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青樹一本正經的道謝,倒使得初夏不好意思起來:“小姑父只要不嫌我多管閒事兒就行。”
“那哪能,我又不糊塗,哪能分不清好壞?”欒青樹臉紅脖子粗的看向妻子,“寶娟,你快說兩句,你說的話夏相信。”
初夏趕緊道:“小姑父,你說的話我相信,認識您這麼多年了,您什麼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剛纔那麼說就是不適應您身爲長輩向我道謝,並不是我不相信您。”
“夏,我說的是真心話,你是不知道啊……”重重嘆一聲,欒青樹就把這些日子欒老太太的表現講述了一遍。
待欒青樹話音落下,欒小香附和道:“姐,我爹說的是真的,你們來的時候,我們一家子正犯愁呢,年貨吃不完,我奶是不能消停了,可是都給她吃了,再來客人怎麼辦?
我們都知道她應該是裝的腿疼,可是,只要她不承認,我們也沒有辦法,現在你這麼給她揭穿了,她肯定就不好意思再在吃飯的時候屙尿在褲子裡了。”
欒小香這麼一說,初夏就覺得胃裡一陣陣的往上翻騰,感覺要壓不住了,捂着嘴跑到院子拐角一陣狂吐,周蜜康跟在她身後出來,又迅速回去盛了一缸子溫水出來,待她吐完了趕緊遞給她讓她漱口。
林寶娟欒青樹和欒大江也跟了出來,林寶娟一個勁兒的埋怨女兒:“小香,你爹都說明白了。你還強調那麼清楚做什麼?”
欒小香可憐巴巴的看向初夏:“姐,你沒事兒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初夏已經緩過勁兒來,趕緊擺擺手:“不怪你。是我自己想多了。”
周蜜康大手在她背上順着往下拍了拍:“現在沒事兒了吧?”
“沒事兒了,好了,進去吧。”對於自己的表現,初夏表示很不好意思,可這事兒真不是她能控制住的,欒小香一說的時候,她不自覺的就腦補了,然後,就控制不住了……
再次回到屋子裡。林寶娟趕緊翻開炕尾的箱子,找出一小包糖遞給初夏:“快吃這個甜甜嘴。”
這糖還是她結婚的喜糖,“小姑,你可真留得住東西。”嘴裡這麼說,初夏心裡卻是酸酸的。
小姑對她們一家是真沒的說,但現在的她,實在是沒有能力把每一個對她有恩的人都關照的妥妥貼貼,雖然事實如此,她心裡還是有些愧疚。
雖然心裡有些愧意,但她很清楚。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再有二三年時間吧,市場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監管的這麼嚴苛,那個時候,她就可以借給他們本錢,讓他們翻身了。
欒小香拿過那包糖打量打量,一臉訝異的看向林寶娟:“娘,你還留出這麼多來啊?我還以爲早就吃完了呢。”
林寶娟不好意思的笑:“拿出這點兒來,就是預備着誰生病了。吃藥的時候甜甜嘴的。”
“來。一人一塊,都甜甜嘴。”初夏把包裡的糖拿出來一一分給大家。“吃完了舊的,我給拿新的。”
欒青樹縮着手不接:“你們吃,我不稀罕這東西。”
“不稀罕也得吃……”初夏強行給他塞到手裡。“小姑父,你以爲你說的話我會信嗎?我結婚的時候,您吃糖可是吃的挺歡實的。”
欒青樹立時鬧了個大紅臉,吶吶着不知道說什麼好。
“快吃了吧!”林寶娟好笑的推他一把,“孩子又不是笑話你,她知道你是想省着給我們娘倆吃,看你那張臉,都成什麼樣兒了。”
“小姑父,你吃這些其實是在完成任務呢。”初夏邊說邊推周蜜康,“快快,小姑父要吃新的,快去給他拿去。”
“不是不是,我吃,我吃。”欒青樹邊說邊趕緊把糖剝了放嘴裡,以此來證明,他並不是初夏說的那個意思。
“小姑父,你別聽她的,她就是故意逗你玩呢。”周蜜康說着寵溺的摸摸初夏腦袋,轉身往外走,欒青樹就急走一步扯住他,“小周,你快坐下,咱家裡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
周蜜康順勢拉着他往外走:“小姑父,車上的東西本來就是給你們帶過來的,正好,東西有點兒多,您幫我一下吧。”
欒青樹還想推讓,初夏就看向林寶娟:“小姑,要是當我們是外人,您就讓小姑父就這麼客氣下去。”
“孩子的心意,你就和小周去一趟吧。”
妻子都發話了,欒青樹就不再糾結,順從的跟在周蜜康身後往外走。
“姐……”猶豫一下,欒小香看向初夏,“你給我們帶吃的,我奶又要想着法子鬧騰了,下次你來我家,就什麼也不用帶,好不好?”
初夏痛快的應下:“行,下次我什麼不帶,這不是過年嘛。”
“姐,張棟子給家裡寫信了,說他和大江關係可好了,還說讓他家裡人和咱家多走動,謝謝大江的幫忙,姐,你真幫他們了?”欒小香問道。
“沒有。”初夏無奈的搖搖頭,“大江去當兵後,張棟子先是沒少說大江的壞話,後來,就開始討好大江……”
欒小香就急的打斷她:“大江讓他幾句好話就給哄過去了?”
“不是……”初夏就把張棟子跟着蹭玩的事兒說了一遍,末了道,“大江一直對他挺冷淡的,他應該是想着借用家裡人的關係,拉近他和大江的關係。”
“我說嘛,這人太不要臉了……”欒小香忍不住翻個白眼兒,“打小我就看不慣他,讓大江少和他玩,大江就是不聽我的,這不最終吃了他的虧了?姐,要是大江還不長記性,你就別搭理他。”
初夏就衝她笑:“你和大江是雙胞胎,應該對他特別瞭解纔是,你覺得,他還會上張棟子的當嗎?”
琢磨了一會兒,欒小香就搖搖頭:“應該不至於,大江其實還是挺有原則的,上次張棟子的作法兒真傷了他,他應該長記性了。”
“這不就結了?”初夏笑着拍拍她肩膀,“你呀,要相信自己的親哥哥。”
欒小香不好意思的笑:“以前我勸大江,他總是不聽,我這一着急,就怕他再上了張棟子的當,其實細想想,他也不是那麼傻的。”
“大江實誠,可不傻。”林寶娟替兒子說話,“你看着他話不多,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心裡有數着呢。”
“娘,你就看大江比我順眼,打小就是。”欒小香不滿的嘟起嘴,“娘便心眼子。”
林寶娟就無奈的看着女兒:“你這孩子,娘哪有偏心眼,你和大江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在娘心裡都是一樣的,你話多,大江話小,娘可不是就多替大江說兩句?”
“這也太多了,忒多了……”欒青樹提着兩個大蛇皮袋子跟在周蜜康身後,一個勁兒的唸叨,“這家裡啥都有,咋能總讓你們浪費?”
“爹,是破費,不是浪費。”欒小香邊說邊伸手接下週蜜康手裡的一個袋子,墜的她身子往下一沉,遂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姐夫提着那麼輕快的樣子,我以爲不重呢。”
“你和他比?”初夏就好笑的搖頭,“他提上二百斤的東西都看着挺輕快的,你能提得起來二百斤東西嗎?”
“啊?”欒小香瞪大了眼睛看向周蜜康,一臉的崇拜,“姐夫,你比俺爹力氣還大呢。”
“淨胡說,你爹那點力氣能和你姐夫比?”林寶娟看着放在炕下的四個大袋子,手足無措起來,“小周,夏,你們拿這麼些東西哪能行,我們不能收,待會你們再拿回去,要是你爹孃還得回去,就給你姥那邊送過去。”
“我姥那邊的我們已經給送過去了。”初夏笑着攬住她肩膀,“小姑,給您送來了,您就安安心心的收下。
我們回來之前見大江了,他可惦着你們了,我可是親口答應他了,要把他沒盡的孝心補上,您要是不收,我回去可怎麼向他交待?”
“可這也太多了。”林寶娟一臉爲難的道。
“我說別拿這麼多,小周非得都拿下來,放外邊我怕讓人給提出去,就都提進來了。”欒青樹搓着手,一臉不自在的道。
“小姑,小姑父,我們一年也就回來那麼幾趟,平時不可能帶這麼多東西回來,正好過年,回來的車又多,就順道捎回來了。
你們要是不收,可就是和我見外了,雖然我爹現在不是小姑的親哥了,可是在我們心裡,小姑就是我的親小姑。”
“這孩子……”林寶娟激動的摟着初夏,不知道說什麼好,片刻,手一揮,“行,小姑收下,侄女和侄女婿給的,小姑就收下。”
“小姑沒白疼我吧?”
“那是,一點都沒白疼。”林寶娟說着眼眶子裡蓄滿了淚,“小姑原先對你們好,可不是存了這個心,就是真的和你爹親近,哪怕知道和你爹不是親兄妹,還是覺得和他親近。”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小姑那時候不知道我爹的身世還能對我爹那麼好,那絕對說明了小姑和我爹的感情是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