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石頭，是我，老凌。”電話接通之後，也不跟他客套寒暄，凌瀟然直接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了：“現在就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照顧你的生意，如何？”
齊石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首長大人啊，我看是你現在有事要求我幫忙，卻說什麼關照生意。”
兩個人先是彼此打趣了一番，凌瀟然纔將自己的真實目的告知，這件事他也只是懷疑，沒有證據不好污衊人家大姑娘。
最重要的是，不能讓蘇婷知道，給他們本就惡劣的關係雪上加霜；事情真相沒有出來之前，也不能讓爺爺知道，畢竟，那個女人嫁的，是他幾十年的老戰友了。
“什麼，那個女人說是懷了你的孩子，流產手術時發生了意外導致不孕？我說首長大人啊，你不老婆孩子都有了，怎麼還能做出這種事？”
凌瀟然額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如果此刻齊石就在他眼前的話，一頓胖揍是少不了的了。哪壺不開提哪壺，被那個該死的女人設計了，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恥辱，居然還敢拿這個來嘲笑他。
三年前已經連着被那個女人設計了兩次，再上當第三次，***這輩子還真白混了。
一開始蘇若漪找上門的時候凌瀟然是有點怔住了，因爲他是關心則亂，蘇若漪拿要告訴蘇婷來威脅他，擔心那個倔強的小女人又會做出什麼出人意表的舉動，他纔會拿話穩住蘇若漪。
事後再一回想，不對啊，那一次——好吧，那一次的具體過程其實他差不多都忘了，還以爲自己是在和老婆親熱呢，抱着一具女的嘿咻嘿咻的努力了好幾次。
好像，總共射了不止一次吧？蘇若漪說懷孕了，他纔會沒在第一時間懷疑的。
可是她嫁給吳家老頭子是在差不多有四個月之後的事情了，依照常理推算，那個時候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一驚懷了孩子。
蘇婷已經走了，他們也都不知道她其實已經有了凌家的骨肉，當時凌瀟然手上還有蘇婷簽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
如果蘇若漪用肚子裡的孩子作威脅，就算不能順利嫁入凌家，也應該可以撈到一大筆好處的。凌瀟然清楚的知道，爺爺和爸媽這些年是多麼的盼望可以抱孫子。
以那個女人的個性和當時蘇家的處境，她不會不以那個做文章的。
可是她沒有，難不成是想把那個孩子嫁禍給吳家的老爺子？要真是那樣，就太沒腦子了，也不想想，吳老爺子多大一把年紀了，還能生得出來嗎？
所以後面蘇若漪說的，吳老爺子因爲她不孕了很生氣動輒打罵，這段話就更說不通了。
懷疑歸懷疑，任何事情都要講求證據的，於是乎，凌瀟然乾脆拜託好友幫忙。反正，他的偵探社開張以後還沒有過生意，這權且當做自己對他的關照吧。
要是真的查出來，她又搞出什麼飛機來，凌瀟然是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不管天皇老子出面，都要將那個女人收拾了。
玩笑歸玩笑，齊石還是很認真的接下了這筆生意，並且保證，三天之後給凌瀟然答案。
做好了這一切，凌瀟然才放下心來，調轉車頭，往蘇婷以前住的那套房子而去。
當然了，蘇婷此時還並不知道這些，她安靜地摟着寶貝兒子坐在張強的小車後座，因爲考慮到車上坐着的一個是病人一個是孩子，張強行駛的很平穩，車速不快。
正好，蘇婷可以藉此機會依靠在後背上想着心事，其實她今天能突然有這個神來之筆完全是因爲一通意外電話造成的靈感。
秦婄居然告訴她，她準備離開b市回老家了，問她房子的事該怎麼處理。
也是這個時候蘇婷才知道，這個房子已經完全是屬於她的名下了，高總已經幫她把房貸尾款全部付清了。她只要帶着身份證本人親自出面，去籤幾個字，就一切ok了。
房子的事還好，蘇婷比較吃驚的是，“回老家？是突然做出來的決定嗎，爲什麼？”
蘇婷實在是驚訝，就算是三年來都沒有和秦婄聯繫過，但是她知道以那個小女人的倔強固執以及戀舊情節，除非發生了特別嚴重的意外，她不會突然想到要離開b市回老家的。
之前也沒聽張強提起過啊，據蘇婷的旁敲側擊，張強其實對秦婄很有好感的，只要一有空就會去找秦婄。以前還可以說是因爲首長的命令，要他經常注意蘇婷好友的動態，如果蘇婷跟她有聯絡也可以第一個知道。
現在呢，很明顯的，張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張強這幾天跟蘇婷的談話中，根本就沒提過秦婄要離開的事情，所以蘇婷這一刻纔會覺得萬分的驚訝。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蘇婷還以爲是洗手間的信號不好呢，自打她發現病房門口站着兩個大頭兵之後，一舉一動就小心了許多。
很多事情，她沒有挑明瞭講，缺不代表，她心裡也是糊塗的。
所以在接到秦婄的這個電話之後，直覺性的，就躲進衛生間了。
有些話，她想偷偷的和小妮子商量一下。
良久良久之後，才聽得秦婄說：“我累了，想要回去，重新開始。”
態度很是決絕，蘇婷有些擔心，因爲她聽見了秦婄聲音裡的消沉之感。
她知道有些事電話裡說不清楚的，於是就產生了強烈的想要見見秦婄的衝動。三年來的不理會不代表不思念，那丫頭是她以往，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最愛的男人凌瀟然之外，最愛的女人了。
然後又忽然想到了，秦婄要是走了，那套房子就空着了，賣是不可能的。雖然蘇婷也缺錢，對於身外之物看得也沒有那麼在意。
最主要的是這幾年的漂泊生活讓她深刻的明白了，房子對於現代都市人的重要性，那不僅是安身立命之所，更是根之所在。
所以纔會產生了那樣的念頭，對凌瀟然所說的那些只是藉口，不管這件事最終的結果如何，不管她能不能再回h鎮了。
或者，就算不能回去又如何，她纔不會怕那個沒品的臭男人，以後這個房子，就是她的家，最最安全可靠的地方。
“媽媽，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安靜的坐了十多分鐘，飯飯終於受不了車子裡沉寂氣氛，開口打破了蘇婷的遐思。
本來她腦子裡想過了許多，思緒千山萬里的，猛然聽到兒子的問話才反應過來的。
留神看外面的街道，真慢啊，感覺過了好半天，怎麼還沒開出醫院大門口的主幹道？
“去幹媽家裡住。”蘇婷只能這樣解釋着。
還不知道該如何對孩子說明這些複雜的情況，就好比方說現在與凌家的關係，叫聲太爺爺、爺爺奶奶，都還無所謂，可是突然有一個男人冒出來，對着飯飯笑得跟白癡似的，告訴他，我是你爸爸。
飯飯就有點接受不了了，爸爸、媽媽都是獨一無二的特殊稱謂，這哪裡蹦出來的怪蜀黍憑什麼就說是他的爸爸呢？
偏偏，每每這個時刻，蘇婷總是沉默不語，於是飯飯也就學着他媽***樣子，用沉默當作無聲的抗議。從頭至尾，他就是不肯喊凌瀟然一聲爸爸，有時候連叔叔都懶得叫，總是你呀你的稱呼。
奇怪得很，明明就是一個懂事有禮的好孩子，在凌瀟然面前，偏偏乖張的很。
於是蘇婷不再沉寂，一路上，就不斷地跟飯飯小小聲的說話，告訴他，現在要去住的地方，是乾媽住的地方。
乾媽是媽媽以前最好的同學，也會是以後，除了媽媽以外，最疼愛他的阿姨。
最近總是換地方住，飯飯這麼小的孩子其實有點難以理解的，蘇婷閉了閉眼睛，覺得自己真不是好母親，沒有給孩子一個完全穩定的成長環境。
所以她就耐着性子，詳細的和飯飯解釋着。
母子倆說着悄悄話呢，根本就沒有留意到，車子已經開到了蘇婷以前所住的那個小區門口。在門衛那裡登記拿了一張停車卡之後，張強直接將車開進去，一直開到蘇婷以前所住的那棟樓下。
是張強首先發現站在大門口的那個男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他就知道，首長現在對太太是真心的，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太太，到了，下車吧。”將車子停好之後，張強率先下來，恭敬地幫蘇婷打開後面的車門。
“不是說了別叫我太太嗎，我——”先將飯飯牽下車，隨後自己纔跟着下車，也因爲過了一下才看到那個男人。
結果，蘇婷的話就哽在喉嚨裡，後半句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因爲，站在他們面前的，正是剛纔甩手離去的那個男人。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凌首長嗎？你不是走了，連兒子跟你說拜拜也不理？”說完之後，其實蘇婷就有點後悔了。
這會兒跟他陰陽怪氣的說這麼一句話，真有點較勁的味道，好幼稚啊。
果然，蘇婷的話語成功地取悅了某個男人，雖然同樣的還是一張面癱臉，可是柔和了許多的線條證明他現在的心情很不錯。
很努力地鍛鍊着臉部肌肉，然後好不容易纔擠出了一個類似於慈祥和藹的笑容，朝着孩子伸出了雙臂：“對不起啊，飯飯，剛纔爸爸沒有聽見你跟我說拜拜，是爸爸失禮了，對不起。”
這個蜀黍很奇怪的，每次都自稱爸爸，拜託了，媽媽都教過我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你以爲隨便的說一句爸爸我就會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