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面前再強大又如何?還不是被她牢牢捏在掌心。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
乍一聽聞這個消息,徐熠塵無法接十年來,他竟一直搞錯了復仇的對象,眼裡各種複雜去情緒,齊齊涌了上來。
再接着,就是劇烈的咳嗽。每一聲震動,發散出來的震動從心臟蔓延到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
看着徐熠塵因喘不上氣搖搖欲墜的身影,羅夢潔還覺得遠遠不夠,猶自補着刀。”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這麼多年,你活的就好像一個笑話?”
。”復仇?心心念唸的復仇,卻弄錯了對象。”羅夢潔大聲笑着,笑聲尖銳而刺耳,與象徵着美好的桃花叢,格格不入。
在無人可求助時,她偷偷潛回了家,在父親的書房一頓翻騰,希冀能找出點有用的東西來。
無意間,她竟然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於是,她利用這個秘密,找上了徐熠塵。是,徐熠塵隱藏的很好,一時半刻她無法找到他的下落,但有一個人可以。
那個人就是藍盈盈,無論她活着還是死去,只要消息與她有關,徐熠塵一定會出現,因爲他太愛藍盈盈了。
果不其然,她只是在報紙的小小角落登了一則與藍盈盈有關的新聞,並表示知道藍盈盈的真正死因,於是阿華就開始聯繫她了。
順藤摸瓜,知道了徐熠塵的藏身地,於是按部就班的將精心製作的音頻交給徐熠塵。她在賭,賭徐熠塵一定會相信那段音頻。
知道他會調查,所以在外面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他上鉤,她需要藉助徐熠塵強大的勢力。
果不其然,在得知屈建華和李萌外出的行蹤後,徐熠塵動手了,而她不費吹灰之力,就掌控了整個局面。
這個計劃很完美,完美到沒有一絲瑕疵和破綻,唯獨……唯獨她錯算了屈建華,錯算了他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而最終的結果,都是拜徐熠塵所賜,她怎麼會輕易放過他。
笑夠了,羅夢潔扣動扳機。然而,意料之中的槍聲,卻沒有響起。
臉上得意盡失,剎那間被驚慌取代,羅夢潔不願相信眼前的事實,不停的摁着扳手,然結果,和第一聲一樣。
槍膛裡,沒有子彈。
。”不,不可能,怎麼會沒有子彈。”羅夢潔搖頭,捯飭着手裡的槍。
最終徹底的失望,因爲,羅夢潔看到了徐熠塵手裡,原本裝在她槍膛裡的子彈,眼睛突然瞪大,出口的聲音帶了顫抖。”你什麼時候……”
徐熠塵漫不經心的把玩着子彈夾,脣角勾着玩味的笑。”什麼時候?就在你剛剛,得意大笑不止的時候。”
在生死邊緣徘徊這麼多年,他最熟悉的武器,除了刀,就是槍。在不引人察覺的情況下,卸掉一膛子彈,輕而易舉。
話落,笑容驟然從臉上消失,徐熠塵一把躲過羅夢潔手裡的槍。羅夢潔意識到眼前的男人要做什麼,瞳孔瞪的很大,死也不肯送掉手裡的槍。
鬆開,就意味着,她的末日來臨。
看着羅夢潔做最後一絲沒用的掙扎,徐熠塵冷笑,眼裡滿是不屑,不再蠻力奪槍,而是就着羅夢潔的手,將彈夾裝進槍膛。
再然後,捉住羅夢潔的手,讓她用自己的手,把槍口對準她自己的太陽穴。
徐熠塵,是想讓她自己開槍,打死自己。領悟到這一點,羅夢潔徹底崩潰,被強迫握着槍的手在不由自主的發抖。
徐熠塵扣住她的手輕輕往下壓着扳手,這下羅夢潔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杏眸不再有得意,而是寫滿了無助和恐懼,衝着徐熠塵不斷搖頭,眸中寫滿了乞求。
羅夢潔不是沒試過反抗,可任憑她如何掙扎,都沒用,索命的槍口一直緊貼着她的太陽穴。
眼前的男人,明明虛弱到了極點,明明弱不禁風,可手上的力道卻出奇的強悍,強悍到了,讓羅夢潔恍惚間有種錯覺。
握住她的手,不是人的手,而是力道極其精悍的鐵鉗。
徐熠塵再次開口,聲音裡夾雜的寒意宛若來自地獄。”說,殺死藍盈盈的人,到底是誰?”
音調很輕,但這次,羅夢潔聽了個明明白白。
可她不能說出真相,於是推翻之前說的話,又將罪名推到了屈建華頭上。”是屈建華,是他,是他。”
羅夢潔幾乎要喊破喉嚨,可這次,徐熠塵不會再信她。
。”不說?”聲音又壓低幾分,羅夢潔能清晰感覺到,徐熠塵身上散發的寒氣,正直直穿透毛孔,朝心臟處彙集。
。”真的是他,錄音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剛剛……剛剛只不過是爲了刺激你才那麼說的。”羅夢潔語無倫次的爲自己辯解。
徐熠塵還想再問,由於氣力不支,身子一個大晃,要不是身旁的樹幹支撐,無疑會摔倒在地。
羅夢潔哭的聲淚俱下,瞅見這一個空當,用盡全力一把推開徐熠塵,甚至還不死心的將原本對着自己的槍對準了徐熠塵。
槍聲響了,只是沒擊中徐熠塵的心臟,而是擊穿了他的手掌,鮮血如血箭般瞬間噴射出來,濺向遠處。
饒是如此,徐熠塵奪槍的速度很快,帶着凌厲不容人反抗之勢。沒了槍,羅夢潔見大事不妙,拔腿就跑。
身後,徐熠塵舉起了槍瞄準了羅夢潔,然還沒來得及開槍,人便軟軟倒了下去。
見徐熠塵倒下,羅夢潔怕夜長夢多,折返回去想趁機解決掉他,剛走一步,頭頂有轟隆隆的聲音響起。然後,從直升機上垂下一根繩子,再接着,阿華順利着地。
阿華擔憂的是徐熠塵,壓根就沒管死命逃跑的羅夢潔。這座山,盡頭是懸崖,身後是一條青石鋪就的臺階,羅夢潔就是在逃,也逃不了多遠。
。”徐少……”見徐熠塵團倒在地陷入昏迷,阿華浮起他焦急的喚着。數分鐘後,徐熠塵悠悠轉醒,目光卻直直朝羅夢潔的背影看去、
一字一頓,沉聲命令。”給我抓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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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下,亂石叢生,從上面滾過去,根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儘管如此,李萌還是用雙手護住了肚子。
她想留下這個孩子。
在生與死這種抉擇面前,她寧願把生的機會留給屈建華。從打過來的子彈中,李萌發現,子彈幾乎是全部朝着她射來的,似乎有意避開屈建華。
屈建華也正是因爲看透了這一點,到後面時奮不顧身朝李萌撲去,而且在滾落懸崖前,屈建華左肩已經替她擋了一槍。
但還不致命,留下來,一心想對付她的人不會對屈建華怎麼樣,這樣一來,他還有生存的希望。
臂膀被尖銳石塊滑過,李萌吃疼叫出聲,然下一秒聽到的熟悉嗓音,瞬間讓李萌整個人怔住,心臟的跳動也跟着停了下來。
。”把手給我。”屈建華說。
這聲音意味着,屈建華放棄了生的希望,一併跳了下來。
身體還在下墜,李萌猛地擡眼,在看到那熟悉的英俊容顏時,眼淚突然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再接着,就聽到李萌發自內心深處,不滿的低吼。”你跟着跳下來幹嘛?誰稀罕你跳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到嘴裡,澀澀的,鹹鹹的,一如李萌此刻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看了眼身下,灌木叢生,還是望不到底,李萌一顆心抽痛抽痛的,再擡頭看向屈建華的目光,充滿了責備。
李萌不肯把手遞出來,屈建華內心很焦急面上卻儘量表現的沉靜,尤其在看到李萌嬌弱的身體被岩石頂的一個飛起時,心底擔憂焦急更甚。
屈建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而富有安全感。”乖,把手遞給我。這崖我已經跳了,上不去了。”
眼淚止不住的流,李萌看了眼越來越遠的崖邊,徐徐朝屈建華伸出了手。兩人的指尖幾乎是剛碰到,李萌就被屈建華一把攥住。
另一手在岩石上借了下力,李萌被突來的這股力道一震,下降的趨勢停了那麼一秒鐘,就在這一秒鐘內,屈建華一把將人攬進懷裡,四肢緊緊纏住李萌,將人護了個嚴嚴實實。
而他自己,後背則不停撞擊在岩石上,撞擊的力度很重,窩在他懷裡的李萌,都能感受到震動。
李萌想掙脫開,替屈建華分擔一部分疼痛,可屈建華的雙臂雙腳,就好像銅牆鐵壁般緊緊護着李萌,容不得她動彈一分。
。”屈建華,你爲什麼這麼傻?”李萌腦袋悶在屈建華懷裡,嘶聲喊着,環抱住屈建華雙肩的手,能感覺到黏膩。
那是血,從屈建華身上流出來的血。
。”噓……”屈建華示意李萌噤聲,不要說話。背部被無數岩石碾過,屈建華能感覺到皮膚戳穿,四分五裂的疼。
鮮血在流失,氣力也在流失,除了竭盡全力護住李萌,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跟李萌說話,因爲他不知道,剩下的陡坡還有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