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皇甫曜身邊的女人換了無數個,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心慌。因爲她仔仔細細地打量過那個女人,都發現她有任何一處像自己。又加上皇甫曜眼中的急切,她突然意識到這次這個女人,也許與過往的都不一樣。
羅桑這話出口的那一剎那,皇甫曜的眸子已經凜冽,冷聲道:“你太高估自己了。”
從她手中拽出自己的衣袖,儘管拉扯的自己受傷的右臂發疼,但皇甫曜沒有遲疑,趕去追上喬可遇的腳步,或者只是藉此來遮飾什麼。
彼時,喬可遇在酒店的甲板上找到了樓少東,他兩隻胳膊壓在護欄上,身子前傾,微涼的風吹動前額的髮絲,目光沉沉望向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喊道:“樓少東!”
他轉過頭來,看到從燈光聚集處走近的女子,錦衣華服,秀麗的五官在燈光下有些模糊,與喬佳寧相像的輪廓,讓他有些恍惚。
“樓少?”喬可遇被他盯得發毛,下意識地搓了搓暴露的肩。
樓少東這才猛然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他剛剛並沒有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所以一時走了神。
“我……”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般客氣,自己又有求於他,反而讓喬可遇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面對。
“有事儘管說。”他站直身子,語氣間存着一絲絲寵溺味道。
“我想問問姐姐的事,她是不是在j市?”她問。
樓少東聞言,卻是面色一凜。想到那一日的情景,還有喬佳寧說過的話,心似乎又開始隱隱犯疼。
“我那天在醫院看到你追她,到底有沒有追到?”見他不肯回答,喬可遇着急地扯住他的衣袖,樣子激動。
“我那天的確見過她,不過……跟丟了。”不是稱心欺騙,只是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催眠自己,當那天沒見過喬佳寧,從來沒見過。
可是她那天的話卻總是在不經間響起:“這是我的孩子,小嘉,喊叔叔。”
“我現在過得很好,丈夫也對我很好。”這句話一直在他耳邊擴充,卻是久久不散,猶如凌遲般割着他的心口。
“我現在過得很好,丈夫也對我很好。”沒有質問,沒有咆哮,她的聲音平靜的近乎殘酷。彷彿那些曾經的海誓山盟,只有他還陷在過去不能自拔。而她早已抽身,尋找到另一個容納的懷抱。
“媽媽,我餓了。”那瘦弱的孩子低聲說着,小小的頭顱依賴地蹭着女人的肩頭。
“小嘉乖,媽媽一會兒就帶你去買吃的。”她的手慈愛的摸着孩子軟軟的頭髮,甚至不曾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
樓少東看着她,佳寧還是留着俐落的短髮,她的個xing一向幹練又火爆,卻從來沒見過她這般有耐心的誘哄,脣角弧度充滿溫柔,卻不是對自己。
就在他恍神的時候,佳寧已經抱着孩子走出他視線,即便他很快回過神,街上也已經失去了她的蹤跡。即便他瘋了一般,在周圍從上午轉到了天黑,都沒有再找到她。
“跟丟了?”喬可遇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那聲音分不清是失望還是懷疑。
“我還在盡力找,有消息通知你。”雖然她說她都有丈夫了……雖然不知道找到了還能怎麼樣?
“謝謝!”這麼近的距離,喬可遇真實的看到他眼中的落寞和黯淡。也許他曾經還在乎着姐姐,或者心存愧疚,而她無意多加探究,只是想知道她的消息。因爲在j市,沒人能有樓少東的本事。
樓少東苦笑,當初也是他連累了她的家人。沒想到,佳寧的xing子那般絕決,不但和自己斷了聯繫,也和家裡脫離的關係。
喬可遇從包裡拿出便利貼,快速寫下自己的號碼:“請你有消息一定通知我,我媽……病了,很想她。”母親手術醒來,睡夢中叫的都是姐姐的名字。
“嗯。”樓少東接過紙張,掏出手機按了號碼,喬可遇身上的手機很快響起來。
“謝謝。”喬可遇握着亮屏的手機,再次道謝。
樓少東沒有再說話,而是轉身離去。她以爲身爲主人,他會回宴會廳,卻看到他下了臺階,離開了會場。
喬可遇則倚在圍欄上站了一會兒,涼風帶着寒意吹過來,她也沒有太大的感覺。仍沒有姐姐的消息,儘管失望,但至少確定她真的在j市,心裡總算有了些微着落。
這般想着,心情也好一點,彎着脣準備將樓少東的號碼存起來,以便日後聯繫。
“不就一個電話號碼,值得那麼高興?”皇甫曜的聲音突然陰森森地響起。
喬可遇擡頭,看到皇甫曜不知何時出來的,正站在甲板的觀景燈下,五彩的光線打在他臉上,忽明忽暗的,讓她心裡一突。
“大少。”直覺的,他心情似乎不太好。小心翼翼地稱呼着走過去。
還有一步之遙而已,拿着手機的腕子已經被他攫住。她身子趔趄了一步,回過神來時,手機已經被他搶過去:“這麼疏離的稱呼,是急着向誰撇清我們的關係嗎?”
“還給我。”她踩着高跟鞋踮起腳,無奈他個子太高,舉着手臂怎麼也撈不到。
她在乎,他偏不給!
手一揚,精巧的機身就脫手飛出去,噗通一聲落進了水裡。
“皇甫曜!”喬可遇真怒了。他到底懂不懂得尊重人?
不過她的怒氣到了皇甫曜這裡,卻被自動忽略:“不就是個手機,改天賠你個更好的。”
喬可遇怒瞪着他,揚手就想給他一巴掌,手腕卻被他架住。
“別忘了連你都是我的,我想怎麼處置都行,何況只是支手機。”他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很緊,緊得發痛,彷彿在提醒她認清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