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屋內很靜,靜的有些詭異,以往回來時總會笑着迎接的羅母,此時卻並沒有在別墅內。
透到骨子裡的冷清包裹着窩在沙發上的羅夢潔,那些夜晚騷擾她的鬼影,似乎又回來了。
金帝酒店頂層,一直昏暗的房間終於變得亮堂起來,讓突然進來的阿華很不適應,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後,待光不那麼刺眼,才恢復如常,恭恭敬敬的開口。”徐少。”
垂眼掃過屋內,能砸的東西都被砸了個七零八落,無辜的躺在地上,而男人,就立於一堆廢墟之間。身形瘦長,膚色蒼白,因爲發怒的緣故,胸膛劇烈起伏着,喘息聲很重。
阿華明白男人爲何會如何生氣。羅忠明是他精心挑選的棋子,夠狠,手段夠毒,然一步棋都還沒走,就鬧了這麼大個意外,人生死未卜。
原指望借羅氏的掩護做交易,可交易還沒達成一筆,人卻……
兩人靜立良久,直到喘息聲漸漸平歇下去,男人轉身,讓整張臉暴露在燈光之下。五官精緻,卻不像屈建華,帶着硬朗之風。
眼前的男人,頜骨很窄,膚色偏白,帶着絲陰柔的氣息,那雙暗藍色的眸子,冰冷而沒有絲毫溫度,盯着你看時,後背一陣陣的發寒,就好像……死人突然睜開眼,看人的目光。
酒紅色的襯衫襯得膚色愈發的白,也給那張陰柔的臉龐添了幾分妖冶的氣息。
。”人怎麼樣了?”
。”還在搶救中。”話落,空氣頓時又冷了幾分,阿華僵立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許久,那逼人的目光才挪開,沒什麼情緒起伏的聲音響起。”這件事是他指使的?”
這個他,不用男人細說,阿華都知道指的是誰。
。”沒有,是羅夢潔的自作主張。”
將燃燒的菸捲狠狠摁在玻璃上掐滅,那模樣就好像在殺一個人。”不自量力。”
菸灰有些許落在身上,男人卻仿若並未察覺,微微眯着眼,看向窗外。目光拉遠,聚焦在數公里之外的一棟高樓上。
那棟樓,燙金的四個大字在夜色中格外的亮,赫然是秦晉集團。
。”竭盡所能,將他給我搶救回來。”離開屋子前,有聲音在背後響起。
腳步一頓,阿華重重應了一聲。
一場纏綿的雨過後,天氣漸漸變得暖和起來,吹在臉頰上的風不若寒冬那般刺冷,帶着燻人的暖意。
馬路旁的綠化帶,高大的梧桐樹一夜之間抽出了新枝,遠遠看去嫩綠嫩綠的,梧桐間栽了小灌木,看不到新葉,枝頭掛滿了粉紅明豔的花朵,一簇簇擁擠在一起,分外熱鬧。
層層疊疊的花瓣舒展開來,一眼看過去,被連綿陰雨天帶來的煩悶感一掃而光,李萌欣賞了一路,嘴角也彎了一路。
經過高架橋時遇上紅燈,不經意的擡眼,橋樑上垂下來很多枝條,綴着明黃色的小小花朵,盯着細看了下,李萌回眸問屈建華。”那是迎春花吧?”
屈建華瞥了眼,點頭。
李萌抿脣笑開,迎春花開了,也就意味着寒冬不再,真正進入了春天,萬物復甦。看了眼天空,碧藍碧藍的,萬里無雲,澄澈的就像一面沒有邊際的鏡子。
。”一年之計在於春,小傢伙,你也越長越大了,但記住,不能折騰你媽媽,不然……”屈建華突然側身,手在李萌的肚子上揉了揉,磁性低沉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
話沒有說完,但威脅的意味已經十足。
李萌撇撇嘴,因爲長輩們都認爲自己想的名字好誰也不肯向誰妥協,致使寶寶現在還沒有名字,因而屈建華就老是小傢伙小傢伙的叫。
不過看他空閒的時候經常和寶寶說話,雖然大多時候都是以威脅結尾,但看的出來,他是打心底喜歡這個孩子的。
想到初開始時,他的冷淡反應,李萌打趣道。”他還小,你別老威脅他,小心他出生後跟你對着幹。”
屈建華無所謂的哼了一聲。”讓我吃了幾個月的素,生產時還要你忍受巨痛,生下來卻全家人都當寶,吃苦受累的是我們,享受的卻是他。現在不趁機警告幾句,日後他還不被慣的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