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歐翊寒的病房裡,總有個一個身影忙忙碌碌的走進來,走進去。
也每天有一個身影在她的牀眼前,給他念報紙,聊天,讓他大事小事都知道。
那個人是凌菲。
只是他,卻一直安靜的聽着,只是聽着,很安靜,很安靜,靜的讓發慌,他依然沉睡的模樣,讓她的心痛痛的。
“翊寒,春節都過了,春天也來了,你睡了這麼久,快醒過來吧,寶寶都快出生了,等到寶寶出生了,你再不醒過來,小心啊,他不叫你爸爸,展朔說,我的情況不是很好。你快醒過來好不好啊,我是真的想你了。想你喊着我的名字,想你抱着我。”凌菲柔聲的說着,牀上的人依然不爲所動。
“翊寒,你躺了三個多月了,你就這樣躺着,我的心很急,你睡了這麼久,就不能醒醒嗎?你看,我每天拼命的吃,都胖了,肚子也像個大大的皮球,你快醒過來。我現在坐不下,站久了會很累。”她的聲音打着懇求。
凌菲只能站着牀沿,手指依舊撫觸着他臉部的輪廓。
牀上的人,依舊不動,好似沒聽見,好似聽見了,凌菲依舊很有耐心的在她的身邊開口,跟他聊天。
三個月,她每天都來陪着他,聊天,跟他說寶寶會踢她的肚子,給他念報表,給他念公司銷售業績表。
淚無聲的滾落,滴在雪白的牀單上,可是他好像什麼都沒聽見,就這樣靜靜躺着。
她每天都來,每天跟他講話,可是,回答她的確是沉默。
掩去自己的淚水,替他拉好北京,撐着身子,脣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看他最後一眼,悄然離去。
推門走出門外,展朔冷着臉站在外面。
“凌菲,你就不能聽話?好好的待在病房裡,你記住,你現在是重症監護室的病人。”展朔有點咬牙切齒,她老這麼不聽話。
“展朔,你就不要整天對我吹鬍子瞪眼的好不好,都嚴重影響了你這個大帥哥的形象了。”凌菲顯然不買她的帳,重症監護室怎麼了,她這不是還沒死嗎?不悅的嘟嘟嘴。
“凌菲,你現在是什麼人?”展朔深嘆了一口氣,按住她的肩膀。
凌菲不語。
“ICU的病人,一個快要出生的孩子的母親,還是一個重病老公的老婆。”展朔她的不聽話極其的不滿意,聲音越來越高。
凌菲知道展朔說的都對,“哎呀,展朔,我知道錯了,你也不要這樣,我也不是經常這樣。只是偶爾啦。”
“凌菲——”
“到監護室10天,你跑出三十躺,還偶爾?”展朔等着眼反問她,這還不算偶爾。
“寶寶,你看看,你未來乾爹,咋就這麼兇呢?”凌菲吐吐舌頭,朝病房走去。
“凌菲,你少拿孩子說事。”
凌菲越過展朔,刻意僞裝的笑意斂去,輕輕的嘆了口氣,她能不這樣嗎?
展朔一直跟着她到病房。
“凌菲,你的情況真的很不好,不要折騰自己了,翊寒那裡有醫生。”展朔耐心的對她說。
“展朔,我沒折騰,我知道我的情況,不是很糟糕,可是翊寒呢?他那樣,我怕我真的就等不到他睜開眼,我現在真的放心不下孩子。”凌菲垂眸,不讓展朔發現她又爲翊寒流淚。
“凌菲,你不要說喪氣的話,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你堅持了這麼久,爲了孩子,也爲了翊寒,你還要堅持。”
“翊寒的情況是有好轉的,醫生說了,他的情況是有好轉的。倒是你,你現在的情況真的很不好,不要亂折騰。”展朔繼續安慰她。
“展朔,你怎麼能讓我安心的呢?躺在病牀上的是我丈夫,是我愛的人,他因爲我,出了車禍,爲了照顧我,耽誤了治療,我現在如果不去照顧他,我現在不去陪他,你讓我怎麼安心的待在病房裡呢?”她哭着開口。
“凌菲,你必須要好好的待在病房裡,他如果好了,你又病了,伴隨着你們的依舊是綿綿的心痛,跟無盡的情苦。”
“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她搖頭拒絕再聽,臉埋在手心裡。
她痛心的坐在牀沿,她能怎麼辦啊,不管他?他是她的命啊,是他的一切啊。
“我們開過會了,醫生們也都合計了,我也跟婦產科的主任商量過了,也跟你哥商量過了,我們想給你做手術。儘快…”
“可是…”凌菲想說什麼,展朔擺擺手,凌菲只能聽他說。
“闕柔生了小孩,你哥心思就不那麼亂了,我們也把手術時間安排好了,你只能服從。”
“展朔,可是,孩子還沒生呢?怎麼手術?”
“我是醫生,我們等不了了,手術就安排在明天。”展朔看着她。
“孩子提前出生,是這樣嗎?還不到日子呢?”凌菲大呼小叫的,她怎麼可能讓寶寶提前出生呢?這樣肯定會不健康。
“這件事情,我們都商量過了,凌菲你就聽我的,我保證孩子跟你鬥狠安全,也很放心。”展朔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結束話題。
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凌菲則是有點呆呆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明天手術?手術失敗了,她是不是就永遠的見不到他們的孩子,永遠的見不到歐翊寒了呢?她對明天的結果,似乎已經預知了,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體,只是她捨不得他,捨不得他們的孩子。
(一更了,加班,剛下班,哎又加上今天我肚子疼,我還有一更,親們耐心的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