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覺得自己的底線又被刷新了一次。
這個叫張玉珍的女人,說的是頭頭是道,但還是那句話,她的立場在哪兒?敢情,她當年和男人吵架找自家爹訴苦還成應該的了?
自家老爹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年被批鬥給嚇的,誰找他說話他都老老實實悶聲聽着,可不就讓對方鑽了空子,惹老孃生氣了?
而這個女人最可惡的是竟然用類似於事實的謊話來中傷自家老孃,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她是不是以爲,她說的自己就一定會信了?也是,以前自己在村裡的名聲着實不好,再加上年紀擺這兒,人家可不就是那麼覺得?!
“說完了?”思及此處,初夏嘲諷的看着她,“告訴我,指使你的人是誰,現在說出來,保準你不會後悔。”
“你說啥呢?”張玉珍一臉茫然的看着初夏,“孩子,你是不是氣糊塗了?就我一農村老孃們,誰能指使我?”
“算了,不說拉倒……”初夏衝她甜甜一笑,“對了,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嫁的男人是做什麼的?
這麼和你說吧,就現在想要查清楚你二十年以前做過什麼事兒,他都能辦得到,所以,你以爲你的那點秘密在我這兒會是事兒?
本來嘛,是想給你個機會,既然你自己不珍惜,那可就怪不着我了,別以爲我是在嚇唬你,我還真是犯不着。
順便再和你說說我丈夫的脾氣,絕對的是又冷又硬又擰,他決定了的事兒,誰都別想說服他,包括他爺爺奶奶爸爸媽媽。”
“你這孩子。越說越玄乎了。”張玉珍還是在笑,但笑容已經有些勉強。
初夏倒是很佩服這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是自家老孃,或者是胖嬸。絕對就被嚇住了。
不過,聽自家老爹老孃的意思,這女人一輩子沒離開村子,除了性子潑辣點兒,別的還真沒什麼特別之處。
那麼,她現在可以表現的這麼鎮靜,事情就更不一般了……,初夏眼珠子轉轉,繼續道:“能給你足夠的好處讓你背井離鄉跑這兒來破壞我爹孃關係,又瞭解我們。圈子其實非常小。
鎖定了這個圈子,要想查清楚對方是誰,你認爲是難事兒嗎?他能給你打預防針,能許你好處的前提是你真的做到他要求你做的。
可現在你覺得你能做到嗎?如果你做不到,允諾你的這一切。你還能得到嗎?到時候,再連累到你兒子……”
說到這兒,初夏頓住,果然,張玉珍的臉色就變了。
初夏看向趙玉蘭:“娘,你猜到是誰了嗎?”
“誰?”趙玉蘭有些茫然的看着女兒,她聽了這半天。越來越糊塗了,覺得女兒說的蠻有道理,但是,卻根本捋不出個頭緒來。
“除了江月生那一家子,還能有誰?”初夏冷哼一聲,看向張玉珍。“要想查到到底是車雅麗指使你的還是江月生指使你的,就更容易了,是不是?”
張玉珍一臉驚駭的看着初夏,“咕咚”就坐到了地上,答案。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他們……他們這是想做什麼?”趙玉蘭看向女兒,一臉的茫然,“我沒什麼對不住他們的,他們幹嘛還沒完沒了了?”
“他們大概也攀了什麼高枝了吧……”初夏冷笑一聲,“那種人,你想想他們的性格,做出什麼事兒來不都是正常的?”
林夢冉衝初夏豎着大拇指:“老幺,真是服了你了,就這麼三言兩語的,就讓你把幕後指使人給誆出來了,這本事學醫實在有些可惜了,你應該去做刑偵纔對啊。”
“去你的……”初夏推她一把,“才這麼點事兒,就能和刑偵掛鉤了?讓你這麼說,做刑偵也太容易了。”
“你怎麼就直中目標了呢?能說說思路嗎?”
初夏瞪她一眼,看向張玉珍:“還不打算說話是吧?就你,破壞別人家庭,還是軍人妻子家的家庭,等着吧,就算你不坐牢,你兒子也被你連累定了!”
一聽到兒子被連累,張玉珍急急的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做的事兒我兒子根本就不知道,我都告訴你們,我全都告訴你們,別牽連我兒子,行嗎?”
……
初夏幾人一出廠門口,林寶河趕緊拉開車門,讓幾個上車,又一人遞一個暖水袋:“這大冷天的,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再不出來,我要進去找你們了。”
“回家說吧。”趙玉蘭神色有些萎頓,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林寶河有些擔心的看向女兒。
初夏安慰的衝父親笑笑:“爹,沒事兒,就是說來話長,娘想回家坐着安安穩穩的說。”
林寶河應了一聲,神色卻是仍然有些凝重。
他太瞭解妻子了,若非受到了打擊,哪會這樣的神色?
幾人沉默着回了家,萬老和秦嬸都迎了出來。
“事情不順?”瞧着幾人的臉色不太對,萬老就問道。
“挺順的。”初夏就苦笑,“就是因爲太順了,沒有思想準備的情況下知道了一切,才心情不太好的……”她嘆一聲,道,“讓娘平緩一下情緒說給你們聽,我上去給周蜜康打電話,夢冉,和我一起上樓吧。”
“好。”林夢冉應一聲趕緊跟下,她正犯愁呢,留她自己在下面太尷尬了,畢竟,這是牽涉長輩們感情的事兒,甚至,她都有些後悔跟着去了呢。
初夏剛一進門,電話就響起來。
周蜜康來的。
不待初夏說什麼,他就直截了當的道:“我都知道了,放心吧,這事兒我來處理,你照顧好自己,和爹孃說,沒人能傷害到他們,一切有我呢。”
“嗯。”初夏嘆口氣,“娘挺受打擊的,她可能在自己怨怪自己。”
“這和娘有什麼關係,她是受害者,你好好勸勸娘。”
“我知道……”頓一頓,初夏道,“周蜜康,我不想再逼問你安排在我身邊的人是誰了,其實不知道更好一些。”
“你呀……”周蜜康無奈的笑,“怎麼什麼事兒都扯一起,我不讓你知道,不是不放心你,是希望你表現的更自然,對方也表現的更自然,明白?”
“明白,不過……”初夏嘿嘿笑兩聲,追問道,“我還是想知道,你到底安排了幾個人在我身邊?”
“四個。”
“啊?!”
周蜜康嘆口氣:“這正好也是他們的願望,你休學的時候,他們會繼續留在學校,他們會照常畢業,圓了他們一直的夢。”
“明白了。”初夏瞄一眼林夢冉,乾脆把電話打在了免提上,“周蜜康,下面說左海的事兒,夢冉也在這,下午的時候她和左江聊過,有一些關於左家的事兒她比我清楚,所以,我現在電話放免提,我先來講述,有什麼疑問你就問出來 ,我解答不了的,讓夢冉來告訴你。”
林夢冉臉漲的通紅,嗑嗑巴巴的打聲招呼:“師……周師長好。”
“你好。”頓一頓,周蜜康的聲音再次響起,“說吧。”
只要有外人,他說話就簡短的嚇人,初夏撇了撇嘴,道:“左江肯定不是葉美如派過來的,他也不同意左海和葉美如在一起的事兒……”她把之前和左江聊過的事情,詳細的講給了周蜜康聽,並且把左江拜託的事兒也告訴了他,讓他處理的時候,儘量不要傷害到左海。
待她話音落下,林夢冉趕緊接上:“左江說,他們家的家主之爭,在他哥哥和葉美如好之後,進入了白熱化。
原本,他父親的代理家主帽子已經要摘掉,他也基本定了是下一任家主的第一候選人之一,但是,出了他哥哥的事情之後,他大伯和三叔都提出了抗議,說他父親連自己的兒子都教育不好,想帶領一個家族走向輝煌就更不可能。
他爺爺對他爸爸的考察又加了半年,那麼,如果他爸半年內犯什麼錯,或者說,他哥半年內做出什麼錯事兒,他爸的家主位置就鐵定沒了,而他,也將會被踢出家主候選人的隊伍。
他找我,是希望我能幫他帶話給左棋安,希望能得到他這邊的一些幫忙,也是希望,能在他們這一代人,兩左恢復聯繫。
當然,他也不是權利心特別重的人,實在是,他大伯和他大堂哥心胸都太狹隘,他擔心左家落到他們手裡去,真的就要完了。
他和我的處境其實是差不多的,我挺能理解他的心情的,周師長,如果你方便的話,就也幫他一把吧……”
聽到這兒,初夏輕笑一聲,打斷她:“左江今天正式向夢冉表白了,說是想要和她在一起,所以,你了左江,就等於幫了夢冉,兩個惺惺相惜的人,馬上就要心心相印了。”
林夢冉急的申辯:“沒有沒有,他只是那麼建議了一下,是爲了氣我姐姐的,周師長,你千萬別相信,我幫他求情,真的不是因爲這個。”
“不是纔怪呢!”
林夢冉:“……”還能不能做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