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確實是有話要跟褚皓軒說,於是乎只能答應,飯飯歡呼一聲率先往門外衝去。凌瀟然再度警告了褚皓軒不要有妄想,然後又問蘇婷:
“你要吃什麼,要不要我給你帶一點?”
現在都已經是晚上八九點了,他猜想蘇婷肚子肯定也餓了,折騰了半下午的,還不知道吃過晚飯沒有,幸好中午的時候,他已經給她餵食過一頓豐盛的中餐了。
蘇婷搖了搖頭,覺得身體很虛,乏軟無力,只是覺得沒精神,肚子倒不覺得餓。
“那怎麼能行呢,你的腸胃不好,不能捱餓的。等一下我帶一點宵夜回來給你吃,你看看你,這麼大個人了,還天天說飯飯調皮,自己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呢。”凌瀟然突然很感性的說着,回過頭來,目光專注地望着蘇婷,“要是你以後還這樣,天天一日照三餐的,我來監督你吃。”
首長大人真是一個富有同情心的品質優良的軍人呢,自從知道自己得了那種病之後,就以喂她吃飯爲己任,當豬一般的餵養着。
不過,被人惦念牽掛照顧着的感覺還真不錯,這不正是她過去二十幾年的人生中最過於缺乏的?“隨便吧,要是有粥,最好給我打包一份帶回來。”
凌瀟然點頭,“嗯,先隨便吃點填肚子,等一下我們回別墅住吧,媽早就給你燉了一鍋好湯的。”
這下次,輪到凌瀟然催促飯飯快走了,早去早回,給他媽媽也買點好吃的回來。
病房裡再度恢復了寂靜無聲,蘇婷踱到凌瀟然的病牀邊,從自己的挎包裡掏出他的手機和錢包,幫他放在牀頭櫃上,“這是你的東西,點點,看看少了什麼沒有。”
“你我還不放心?謝謝啊。”
“傻瓜,跟我說這個幹什麼。”蘇婷搖頭失笑,褚少總是這樣,對她總是那麼好,讓她覺得,虧欠她太多了,“要不要我幫你通知家人?如果今晚住院的話,有家人照顧比較好。”
其實褚皓軒想說的是,我想你留下來照顧我可以嗎?可是看這目前的情況,前有狼後有虎的,想想還是算了,“請一個社工吧。”
這件事還是不要讓母親大人知道,以前他只是得了一個小感冒而已,褚夫人誇張的好像兒子得了絕症,嚎啕大哭。這要是看到他頭上包着紗布,破了一個洞,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最重要的是,褚皓軒怕母親會遷怒怪罪蘇婷,雖說他相信凌瀟然有保護這個女人的實力,可是發了瘋的母親也是很難以抵擋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說的可能就是這個意思吧,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不想讓家裡人知道,偏偏,他母親還是知道了,而且親自來了,當然了,看見了蘇婷,認定她就是罪魁禍首的狐狸精,自然是一場大鬧了。
褚皓軒就是不想讓家裡人知道自己出了這檔事,本來跟蘇婷商量着,請一個社工晚上幫忙守夜。
要按照他的本意,其實那也不用了,頭上也只是輕傷,手腳都好好地。
可是蘇婷不依,慚愧不已,覺得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自己。要不是她潑的那一桶水,只怕是褚皓軒也不用弄到現在這個地步,人都躺到醫院裡了呢。
一般的社工照顧自然也不放心,突發奇想的,李嫂是不是可以幫這個忙呢?
給李嫂打電話,她連聲答應了,本來蘇婷後來想起來,李嫂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讓她熬夜照顧人似乎不太好。
李嫂絲毫不以爲意,“太太,我知道病房裡都有陪牀的,我可以單獨睡覺,沒問題的。再說了,今天呆了一天沒幹事,都覺得身體發黴了。”
蘇婷收線之後,正好看到褚皓軒的這一瓶藥水快滴完了,於是藉口去喊護士過來換藥水,其實是她憋急了,想趁機去洗手間,可又不好意思直接跟褚皓軒講。
解決了人生的一大急事,沒想到,才提好褲子甚至皮帶都沒扣好呢,手機響了,是凌瀟然打過來的。
“喂,怎麼了,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
相較於她的輕快,凌瀟然的聲音卻顯得是十分的焦急不安,“蘇婷,不知道怎麼回事,飯飯突然說肚子痛,冒了一頭的冷汗。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直接就近先把他送到急救中心了。”
“怎麼會這樣?”蘇婷也跟着着急起來了,將手機夾在耳邊,一隻手就將皮帶扣好,衝了廁所,趕緊往外跑去。
幸好都是在醫院,急救中心就在外科大樓的一樓,過去也很方便。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吃完東西突然就喊着肚子痛了。”
看兒子疼的臉色發白滿頭大汗的樣子,凌瀟然着急的不得了,甚至馬上打電話,讓院長派了最權威的醫生過來呢。
凌家的第四代寶貝曾孫身體抱恙,他們又豈敢疏忽?
“好了,我現在就趕過去,等一下再說吧。”
急忙的將手機放回包裡,當然了,蘇婷也沒忘記,準備先去跟褚皓軒打一聲招呼。
推門進去之後,甚至頭都沒擡,先大聲地嚷嚷着:“我兒子突然身體不舒服,現在就在急救中心那邊,我過去看看,你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就可以了。”
說完之後,蘇婷感覺到不對勁,感覺到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投射到自己的身上,那樣的專注凝神,讓她有一種被人凌遲的感覺。
費了好大的勁擡頭看,嚇,什麼時候褚皓軒的病牀前站了一個人?
就是她,用那種仇恨的目光望着自己,好像蘇婷欠了她幾百萬的大鈔沒有還而且準備跑路了一樣。
蘇婷這才反應過來,在她進來之前,正好是有人進了褚皓軒的病房,還是一個她算作熟悉、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呢。
還真是神通廣大,凌瀟然特意壓下了褚皓軒受傷入院的消息,畢竟褚少如今也是一跨國集團公司的總裁了,如果讓媒體狗仔隊知道,胡亂編造一番,還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而褚皓軒本人的意思也是盡力隱瞞,特別就是不能讓她知道,不曾想,才過了這麼會兒功夫,人就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站在褚皓軒病牀邊上的不是別人,正是但年苦言勸着蘇婷離開的褚夫人,她筆挺的站在那裡,高雅的面容有一些的扭曲,凌厲的目光投射到蘇婷身上。
“蘇小姐,當年你不是答應過我要離開皓軒,而且我也兌現了自己對你的承諾。現在,這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原本只是想褚皓軒說一聲,然後就快點下樓去的,畢竟目前在她心中,寶貝兒子纔是最重要的。
沒想到的是,卻會在褚皓軒的病房中,遇到了他的母親,而且,她還被褚夫人攔下了,好大一通的責罵。
“蘇小姐,你不是答應了我要離開皓軒,而且我也兌現了自己的承諾,那麼請問,現在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其實出身高貴舉止優雅的褚夫人並沒有像一般的市井潑婦那樣對着蘇婷破口大罵,她只是言辭懇切犀利,外帶了幾分指責,說出來的話語堪比刀片,凌遲着人的心臟。
對照着病牀上坐着的臉色蒼白的病號,蘇婷更是覺得內心深處是那麼的惶恐不安。
“碰到你,就沒有好事情,我兒子已經訂婚了,而且事業穩定,說不定下個月就會結婚了。蘇小姐,我求求你,別再來打擾他了,好嗎?”
蘇婷一臉的驚愕,雖然這件意外是因爲她而起的,但她也不是故意的,也很誠摯的賠禮道歉了,怎麼話從褚夫人嘴裡說出來就變成了這樣的味道?
卻不想也不能跟長輩一番計較,她只是笑了笑,衝褚皓軒說着恭喜。
“不……”原本是想否定的,可是當褚皓軒對上母親乞求的眼神時,發現自己竟然無法說出違揹她意思的話來。
最終,只能閉口不言,什麼都不說了。
這就是他自己首先心裡放棄了蘇婷最根本的原因,他媽媽一開始就對蘇婷有成見,不會接受她的。而他是一個孝子,不忍心違背好強了一輩子的母親。
也不想,讓自己心愛的女孩受委屈。
褚皓軒欲言又止,褚夫人還是一臉氣呼呼的樣子,蘇婷好不尷尬的站在一邊,整個病房裡的氣氛都有點異樣了。
蘇婷生怕褚夫人會說出更爲不堪的話語來,還好與褚皓軒幾番眼神對視之後,褚夫人倒是冷靜下來了不再吭聲,面對蘇婷的時候臉色也不算好看倒是。
不過蘇婷並不在意,此時她心中有更爲牽掛的事情,對着那個男人無聲說着抱歉的一雙黑眸,她冷靜的說完“再見”,然後甚至忘記了禮貌的要跟褚夫人打招呼,自己轉身就走了。
實在是太過於生氣了,看褚夫人那高高在上的有錢人嘴臉,難道以爲她如今和褚皓軒偶爾纔會出現的交集是因爲不甘心放掉大肥羊,還纏着他,處心積慮的想要嫁入豪門嗎?
想起褚夫人那些帶着刻薄深意的高調語言,每一句都不是罵語,卻都像鞭子一樣,尖銳的刺着她的心頭。這樣的場景,與記憶中的某個畫面相重疊,蘇婷的眼神都開始恍惚起來了。
那個時候,蘇夫人也是如此的辱罵她的母親吧?說她不顧廉恥的勾引有夫之婦,只是想吊一個有錢男人罷了,全然不顧是自己插入他們一對有情人中間的事實。