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真的。”屈建華繼續道。
。”討厭。”李萌帶着羞窘的聲音。
不能繼續這個話題了,再說下去怕真會和那天一樣,一發而不可收拾,李萌強自將話題扯回工作上。”既然已經拿下關鍵技術,接下來就要着手和外資方談判,估計有一陣子要忙的了。”
。”不。”屈建華卻給出了否定的答案,讓李萌吃驚不已。”爲什麼?”
。”這事兒不對外公佈,對我暗中查的一些事情很有幫助。”具體是什麼幫助,屈建華沒細說,李萌也就沒問。
。”好吧。”李萌眨了眨眼睛,繃起一張臉來開着玩笑。”搞得這麼神秘,說,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
。”是有關羅氏的。”屈建華只說了幾個字,看他蹙眉的表情,李萌隱隱猜到是什麼,又覺得不太像。
。”對了,你這幾天的行程安排是什麼?”
話落就見屈建華深邃如浩瀚星空的眸定定凝着自己,那眼神彷彿在說,我的任何行程你不都瞭然於胸嗎?
撇撇嘴。”我是說,私人生活安排?”
。”私人?”屈建華玩味的咀嚼着這兩個字,忽的薄脣綻放出一抹笑容,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我大多數私人時間,都是在牀上度過的。”
李萌……
牽強的扯着脣角。”跟你說正經的呢。”說着烏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比如,你最近有什麼想見的人沒有?”
斂起好看的眉峰,屈建華單手託着下頜,眼裡閃過了然。”屈名辰派你當說客來了?”
心思被看穿,李萌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全是,他讓肖玲出面,我總不好拒絕吧。”
還走起迂迴路線了,屈建華冷冷的勾着脣。”告訴他,什麼行程都沒有。”
李萌不相信,確認似得開口。”真的還假的啊?我看那個陸銘約你,而你好像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
眯了眯眼,屈建華傾身,溫熱的指腹在李萌光潔細膩的臉上逡巡着,瞳孔閃爍着危險的氣息。”你是我老婆,胳膊肘居然往外拐?”
。”哪有。”李萌纔不肯承認。”你和那個陸銘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覺得你們的相處模式很怪,比跟屈名辰相處還要怪。”覺得力度不夠,李萌又拿屈名辰做對比。
屈建華那天跟陸銘通電話的態度,跟平常簡直是判若兩人,她都有被他身上散發的寒氣震住。
知道李萌疑惑的是什麼,屈建華不可置否道。”面對一個滿腦子都想着怎麼打擊你的人,你能有好態度?”
李萌……她,也許會吧,因爲平時屈建華也沒少打擊她呀!
李萌剛從屈建華辦公室出來,屈名辰一個箭步竄到李萌面前,使勁兒眨巴着星星眼。”嫂子,怎麼樣?問出什麼沒有?”
聳聳肩,攤攤雙手,李萌無力的開口。”我盡力了,但效果甚微。”
。”我去,連嫂子你都瞞着,看來他們果然有一腿。”沒得到有用的信息,屈名辰下着定論。
李萌僵硬的笑着提醒。”有一腿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吧。”
。”在我這兒,就是這麼用的。”
李萌……她忽然沒了跟屈名辰對話的衝動。
傍晚時分,夕陽最後一縷餘暉散盡,也到了下班的點兒,李萌還有一份文件要處理,不想拖到明天正努力的看着,眼前突然多了一絲陰影,是屈建華。
柔和的光線照在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愈發的丰神俊朗,宛若從畫中走出來的美男子。
衝着屈建華淺笑了下,李萌開口,聲音柔和而婉轉,如流水般滑過心尖。”等我下,把這份文件看完就走。”
屈建華點點頭,沒再說話,倚着李萌而站,目光黏在她身上,看着她認真專注工作的側顏。
燈光映襯下,容顏姣好,側臉線條有着柔和的弧度,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他一直都明白,李萌的長相是小家碧玉型,乍一看並不起眼,但細看之下又是另外一番味道,就好像好酒,需要經過漫長歲月的醞釀,需要細細品嚐,才能覺察出其中的美好。
秀外慧中,說的就是李萌這一款,可惜如今大部分的人,都只關注表面,而不看重內在,以至於李萌到秦晉三年,公司居然沒人下手。不過他也慶幸,那些人眼拙,沒有發現李萌的好。
三年,時光過得可真快,屈建華忍不住回想起初見李萌時的情形。
記憶如抽絲剝繭般一幕幕散開,他清楚記得,李萌來的那天,是一個陰雨連綿天,黑沉沉的烏雲壓了下來,窗外霧濛濛一片,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連帶着辦公室的氣氛都有些壓抑。
就是那樣一個下午,穿着嫩黃色裙子扎着馬尾,乾淨純潔的李萌闖了進來,瞬間給死寂的辦公室帶來光明。
許是因爲才從學校畢業的緣故,那個時候的李萌,給人一種單純無害的即視感,而她也將這份美好保留到了現在。
剛來公司,孫瀟瀟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可她卻沒有絲毫抱怨,認真的完成,屬於她的,不屬於她的工作。清秀的臉上掛着明媚的笑容,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倒她。
直到來秦晉後第一個月後的某天,不知做錯了什麼被孫瀟瀟罵的狗血淋頭,甚至一度決定開除她。
當時自己也不知是頭腦發的什麼熱,想也不想居然上前幫她解圍,而在那之前,他們從沒說過一句話,也沒有過任何交集。
後來也無數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當時爲何會衝動,想了很久,將其歸結於,大概是不忍看到她眼底對這份工作的堅持和執着磨滅,又或許,僅僅是好奇,好奇如此簡單的人,如何在爾虞我詐的世界生存下去。
具體是什麼錯他已經記不起來了,但卻清晰記得,得知能繼續留在秦晉的瞬間,她眼裡涌起的亮光,那光竟比暗夜中,最閃的那顆星子還要亮,還要璀璨幾分,明亮澄澈的眸子裡有着對他的感激,那笑容,是他見過的,除卻孩童之外,最爲純淨的笑容,不摻雜有一絲一毫的雜質。
做完這一切,他就回了辦公室。很久之後,他才知道,因爲他突然的援助,讓孫瀟瀟誤以爲和她之間有着什麼,爲難了她好一陣子。
可這些,時至今日,她都從不曾提起,似乎只念着別人的好。
三年,時間雖不長,但也不短,可這些發生過的事情,卻歷歷在目,還記得如此清晰。當時,他從沒想過,將來的某一天,他們兩個會走到一起,而且從此形影不離,成爲彼此生命,重中之重。
倘若他料到這一天,那麼他絕不會拖延三年才下手。
李萌看完文件,關掉電腦收拾好回頭時,發現屈建華正在走神,對李萌而言,這可是千年不遇的場景,她印象裡的屈建華,一直都是時刻保持冷靜的。
肉呼呼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屈建華壓根就沒有要走出來的意思,無奈,李萌只得抱着他的胳膊搖了搖。
。”屈建華,回神啦。”
柔軟舒適又熟悉微微帶着撒嬌的嗓音在耳旁響起,將屈建華從回憶裡拽了出來,渙散的瞳孔也在瞬間恢復清明,站直身子,薄脣噙着抹溫柔的笑。”忙完了?”
李萌點點頭,小臉上寫滿了好奇。”你剛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想三年前的你。”話彷彿沒經過大腦思考一般脫口而出,出聲之後,屈建華又有微微的懊惱。
李萌漂亮靈動的眸子閃閃發光,來了興致。”哦,三年前的我?原來你那麼早就喜歡我了。”
之前她有問過屈建華這個問題,可總是被搪塞過去,如今乍一聽見他主動提起,而且又是這個答案,李萌心裡別提有多美了。
然下一秒屈建華的話就如一盆冷水當面澆在頭上,李萌的心瞬間哇涼哇涼的,涼的徹骨。
。”我在想,三年前,你犯錯時的模樣。”
李萌……原來不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喜歡她,而是專記着她的糗樣了,怪不得在一起後還老奚落她呢。
見李萌聳拉下嘴角,屈建華內心那股懊惱更甚了,剛要開口說點什麼緩和一下,就見李萌的脣角又揚了起來。
笑的眉眼彎彎,眼中藏着狡黠。”那你要不要聽聽,這三年你在我心底是什麼樣子。”
眉眼微動,半晌屈建華艱難的點點頭,這個誘餌的誘惑力太強大了,他抵擋不住。
。”一進公司時,我覺得你很高冷。”說着掃了屈建華一眼。”是那種生人勿進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明明對每個人都淺淺笑着,卻又帶着顯而易見的疏離。”
。”後來我就想,你是不是活的很矛盾,纔會在同一副軀體上表現出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當然這種感覺在你幫我解圍時,消散了。”
說着柔柔一笑,臉龐上有着少女的嬌羞。”那個時候,我覺得你人好好,寬容又大度。”忽的語氣有些失落。”可後來才發現,你對我的幫助,不過是一時興起吧。”
因爲從那之後,他們基本上就再沒有什麼交集了。
屈建華深邃的瞳孔裡閃着幽幽的光,忽的想到什麼認真的看着李萌,一字一頓的問道。”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