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沒錯,不需要道歉。”
什麼?
夏初身子狠狠一顫,有些僵硬在那,有些不明白顧琛的意思。
趁着夏初愣神的時候,顧琛大手緊緊環繞住她的細腰,將他們之間那點空隙全部堵上。
低沉沙啞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摩擦着神經。
“對於昨天的事,我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